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风临紧皱着眉头,对徐轻蝉道:“轻蝉妹背上有伤,你不能去光井了。”

话一出口,就遭到徐轻蝉的反对:“不,我要去!我要为爹爹报仇!”

斩劫淡淡地笑了:“去光井,我们不是为谁报仇,要说是,也是为了以后报仇作准备。这次我们去望仙峰,要尽量避开魔界,以免受到意外的伤害。你要知道,我们去的人越少,就越不容易惊动魔界,就越安全。二妹,别说你有伤在身,就算你没负伤,也不能去。”

徐轻蝉急了,还要说什么,风临截道:“二妹,别说了,你回思霞城去,让四妹给你治伤,顺便还要照顾赵师伯。”他转向羽英:“凤妹也回去,带着你两个护卫。”

羽英一听就急了,正张开嘴,却被羽子烈给喝了回去:“妹子!你不打招呼就离开思霞城,已经是错了,不要说什么理由,立即回去,路上照顾好轻蝉妹就行!”

羽英嘟起了嘴,眼看要耍小姐脾气,羽子空急忙抢在她前面道:“就是。光井的危险,你也知道,它后面就是魔域。我们有仙兽内丹护体,才可以去一试,你不能去。妹妹,听话,保护好轻蝉妹,回去!”

羽英没话可说了,但心里还是戚戚的。灵芫也对灵茜道:“你也回去吧。”

灵茜却不同意:“我不能回去。我是队伍里唯一的医生,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灵芫还要再说,风临发话了:“灵妹可以留下,她的渡生真气,对我们有大用。羽弟,你专职负责照顾她。”

羽英和徐轻蝉大为不满,但斩劫一句话就把她们的所有怨气都堵在了肚子里:“时不宜迟,我们要抓紧时间,不然到天黑了就更危险。就这样吧。我们八个去光井!”

一锤定音。风临分了两匹马给徐轻蝉羽英和两个婢女,目送她们骑上马走出谷道去,然后都上了马:天氏兄弟同乘一匹,羽氏兄弟灵乘,灵芫与灵茜共乘,风临打头,斩劫收尾,一齐策马直向光井奔去。

日头已经偏西,落暮的红光照在洁白的光柱上,闪亮耀眼。硕大的光井旁,山头上,一南一北两块巨石相对峙。

约是未时末,八战士磕着马,上了山顶,来到光井旁。

就如七年前一样,刚走近光井,风临斩劫就感觉到了那光柱对他们的神秘的吸引力,但现在的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光柱好似要把他们吸进去一样,而是感到了一种与光柱融洽的惬意感。

来到光井旁,八战士围着井柱边站定,看着乳白色透亮却不透明的光柱,一时都不说话。

有一会儿,风临才收回神思,道:“我和羽弟下去吧?”

灵芫沉思着,缓缓道:“下面不知道是些什么,两个人下去十分危险,我们三个一齐下去!”

羽子空反对:“你们三个都下去了,要真有魔头到来,我们如何应付?”

斩劫看着山那边,黑黑的谷底,道:“天魔重伤,魔界群羽无首,暂时是不会出来,你们不必担忧。我们下去,会快去快回。你们在上面,只要不擅自行动,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灵茜点着头,却又慢悠悠地道:“问题是,你们怎么下去?”

人们沉默了,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奇纯道:“我们做几条绳子,放他们下去。但是,一定要拉住他们。”

说做就做,七兄弟一齐动手,都脱下身上的外衣,用刀剑割成一条条布带,把四五条布带扭成一股绳子,做成了三条五六丈长的布绳。但问题又来了:站在井沿上的五个战士,拉不住这三条布带!

正在此时,三个小仙兽同时出现了。这三个小仙兽都能隐身,在一路上跟着他们前进,都没有出现过,现在,却一齐出现了。有了它们的助力,八战士都放了心。于是,羽氏兄弟拉起布绳,拴在山顶边几棵大树上,试试力道,把三根布绳放进了光井里。

一切就绪,风临把刀背在背上,红绸挽在耳边,抓住中间条布绳,缓缓下了光井里。跟在他后面的是赤着手的斩劫。灵芫抓起最后一条布绳,刚走到井边,探下身去,忽然那布绳嚓了一声,丛中裂开了一条缝,于是灵芫便没有能下去,只得返回,拄起长枪,狠狠地刺到地上:“唉!”

光井里,洁白的光线沐浴着风临和斩劫的身体,纵然是隔着衣服,风临斩劫也如同赤身**洗日光浴般,只觉得一阵阵舒畅,似乎皮肤里的毒素,都在这暖洋洋的光柱中,全部排除干净了。

但是这只是刚下光柱里的情况,一深入到光柱内部,那感觉又有所不同。

在足有两三丈方圆的光柱里,风临和斩劫在恣意地游淌,从光柱的这一边,游到那一边。光柱里白茫茫地,分不清东南西北,耳边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斩劫两次张嘴想说话,但一张开就感到一股风灌进嘴里,把所有要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他不由得闭了嘴。

随着深入光柱,他明显感觉到了一个变化:好似有许多能量,有些是炽热的,有些是冰冷的,都从皮肤里,纷纷灌进了体内,斩劫只觉得身上几百千个毛孔同时都张大了,在争先恐后地吸收着光柱里取不尽的力量。身体里,那种一团火球般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次,斩劫还感觉到,这火球就在自己心脏的边上。毛孔里吸进的力量,被那火球再吸收进去,那火球就越来越强,越来越热。但斩劫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相反却是十分温暖,力量充沛。他把绳子拴在自己腰上,伸开两手,如同在温泉里游泳一般,惬意地在光柱游起来。

不过不一会儿,他又发现了一点变化:那火球并不是什么力量都在吸收的。许多刺激自己皮肤的,或是太热太冷的力量,都被火球所排斥,并被逼出体外,而那些温和的,舒适的,自己容易接受的力量,则顺利地融合进了火球。当然,随着斩劫逐渐深入光柱中心,他发现那力量越来越强,一些自己不适应的力量,火球也不能及时地逼出体内,但火球能把这些残留的力量,逼到自己丹田之下,气海穴中,储存起来。因此,斩劫仍旧觉得是十分惬意,一点没有不适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在光柱里畅游的另一个少年风临也有,也强烈。但有所不同的是,风临并不觉得哪些力量会让自己不适。体内,风临没有感觉到火球,倒似自己又多了一个心脏一般,那多出来的心脏还能不断地跳动,比自己的心脏要跳得快许多,力量也要大许多。

光柱里的力量,风临是照单全收。当然,那多出来的心脏也如斩劫体内的火球一样,能吸收和消化力量,但却没有把那些不能吸收的力量逼出体内,风临觉得它们在自己身体里十分不舒服,便默运起自身的功力,把它们都给融化了。

光柱极大,就似一个遍冒着热气的游泳池。处在这么一个温和舒适的环境里,风临也不禁挥开手臂,游起“泳”来。

游着游着,风临猛然觉得前面出现一个淡灰色的影子,他张开嘴,一股强风就吹进嘴里,他强忍着,叫道:“谁呀?”

对面传来斩劫竭力的叫声:“是我。”声音通过光柱传过来,大为变样,简直分辨不出那是斩劫的声音了。

风临勉力叫出声来:“灵芫呢?他,没进来吗?”

斩劫叫道:“不知道,应该是,没进来!风太大,白,白茫茫的,看不清!”

风临也叫道:“是啊!看不清。你找到,一贯宇宙了吗?”

斩劫没听清楚:“什么?”

风临用上最大的力量,努力叫道:“一,以,贯,之,你,找,到,没,有?”

斩劫也尽力叫道:“没有!这儿,就像是,牛奶瓶里,都是,白的,看不清,也摸不到,任何,东西。我想,我们,应该,掉头,沉下去,找井壁!不能,在这儿,瞎转悠!”这一番话说下来,风直灌进他肠子里去了,累得他直喘气。并且,他感觉到体内的火球越来越膨胀,消化的力量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了。

风临不再说话,掉转头,往下方直冲而去,就如一条戏水的海豚。

另一条“海豚”,斩劫,朝另一个方向直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