看到五支骑兵中队在小河两岸,从三个方向直冲过来,风临脸上都变了脸色。他虽然预料到斩劫一定会杀个回马枪,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枪来得如此凌厉!

心魔则是脸色苍白。他倒不是吓的,而是因为他居然没有能够猜到斩劫这一招,而风临与地魔似乎都猜到了。这令他产生了一种感觉:自己在魔族之中以智谋见长,可是从现在看来,自己的智谋实在比不上风临斩劫两人!而自己与天魔还在进行着那个计划,他心中深深地担心着,自己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呢?

地魔瞄了一眼心魔的脸色,暗自笑了一下。这时,风临下令了:“还没有渡河的魔胜团第二弓箭兵中队,立即支援两翼,用箭雨阻挡东圣骑兵的攻击!”

这个中队立即分成两半,分别加入到魔兴团和魔灵团的弓箭兵中队中间,**百名弓箭手立即发射起极为密集的箭雨,逼向两面冲击过来的东圣铁骑。

东圣的骑兵中队则挥舞起自己手中的兵器,一边格挡着长箭,上护人下护马,一边抓紧向魔军冲来。灵芫放出了沅天神珠,笼罩着自己和自己附近的骑士,那些箭支就不能射到他们身边。羽子空也放出了龙盾。这块盾牌在放到空中后就蓦然变大,有十丈宽阔,五六丈高,挡住了箭雨。

魔军中的人魔哪儿见过如此威力的法宝,自然也没有办法破去它们,看到自己的箭雨防御没有效用,便都慌了神。不过风临没有慌乱,他一看到灵芫和羽子空都放出了防御法宝,立即命令:“地魔,你去对付羽子空,我来斗一斗灵芫!”

随即,他和地魔分别向两面奔去。在东圣骑兵来到两个魔军团的侧翼之前,他们挡住了自己的对手。

地魔冲到北面,对上了羽子空。看到龙盾的威力,他浅笑一下,一展令魔旗就挡住了羽子空的骑兵队的冲击,然后手一放,裂魂梭直向羽子空冲过去。

羽子空正冲得起劲,想着一马跃进魔军的队列里去,忽然眼前一花,地魔已经到了眼前,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冲向自己的心口。羽子空眉头一皱,左手一错,龙盾又变回到三尺来高,收回到自己手中,挡住了裂魂梭。然后他右手一放,十二天龙珠就打向了地魔身前。地魔呵呵一笑,手中又拿出了魔极圈,放在自己胸前。那魔极圈立即变成一个光环,刚好把地魔套在其中。十二天龙珠刚刚打到那个光环附近,就被挡住了,再也打不下去。

而在此同时,地魔转而用魔极圈进行防御后,就把令魔旗放到空中,向羽子空卷了过来。那令魔旗上,又吐出了万朵黑色的光焰,直涌向羽子空而来。

羽子空的功力比地魔有所不如,对付地魔就显得十分吃力了。他用十二天龙珠攻击,与地魔的魔极圈斗得旗鼓相当;龙盾防御着地魔的裂魂梭,看到令魔旗攻击过来,他只得用腾龙剑和五龙盘光进行对抗。而地魔还有腿,一式踢神魔腿就攻了过来。羽子空现在已经没有兵器法宝可用,只得聚力于拳,打出了一记龙拳。

这就是灵力的相斗,没有任何窍门可以利用了。腿与拳劲风相接,羽子空立即感觉到自己处在了下风,拳头也大概被震麻了。羽子空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一次攻击又不能取到预期的效果了!

实际上也是这样。羽子空带领的前军骑兵队,正冲到魔军的侧翼,虽然骑兵冲近后弓箭兵已经无法射击,但他们遇上了魔军的短刀兵中队。他们的马蹄不能踩踏到那些短刀兵,因为有盾牌的防护,可是他们却要防备着短刀兵的大刀会不会削了自己的马腿!于是他们就开始显得被动了。

既然不能成功,那就要速退。斩劫对自己手下的大将,一向是如此教育的,而且在这样的行动中,他也给了他们很多自主权。于是羽子空立即命令:“撤退!”运起自己的全身灵力,他一拳将地魔逼退两步,然后猛地收回自己的法宝,带领迅速脱出魔军短刀兵中队的纠缠的骑兵们,如飞退去了。魔军的弓箭手们纷纷放箭,却也没有能够让东圣骑兵们付出多大代价。

在羽子空后撤的同时,灵芫也下令撤退了。

他一冲过来,就正好遇上了风临。面对风临,所有的东圣大将都有无可奈何之感。不但是因为风临的实力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强大,而且也因为风临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大哥,他们无法对风临下毒手。

可灵芫这样想,风临却不这样想。如果要问东圣大军中风临最恨谁的话,灵芫绝对排名第一。不为别的,就为灵芫喜欢上了风临的女人——轻蝉。虽然那只是四年前的一段孽缘,现在的灵芫已经成家,与兰婉结成了百年之好,和轻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些事情,风临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四年前的事情。于是,风临一看到灵芫,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放出了血隐刀!

血隐刀一出,就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血龙,直扑向灵芫身前。而灵芫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血隐刀冲了过来。他心中一惊,连忙放出梨花金枪,先挡住风临这一刀再说,然后大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上来就下杀手?”

风临怒道:“你还好问我怎么了?你帮助斩劫抢我总军卫之位,又抢了我的女人,你说你是怎么了?现在我是魔尊,你是人类大将,我不杀你我杀谁?”

灵芫也大怒道:“风临,你是人类的代表,我们七兄弟的老大,你陷身为魔,还好意思在这儿口口声声说你是魔尊!你还要不要脸!不错,我是帮圣尊大人抢了你的总军卫,那又怎么样?你做事极端,不顾兄弟情义,我为什么要帮你?”

风临冷笑道:“我不顾兄弟情义?抢我总军卫位置的事,就算是我有不对,可是你抢走了轻蝉,这话怎么说?”收回血隐刀,一刀又砍了出去。

灵芫连忙端起梨花金枪挡住,叫道:“谁说我抢走了轻蝉?轻蝉做什么事都是她自愿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抢走她!再说。现在她在等你,我根本没有和她在一起!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妻子是兰婉,不是轻蝉!你讲不讲理?”

风临不听则已,一听更怒:“什么!你居然又抛弃了她!你该死!”一刀又劈了过来,恨不得一刀把灵芫砍到马下,给轻蝉“报仇”!

灵芫又急又怒,只得一提马缰绳躲开,大叫道:“什么我抛弃了她!是她忘不了你,是她抛弃了我!枉轻蝉等待你这么久,你居然如此说话!你有没有良心?”

风临不由得住了刀,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轻蝉还记得我?”

灵芫冷笑道:“东圣人类谁不知道轻蝉心中只有你!我有必要骗你吗?我灵芫虽然打不过你,却也不是用这种谎话来骗你不杀我的人啊!”

风临想了想,道:“我相信你,你走吧!不过你要记住,要是你骗了我,我会把你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灵芫冷笑一声:“你叫我走我就走?我是来踹营的,不是来和你叙旧的!”长枪一摆,又要冲过去。

风临大刀一横,怒道:“有我在,你觉得你冲得过去吗?你走不走?”

灵芫看看两边,风临已经用自己的魔灵力构成了一道长长的屏障,自己的骑兵根本无法冲破这层血红色的屏障。当然,魔军的箭支也射不过来。他知道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冲过风临的阻拦,继续呆在这儿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于是长叹一声,叫道:“撤退,走!”

看着灵芫带领的骑兵退去,风临也没有命令追击,自行回到了山坡上去了。这时地魔也回来了。心魔一直没有参加战斗,却把两边的战斗情况都望在了眼里,便问道:“为什么东圣骑兵都退却了,你们却都不下令追击呢?”

风临不愿追击灵芫,是有些相信灵芫所说的话。轻蝉心中有他,这比什么都重要,心情大为舒畅,他就不愿意为难灵芫。而地魔则是已经想到自己也许以后会借重人类的力量,在新魔界中得到最大的利益,于是也不愿与人类结仇,放过了子空。

可是这些话都不可能对心魔讲。于是风临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稍等一下,也许觉得这样说大概不大好,又道:“我们今天的任务,只要能够平安渡过小河就行,不必要节外生枝!”

心魔冷笑一下,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其实风临这是在故意放灵芫一马,说严重点就是与敌军勾结。虽然他是魔尊,这样的背叛行为也绝对是不可原谅的。不过心魔没有说出来,他要用这件事打击风临和地魔的威信。

河对面,奇清和羽子烈也分别被尸魔和阴魔击退,奇纯也没有能够冲破黑魔的防御,三支东圣骑兵都顺着山梁,退去了。风临下令,迅速渡河,追上去。

可是当魔军全部渡过了河,翻过河东岸那座小山,却发现在眼前百里以内的丘陵地带已经没有看到东圣军队的影子了。

看着眼前的群山,心魔有些担心地道:“他们不会又在哪儿埋伏了等待我们吧?”他被斩劫的计策打怕了,心中打着鼓。

风临则道:“不,这次,东圣军队是真真正正地撤退了,我们放心大胆地追击,不会遭到埋伏的!”

地魔有些不解:“为什么您如此肯定呢?为什么您不管做出什么判断,都会如此准确,而我们就做不到呢?其中的原因,一定是有的吧?”

心魔冷冷地道:“如果能够接近敌军,这些消息当然是可以得到的!”

他的本意,是暗指风临与东圣军队勾结,可是谁都没有听出来。风临笑道:“其实不用太过于接近敌人,我们也能猜得到。打仗,讲究明确敌我天地,而更关键的是把握战机。当战机出现的时候,要及时抓住,绝对不可以放过。比如我们半渡的时候,在斩劫看来就是一个战机。而战机没有出现,则绝对不可以出动一兵一卒!今天斩劫认为自己把握住了战机,结果却是没有得到任何效果,白白浪费了自己军队的体力,他自然觉得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

歇一下,他又道:“但是战机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战斗双方造成的。我们没有给斩劫造成可乘之机,他找不到打击我们的机会,自然只有退却,想在退却中间找到机会。不过我们的作战也很完善,他仍然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于是只好继续退去了。群山之中,利于埋伏,他知道,我也知道,他可以猜想到我一定会谨慎用兵,绝对不会让他的埋伏计可以成功的。于是他必定会大步后退,以寻找,或者说制造下一个战斗的机会。只是,他这样退,目标是退到哪儿呢?”

地魔也觉得奇怪。斩劫的大本营在北面,他往东退,会退到哪儿呢?

忽然,他与风临、心魔都同时叫了起来:“魔域!”他们同时想到,斩劫往东边退却,目标只能有一个:退到东边,破坏魔域!

因为谁都知道,魔域是魔族的根本重地,只有破坏魔域,才可能从根子上扫平魔族。而且魔域是魔族最为重视的地方,斩劫攻打魔域可以有效地调动魔军,从而让魔军露出破绽,使东圣军队有机可乘,大败魔军。

想到这点,风临与地、心两魔的脸色都变了。风临立即下令:全军加快速度,继续向前进,要赶在斩劫的前面,到达并保卫魔域!

不过,斩劫根本没有想到去攻打魔域,他的目的只是要风临去救魔域,然后找机会打击魔军而已。看到魔军跑得如此迅速,斩劫反而改变了主意:敌人想快,就要让他们慢;敌人想停,就得让他们动。要让敌人按照我的想法,而不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行动,这才可能打败敌人。

于是斩劫命令,全军不再往东去,而是在荒原的中心,驻扎下来。

东圣大军安营扎寨的地方,刚好是中心茅屋——这个十分神秘,而又对人魔两界都有着重要意义的地方——的东面两里处。而时间,则是东圣历史前二年三月二十一日的上午。

等过了小半天后,魔军也跟了上来,他们在茅屋的西面两里外,距东圣军队五里不到的地方,扎下了营盘,与东圣军队对峙起来。

东圣军中,斩劫住在中军与亲军的交界处,奇医和轻蝉分别住在他左右两边的帐篷里。他们的亲兵围住在周围,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而这时斩劫正在营帐中间,默默在计算着什么。

从遇到魔军到现在,已经是六天时间过去了。六天里,他还一无所获。而这在他斩劫的生命中,还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他深深地感到,风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只会小打小闹的青年了,他已经长成了一员有勇有谋的大将。虽然他走的道路不对,但斩劫仍然认为,风临已经成为自己师傅所说过的,帅才了。

他暇想着,如果风临能够尽快从魔变回成人,那么东圣军队中就又多了一员名将,魔军灭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要是风临能够回头,他斩劫愿意以自己总军卫的位子相让,甚至让风临当圣尊也不无可能!

可是,要怎样才能让风临返魔成人呢?斩劫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大了。

奇医进来了。他兼着亲军军卫长的职务,虽然有羽英作为他的副手,但是这个羽英对行军打仗的事情不是很熟悉,奇医很多时间都要在亲军营里处理军务,教导羽英,所以现在也不能频繁地来到斩劫的营帐了。

而羽英在忙些什么呢?休息的时候,她多数时间都到了奇纯那儿,把亲军的军务摆在了一边。她与奇纯的关系是越来越亲密了,奇医却是越来越忙了。

不过奇医还是很高兴的,他最喜欢看到青年男女的爱情了,当然那要是正当的爱情。因此他没有去阻止羽英,而是自己挑起了亲军的管理重任。今天他来到斩劫这儿,是为了告诉斩劫,新的粮道开通了。

从舞龙城出征以来,东圣军队的粮道都是由舞龙城出发,越过西望村,由灵虎派人护送到军前,交给都督营的张铁总管。不过战线往东移动了数百里,原来的那条粮道就有些不方便了。于是张铁请示了斩劫和奇医后,从中心茅屋往北,开辟出了一条林间小道,直通向舞龙城以南,作为新的粮道使用。

既然新的粮道开通,那么灵虎带领的那一千多步兵再放在西望村南就没有多大作用了。奇医建议,反正魔军主力也在自己的对面,不会有多余的部队去偷袭舞龙城。而舞龙城中又有学员兵一两千人,守备力量还是很多强大的,所以不如把灵虎调过来。说实话,东圣军队只有八千不到,而魔军有一万多,奇医真有些担心啊!

可是斩劫不同意把灵虎调过来:“那支部队,是有大作用的,我们不能调动!”

奇医也就无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