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牧场这几年来也不断打败马贼,小的部落。wWW!QuAnBen-XIaoShuo!COm除去自己的武士外,旁边亦已经聚集了三万一千人左右。这是草原上人们一种特殊的归附方式,草原征战不休,强大者提供稳定和保护,于是就有族人来归附。

以前猛人的开拓者完虎骨达带领自己的部落开始强大时,短短两年内就归附过十万众。而到百年左右,一旦战败而完虎碧又死,庞大的国家立刻就在重重矛盾中分崩。这与猛人的许多不当举措有关,但和扩张过快也有牵连。对于游牧人来说,在这种归附方式下,一但看不到希望便会离去。

牧场这么多属民自然给本身保障了更广阔的空间。现在,牧场里的马匹,牛羊都可以用山谷来量,尤其是有一批云吞兽开始成型,那数不清的利润可是滚滚而来。

在这利润中,从民众中得到的少量商业利润,包括合养方式和轻微的赋税在整体赢利中占有的比例也在不断地变化。狄南堂的事业开始走向正轨,商阁组建,内地商行重组,增加,新建。大量资金投入到北部,建立起不少生息伐木场(既栽伐并用),矿厂等等。商业机器有条不序进行着,狄南堂的财富也多了起来.他现在有多少钱,恐怕要商阁整体人员核算多天才行,可自己依然是粗布葛衣,和以前无钱时没什么区别,定多是身边多出了扈从而已。

花流霜依然没有自己的孩子,她把心力都投到飞鸟身上,几乎每个月都去看飞鸟。牧场的学校建立了,周围各族的贵族子弟有交钱来接受教育的,这让飞马牧场和周围部落间的关系更容易维持。

飞鸟被蒙到鼓里,丝毫察觉不到自己家的变化。龙百川自然更不知道,自从那天从镇庙回家,他便病倒了,接着又遭受了一次刺客的袭击。虽然刺客被当场诛杀,但他现在的状况也是很不好,很难说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狄南堂受命赶回防风镇,随行的除了身边十多名护卫,还有终于清闲下来的花流霜和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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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洁的院落里,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拴了匹马。

飞鸟正站在马上摘松子,突然感觉到不对,他一低头看到花流霜,连忙跳下来,叫了一声:“阿妈!你怎么来了?”他近来做了自觉做不不对的事,心中咯噔一下想起,只是呵呵地笑。

“怎么?不让阿妈来看你吗?不想阿妈吗?”花流霜拥抱着他,亲了一下说,“还有呢,我们的大部队也来了。”

“叮叮!”飞田第一个跳了出来,接着是飞雪和飞孝。

“近来我练了几记厉害的刀法,想找你比试比试!”飞孝一上来就来挑战,很有把握地说。

“有完没完,一来就打架!”飞雪不耐烦阻止他,说,“我还要我哥哥教我弹琴呢?”

“弹琴?”飞鸟一下愣了,接着望向花流霜。

“我都知道了,不予褒贬!”花流霜轻笑着说。

“晚容姐姐好惨,听说差点被你卖掉来换琴!”飞田跳过来一把扯住飞鸟说。

“飞孝,你去让余叔叔见识一下你的绝技,他可是最好的指导者吆!我每次能打败你,其实都是他在背后,而且只是轻轻点拨一两下的。”飞鸟一这样说,飞孝登时就圆起来的眼睛。飞鸟暗道:才怪,就你那只知道横行直冲的本事还能用得着谁指点我?

“好,好。我去。”飞孝立刻跑着找余汉山去了。

“我那里有好多好玩好吃的东西,飞雪和飞田去让晚容姐姐帮你们找一下!”飞鸟又打发飞鸟和飞田离去说。

花流霜充满感情地看着飞鸟。眼前的飞鸟与前些日相比,个子又长高了少许,也可以算得上是修身隆鼻了,在不疯癫的时候看去,在那双隐现的星目里,透着超出了他这个年龄的智慧,一旦嘴角轻抿便让人有种沉稳的感觉。仅仅看他如此打发众少年,花流霜就知道,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浑噩爱闹的小孩了。

她静静看着飞鸟的举动,突然觉得段晚容和余汉山对他的观感还停留在过去。

“阿妈!你为什么什么也不问?”飞鸟说。

“问什么?那个买来的少女?还是你那来历不明的琴师?”花流霜故作惊讶地问。

“阿妈不责怪我?”飞鸟问。

花流霜摇了摇头,奚落飞鸟说:“你是准备把那女子当作侍妾呢,还是使女?”

飞鸟一笑说:“什么用处也没有,算是在乱花钱吧!打算给余叔叔作干女儿吧。”

“爱心作祟?”花流霜坐到石阶上问。

“有一些吧,主要是余叔叔请求的。我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在家乡,年纪与那女子差不多大小,买来也是体谅他想自己的女儿。那个女子在我们这的生活一定不如那个胖子家,即使那个胖子对她如何不好!”飞鸟犹豫了一下说。

“收买人心!”这是跳过花流霜脑海中的四个字。

“阿妈,你去过关内吗?”飞鸟问。

“给你父亲一起去过几次。你问这个干吗?”花流霜问。

“没什么!”飞鸟慌忙住嘴说,接着询问,“阿爸呢?”

狄南堂没有时间与家人在一块儿呆,他一回来自然立刻到了龙青云那里。

被龙百川压制的乱像开始无法控制了,一群武士袭击了大监,见到里面没有自己要救的人便把监牢里的人随手放了出来。前去镇压的镇防军某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武士们从容撤退。

龙青云还没有来得及杀掉那些被关押起来的人。田夫子接连督促他要赶快动手,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法来稳定乱局形势,但狄南堂不同意这么做。

“一仁则便无复控制,这样的事情我在诸国见的多了。”田夫子说,“大爷要早早决断才是。”

“防风镇不同于诸国,人情盘结,杀一则要杀一百,杀一百则要杀一千!”狄南堂娓娓地反驳说,“何况关外民风彪悍,尊强者而不尊贵者,重恩仇,上位不足以惧,多杀无益!”

“既然尊强者,更是杀为上!”田夫子争论说。

“尊强者要有一个‘服’才行。庭议时顶多杀一人就行了,一来当众震慑,二来避免杀人过多而牵连太大。当务之急是整顿镇防军,应该把前几日镇防军中玩忽职守的人杀掉,并且责令他们在镇治防的协助下捉拿劫狱放火的凶犯,理由足够,赞同者必然很多!

“安抚众豪族,庭议成功则当众释放那些人,若必要的话解除他们的镇职以做惩处。”狄南堂接着转向田夫子说,“田先生以为呢?”

田夫子突然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龙百川定下的种种策略,无非是出于他的脑子。整件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到目前来说仅仅是有点小乱,权力交接的大碍已经祛除,同时龙青风,龙青水的生命还能保全,这应该是天衣无缝!但他实在想不到半路里竟杀出个狄先生来,区区数言把功劳全部夺过。

“是呀,田先生。我也觉得如此甚好!”龙青云自然更相信狄南堂一些。

“我已经奏报辽阳郡守以求正位了!” 田夫子是当代大儒,自然不会把轻微得失表露出来。他见龙青云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坚持。

“我调拨雪山族武士星夜赶来!并且已经通知镇上三日后庭议,同时安排了一场巡行安抚。前猛族可颜部扣押我们镇的人,我已经派人交涉了,若是这两天没有结果,我便动员出战!”龙青云说,他口气中有着前所未有的霸气。

“迟一会,我还要宴请马踏镇来的独孤三公子!”龙青云说,“你们找个地方用点饭,然后赶快过来吧!”

出了门,田夫子和狄南堂并肩走在青石路上。

“田老师是不是因为晚辈的出言不逊而不高兴!”狄南堂是第一次和这关内闻名的学者见面,见他一直都不怎么给自己说话,慌忙带着歉意说。

“想不到关外还有你这样的人才!”田夫子叹了一下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其实先生才是高明,只是不太清楚关外的形势,略有些美中不足罢了!”狄南堂衷心地赞叹说。

田夫子有点惭愧地说:“愧不敢当!”

稍微用了些饭,众人又聚集起来,商量两桩摆在手边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劫狱的武士中有龙青风门下的人,有龙青水门下的人,虽然身份确定无疑,但都还未被抓到。谁把两者的人安排到一处去了呢,又是谁掩护了他们逃遁?防风镇的最高层会议就此展开。几个龙青云一系的人都表示是这是王家在背后主使。狄南堂和田夫子则对望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另一件事就是与猛人可颜部的谈判破裂,对方扬言要来进攻防风镇。可颜部并不强大,只是猛人草原边上的小部族,不像蔑乞儿拖拖部这些大部族那样,可以有几个万人队。

“你看呢?狄民官!”田夫子询问说。狄南堂回来后被任命为镇上民官,主理民务,即负责些农民耕养,农民赋税的事情,是田夫子在龙百川面前建议来的闲差,以前从没有有过。

“我看先把本镇的家事尽快处理妥当,整兵并通报辽阳!”狄南堂说。

“我同意!全镇戒严。”田夫子说道,“整砺镇防军,所有民兵即刻归队,壮年男子有心杀敌者随队出战,杀敌人一人奖励一金币!”

“龙利扬!镇防军务如何?马多骏呢?”龙青云问。

龙利扬乃镇防军副统领,龙家旁系子弟。正统领则由龙家家主担任,通常副职是为正职的代言人,负责日常军务。

“大爷!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杀了他,割下头颅来让众军士传看!”龙利扬粗声回答说,“只是为何狄大人不寻求其余四镇之助,而转向郡上请求?靖康以前便任我们死活不理,如今两面受敌,怎么会来助我呢?”

“田先生和狄先生怎么看?”龙青云转问两个人,毕竟这些建议都是他们两个人说的。

“我家未能安定,其余四镇难保不会有人生出歹心。朝廷有人来主持大局,方能成事!何况谁能保证猛人的举动不是正冲着朝廷现在南方和西方熬战前来试探?”田夫子冷然说,“我看独孤家的人不怕趟混水在此时期来我镇,说不定就别有用心!在此时期,要朝廷给主公一个足够压人的身份才是我们的筹码所在。除非四镇有心叛出朝廷,否则便受我等节制。”

“妙!我也觉得独孤老三带数百人前来别有所图!”龙青云坐了话后诸葛,看了狄南堂一眼说,“他们定然失算,我还有暗兵数千呢,即使去打仗也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众人商议之后,天色已经不早,宴请独孤公子的酒宴已经安排。有人来通知龙青云,说镇上豪门大多到齐,独孤公子也已经到了!龙青云便带众人入席。

宴席摆在明月堂,铜灯,炉火将此处映得通红。一干豪族大概都是战战兢兢前来试探,但看他们一个个都带了不少族内武士便知道,他们对此行不报什么希望。龙青云已经打算把众议提前到今日,见他们个个如临大敌,自个有些拿不准,低声问狄南堂说:“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很难说,但事情紧迫,大爷也不得不挺险了。”狄南堂回答说,接着在龙青云的耳边又说了些话。

“各位,大家来得早呀!”龙青云从一侧走了出来说,他看也不看众人,就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一干人纷纷给龙青云行礼,龙青云也倨傲地接受了。

“独孤跋公子到!”随着通秉的唱声,一行八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年轻人有二十多岁,穿着黑色披裳,眉宇深峻,一看就知道是极有头脑之人。身旁有一文士,白面额冠,一身青衣,气度不凡。身后那几个武士,只是一看,就能知道是武功高强之人。

“青云大哥!别来无恙呀!”独孤跋拱手行礼说。

“客气,客气!”龙青云说完后上前挽着他的手,带他入坐。

“贤弟几年不见,却是更加挺拔出众。”龙青云回到座位上打量了一番独孤跋说。

独孤跋如何不知道龙青云话外有话,只赞他外表,但他也不得不出言谢过。“听说龙老伯病重让位给你,我自然是知道青云兄能力的,方知老伯此举乃别具慧眼呀!”独孤跋回上一句说。这话更绝,人人都知道龙青云以前出了名的纨绔,话中之话味道更是尖利无比。

龙青云微笑不语,接着举杯开宴。

三杯酒过后,龙青云面露微笑,轻轻地问:“不知道独孤公子是看家父的病,还是看防风的土地!”

独孤跋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当即呛了一口酒。大厅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独孤跋大声咳嗽。这比拼上的胜出立刻扭转了龙青云在众人眼中的印象,那些豪门大户纷纷在两人面上看来看去。“龙爷!这就是您的待客之礼吗?当真是时时提防!”独孤跋偏席的文士替自己主子解围说。

“这倒不是,不知贤弟可有兴趣边喝酒边看我整理家务?”龙青云依然微笑着说。

“这个不大方便吧!”回过气来的独孤跋说。

“呵呵!若何不妥的地方,还要请独孤贤弟多多指正。”龙青云客气地说,可越是客气,大伙背上的寒气就越重。

“前些日子,有人劫了监牢。镇治防的人通知镇防军第二中队队长马多骏,可马多骏玩忽职守让对方逃脱,那群乱贼至今尚无下落。”龙青云拿出他在女人面前的本事,娓娓地说,“初步得知这些人是二爷和三爷的人,不知道大家可知道猜想过是何人主使?”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要说喝酒吃菜。王家家主王重阳突然跪上前说:“大爷,此事和我王家无关!”

“你是我的舅舅,继母之兄,众人怀疑你也不无道理!”龙青云转过来问,“独孤贤弟怎么看?”

王重阳面上俱是汗水,抬头看向独孤跋。“仅凭怀疑毫无道理的!”独孤跋说。

“是呀,仅凭怀疑确实毫无道理。但我却断定此事非舅父所为。我信任舅父!他老是我兄弟的舅舅,却也是防风镇人!”龙青云走上前搀扶起王重阳,又说,“舅舅为何会因为流言而自危,快快请起。”

“但有一人不能放过,他玩忽职守,陷我防风镇治安于不顾!”龙青云把王重阳搀扶回座位后,接着拍了拍手。

一名武士大步从外面进来,捧了一个布裹并在众人面前打开。

人头!人血已经干涸,但大家都清楚地看到那是马多骏。

“我等众人自然要保防风镇一方太平无恙,而马多骏身为镇防军军官,却置军法为不顾!在我龙家有家事在身的同时,他放走劫监贼人!此举造成非常恶劣的后果,今示他的人头让大家观看!”龙青云接着看着独孤跋说,“贤弟,你觉得这样做怎么样?”

“好!”独孤跋不动声色地赞扬。

那武士捧着人头沿宴席让众人看,一个多年不见鲜血的老人当众吐了。走了一周,那武士又捧着人头前去让独孤跋去看。

“置大义于不顾,人人得而诛之!”龙青云的表演精彩极了,回到座位上犹不忘再大声喝了一声。

“接着我们谈论第二件事,前些日子,镇庙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今日我交之众议,大家都说说怎么处置那些人!”龙青云说,“我想因此将他们灭族也不为过!”

大厅内此时议论纷纷。只有龙青云和在自己侧席的狄南堂对视了一下,接着,他不动声色地吃酒切肉。一名龙青云身侧的武士得到命令后大步出去,不一会,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七个人被压了上来。这里面有五人是跟随龙青风的,有两人是跟随龙青水的。

“贤弟怎么看?是杀了下酒助兴还是诸杀全族!”龙青云轻轻地问。

“青云兄的家务事,我如何能插嘴!”独孤跋自然不愿意陷身进去,他来便是取得防风镇大族的支持的,如何会在这样的事横插一嘴。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若大人将他们一一放过,也是一件大度之举!”独孤跋身后的文士却找了个牵强的理由来,目的自然是让龙青云反着做。

龙青云不去理睬他,径直问那些镇上的豪族家主。这些人早就在他的诱导下生出了主意,更害怕引火烧身,纷纷要求将一干人等处死,不要株连家族。

“费明远!你等可听到了?可有话要说,是否心中后悔?”龙青云喝问下首跪倒的“粽子”们。

“我等求速死,请大爷放过我等亲族!”一个又一个脸色如常的汉子大声回答,龙青云脸上也越来越凝重。当真如狄南堂所说,此许人等皆是硬颈项的,无论杀之还是解除他们的镇职都是防风镇的一大损失。

“好!那我们现在就议论一下我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弑父杀兄,诸位以为我要如何才好?”龙青云缓缓地说。

“不若监禁起来。”独孤跋不得不如此说,众人纷纷点头,没有人想到龙青风龙青水二人就被安排在隔壁,对大厅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再有歹心之人等放他们出来一呼而从呢?”龙青云不动声色地问,“你等是不是心中都有这样的打算?”

“大人!我虽是待死之身,却请大人放过两位公子吧!”反倒是一个被束缚的汉子趴在那里不停磕头。

“为什么?”龙青云追问道。

“他们是你的亲兄弟。”那名汉子额头都磕出血来。

“他们可当我是他们的兄长?”龙青云大怒,把杯子掷于地下。居于明月堂的人无不一震,外面即刻有武士过来查看情况,几乎有鸿门宴的气氛。

稍微平静了一下,龙青云又指着酒席中的众人问:“你们是不是个个都这么想?都说来听听,今日言者无罪,也算是为主子分忧。”

有人开始隐讳地提出绝后患来,有人则说流放,有人则表示无论龙青云怎么做,他都举四个手支持。王重阳老泪纵横,只是为两个外甥乞命。

龙青云突然一笑,鼓手要人把费明远几个人放掉,接着让人增席设酒。这一手大出所有人意料,几个身上绳索被割断的“阶下人”也无不愣在当场。田夫子在偏席的另一边往狄南堂面上瞧去,见他没有一丝惊讶,自然知道以上的安排出自谁手。

接着,龙青云脸色一绿,想不起要用什么道理说他们,于是说:“狄民官,你来替我说吧!”

“大爷知道你们都是忠义之人,却偏了忠义的方向,希望你们以后能明白!”狄南堂口舌不多,见龙青云的模样知道他卡了壳,接过来又说,“大爷多次和我说起这件事,惋惜之际甘愿冒些风险,希望你们不要令他失望才是!”

独孤跋低声问他身侧的文士:“这是何人?”

文士看了看反应强烈的堂内众人,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看来宴中众人也无几人认识,主公何不出言询问?”

独孤跋在费明远,路归等人谢过龙青云入席的时候问:“不知青云兄身左的这位是何人?”

“先父任命的民官,常年在外,想必大家都还不太熟悉。”龙青云微笑着说,接着客套一番,说自己因为家事烦扰而怠慢,贤弟不可因此打消了雅兴等等。

“我们看走了眼!”文士乘龙青云四下里劝酒的同时低声给独孤跋说,“龙青云乃是虎狼之人,仅仅这番宴席就抵过我们花费的上万金币。”

独孤跋不语,只是喝酒吃肉,不一会便起身借酒意告退。

等他走后,龙青云询问:“大家可知道他独孤家的人为何此时来此?有人可以说说吗?”

大家议论纷纷,即使是收了别人钱的被别人拉拢的,也无不恶言相加。接着龙青云一转口气问他们自个是不是被拉拢或被送予金钱,大家自然个个抵口否认。龙青云则表示什么金钱既然送来,不要白不要,只是不要忘记自己该怎么做,要小心就行了。大家也都开怀,似乎把一开宴的血腥抹得一点也不剩。

“金钱,美酒,佳人!这是男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龙青云卖弄起自己多年的体会,接着拍了拍手。不一会场中出现了一大群歌舞姬,接着又有不少陪酒女子出现。

不少急色的人称赞起龙青云来,龙青云却乘机和狄南堂,田夫子出来了。“想不到大爷这么好本事!”狄南堂赞叹说。

“还不是都是你安排的!”龙青云说。

“我只是粗略地说了一下,却想不到大爷你能这么成功,可见大爷是天生的领袖人物!”狄南堂识趣地说。

田夫子虽然心中称赞狄南堂,却也赞美龙青云的举动来,接着提醒说:“主公美中不足的就是未能就此提出兵戈战事,若是借美酒女人激励一下,当真会是人人振奋。”龙青云看看田夫子,眼神像看怪物一样,一点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有什么奇怪的,我一个学生在听我讲课时就扔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主公和狄民官说说,什么叫举义之兵?”田夫子一脸高深地问。

“还不是说占住理的一方?”狄南堂问。

“这样专业的问题你们两个讨论吧,我去见见老二老三。”龙青云扔下这句话带着武士离开了。

“两国交兵何者为正?我也一直在想,却想不通。我那学生却说,大义之所在即大利之所在,只是有时候其利被深藏了而已!”田夫子一脸你绝对不会想到的样子。

“这--,这个话的对错很难评论的!”狄南堂不愿意相信这些话,但不得不觉得田夫子说的有道理。

“大义之所在乃天道之隐含,自然义兵多胜。以众人利益为驱的战争,自然是己方所谓的正义之战,打败猛人可获不少奴隶,牛羊,参加的人都有份,又是被迫之战,抹去了战之恶,讲出来是不是算是一种义?!”田夫子拍拍狄南堂说,“怎么样?你服了吧!”

狄南堂大服。

有点酒意的田夫子自然不放过他,继续说:“若你知道我教出的这个学生只有十二岁,会怎么想?”

“十二岁!田翁开玩笑了吧,我家十二岁的崽还除了好吃就是好玩呢。”狄南堂摇头不信。

“哪天让你见见。”田夫子说。

“猛人此次借弱小的可颜部前来,已经不同于往日。他们胜了,则战意坚凝,妄图恢复往日风光的大猛国,必然继续南下。最先主战的一部原本就具有相当的号召力,胜了呢?说不定会促使猛人召开各部族族长会议,重新统一。从此,猛漠草原上各部个个南下。一战而败,则离心而散,我镇则威镇塞北。”田老夫子又说,“老夫我虽然不怎么知兵,却也知道猛人这等心态,就是个个妄图恢复大完可汗在时的风光,谁给予他们这种风光,谁给他们牲畜俘获,他们便服从谁。所以我们一战胜,则以后步步轻松,一战败,则猛人之势再不是我等可以抗衡的。”

“是呀!这次最有可能是土耳库部族借可颜部南下,土耳库的声势越来越大,几乎盖过了以前的六大族,否则其它部族就是胜了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也就不会有出兵一说。”狄南堂说,“再怎么说,这里都是靖康的土地嘛!”

几天后,大街小巷都贴满田晏风起草的告示。一个金币几乎可以买上一头半大的牛,这种驱战之法自然极大地激励了防风镇人,武器和披甲的销售量暴涨。街心有一处名为“花鹰”的通货铺更是赚得大发,老板很有眼光运来一批质素上等的兵戈用品,无论是少年郎还是中年大叔都排在外面买兵器。

“飞鸟!你也来买兵器呀。”突然有人问排队排得近似于要睡着的飞鸟。

飞鸟一看,才知道是六个学长学姐,为首的一个是龙青云的大女儿龙琉姝,刚才问他的人叫龙动。学院的人数并不多,虽然飞鸟深入浅出,和这些学长学姐的也认识。

“是呀,散兵杀敌一人得一金币,俘获之物自得,一姓之人累计额上还有奖励,将来发给家长,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去呢?”飞鸟一付迷醉的样子。“就你!”龙琉姝比划了一下飞鸟的个子,轻笑说,“就你?!听说前些日被我妹妹揍的好惨!”

飞鸟后面就是好战的飞孝,还有“屁牛”牛六斤和“小蚂蚁”马义,他听自己的丑事被揭露出来差点没有逃走。“你是谁?敢这样给我大哥说话?要不要比试比试!”飞孝解下自己的合手大剑大声说。

“童兵!儿童兵!”龙琉姝笑得天翻地覆,他回头问身后的人,“厉害吧?!”

“你!”飞孝自认为正牌勇士,自然不屑于单挑女子,他立刻向龙动旁边的一个大个子勾了勾手指说,“就你!我要和你决斗!”

“我!”那大个子指指自己,有点不敢相信。他叫李奥飞,父亲是镇防上的军官,自小力大,不敢相信飞孝一上来就挑上了自己。

“决斗狂!你还买不买皮甲?”飞鸟叱呵他说。

“不碍事!你替我挑一个就行了。”飞孝态度坚决地说。

“我们走吧!”李奥飞很没面子地说,心中以为飞孝定然认为他是几人中最差的才挑上了他,他的避让便是不想在美女面前烙下和小孩决斗而引起的不好印象。

飞鸟见劝不住,也出了队列,牛六斤和马义也跟了来。“想想,小儿童们,这里面怎么会有你们穿的皮甲呢?”龙琉姝惟恐天下不乱地笑着说,“你们要能打赢大个子,我给你们一人做一件!”

“算啦,龙大小姐!赢了你当真是能做甲衣吗?我们可是为你家去打仗也,被这样侮辱,也太让人心寒了!要是我当众一喊,咳咳!”飞鸟一边拉住飞孝一边说。

“小鬼,怪不得我妹妹做梦都骂你!”龙琉姝弄明白飞鸟的话后,赞赏地说,“这样吧,我们一队,上阵杀敌怎么样?”

“姝小姐,这怎么行呢?我们上阵是杀敌还是保护他们?”身后人个个不同意。

“姝小姐,杀人嘛,不是我们的兴趣所在,我们可是去发财的。再说我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几个的大哥不是?有着权力在手的人,怎么舍得放掉?要是跟上你去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飞鸟摇摇头笑着说,“不若大家跟我,有财大家赚,有命大家逃!”

“去!比试,三局两胜!输的一切都听赢家的安排。”飞孝根本不明白飞鸟的意思是摆脱他们,反倒横插一刀。

“三局两胜?”龙琉姝和这群高阶学生们纷纷大笑起来,倒似乎忘了他们先前大多数人都是坚决反对面前四人跟随了。

“你要是能打赢李少,什么都依你!”一个叫钱华的女学长说,她是钱氏一族的嫡孙女,正在被李奥飞追求。

飞鸟看既然无法阻止两边的战意,点点头说:“好吧!那就三局两胜吧!我们各挑出三人,定下每场出来的人。”

大伙存着玩玩的心情找个附近一家不错的演武场,因为这家姓猎的教习带着徒弟都着手上战场的事情了,旁边观看的只有一个老头,两个老太太。

龙大小姐这一方是李奥飞,常柏和龙大小姐。

飞鸟一方是马义,飞孝,和飞鸟。飞孝因为未能和李奥飞一战而气鼓鼓的,但还是遵从了飞鸟的安排。

马义和李奥飞相互行了个武士礼,双方退后拉开大约十步距离。李奥飞轻蔑地一笑,剑都懒得出鞘。马义把马刀下摆,侧身而立。李奥飞和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你这死小子怎么还不进攻?”李奥飞不好意思先出手,只好问马义。

“这叫战略!”马义学着飞鸟的样子回答说。

一旁观看的老头开始给自己身边的两个老太太讲解开了:“武技高到一定程度,就会发出一种气势,也通常所说的气势。现在双方对垒中其实比拼着气势,一旦出手就会势若奔雷!”

一个老太太有疑问起来,说:“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了吗?”

老头有点答不上来,想了一下才说:“两人实力差不多了才比试,否则送给人家打吗?”

李奥飞有点沉不住气了,见对方却不瘟不火,不由心中一凛,慌忙收起自大之心,拔出自己的长剑来。他的剑长不过一尺半左右,身宽大接近五指宽,中间的脊骨经过特别的加持,看起来不但宽大,而且有种如斧头一样的质感。仅仅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出其人必然臂力,膂力都非常出众,攻击起来贴身而来,并且势若奔雷。李奥飞轻挽了一下手中的兵刃向前作了个滑步的势态,人人都知道他要攻击了。

就在此时,马义丢下兵器大叫说:“我输了!”

在对方的讥笑中,飞鸟仅仅只是抱以微笑。而旁边观战的一个老太太又有疑问了:“那小孩不是和那大个子势均力敌吗?怎么突然丢了兵器呢?”

“这就是气势,不战而曲人之兵!”老头一仰眉毛说,“若我说的不错,那小孩背后的衣服恐怕都湿透了!”

第二场是飞孝对常柏。两人刚拉开距离后,飞孝就奔跳起来,双手大剑在空中抡起一道光亮。常柏慌忙用剑格挡,却想不到飞孝的剑不偏不倚正劈在他的护手处。在一声巨大金属交击声中,传来的力道让常柏手臂为之一麻,虎口都差点破裂。

“这一剑是剑借身势,又是双手抱住劈击,势力威猛。不过放到一个年龄身体都不大的孩子身上,是丝毫不能给对手造成多大伤害的!”老头又开始内行地讲解,他的手臂已经悄悄搭在一个老太太身上了。

身受此剑的常柏却知道这一剑的威力,他手臂酸麻,一点也回不过来,先机顿失。这时,飞鸟拍起手来,成为一种奇怪的节拍,飞孝的进攻竟然和击合的节拍隐隐相和,时缓时急,时轻时重!常柏根本就是被压着打,他机械地挡,酸麻的手臂更酸麻。“笨蛋!躲呀!躲!”外围的几个同伴看他形势不妙,纷纷提醒他。身在圈子里的常柏却有苦说不出,他哪有机会躲呢?对方硬是直线进击,让你的新力一波一波涣散,若是能躲自己能不躲吗?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是几人之间相对差的,可对方的攻击也强的离谱。

“我认输!”场内的常柏一直没有机会扳到一丝机会只得大叫投降。

但接下来的一击还是打掉了他的兵器。“哼!太弱小了!”飞孝轻蔑地说。同伴们的眼光也差点把常柏吃了。

“咦!你不是说这样的击打没有多大用处吗?”左侧的老太婆问。

老头有点尴尬地,他已经成功地搂了一个老太太到怀里,一只手臂已经搭在另一个老太太身上。“这个嘛,那个小孩高明在修炼了奇妙的劲力,对方自然抵挡不住!”

第三场自然是飞鸟和龙琉姝。毫无疑问,他用了中马对下马,上马对中马的办法,虽然他从没有想过与女子对敌,但是赌约之下也由不得他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龙琉姝才是三人中最强的。

“龙大小姐,我可是没有带兵器!”看到龙琉姝手中拿了柄短银戟,飞鸟摊着两个手说。

“那边不是有兵器架吗?”龙琉姝指着旁边的兵器架说。

“我去拿东西时,你可不要乘乱出手!”飞鸟说着废话,到兵器架上开始挑选兵器来,换了枪又换棒,换了棒又换刀,换了刀又换剑。

“你倒是快点呀!”龙琉姝不耐烦地说。

“好!好!”飞鸟嘴里说着,可一直拣来拣去的,拿不定主意。

直到大伙反复催促多次,飞鸟这才捧着一大堆兵器过来。

“你看这只剑。”飞鸟挥舞了一下,面上堆满失望地说,“哪能合手呢?”

“来,你再看这刀!头重脚轻,极度不合理。”飞鸟向龙琉姝招手说。

“我们空手对搏也行!”龙琉姝说着,说着,走了过来。飞鸟拿起一把长枪,用眼睛瞄着说:“看,柄一点都不直,你来看看!”

观战的老头搂着两个老太太偷乐着不忘解释说:“兵器是一个武者的臂膀,若是没有合适的兵器在手,将是很不适应的。那个孩子果然是武道中人,对兵器苛刻若此,武技一定精妙到大师级的境界!”

龙琉姝半信半疑地听飞鸟说话,接过他手里的长枪,一只手拿着斜指,闭着一只眼睛看。众人也纷纷围了上来,指责飞鸟避战的也有,帮飞鸟挑兵器的也有。

大家忙得不亦乐乎的同时,谁也不去留意飞鸟。

“你输了!”飞鸟的一声叹息传到大家的耳朵里。大家这才注意到,飞鸟已经把刀架在龙琉姝的脖子上。

“哥!你这是耍赖!”想不到的是,连飞孝都在此时看不过眼了。大家纷纷义愤地谴责飞鸟。

“这叫策略!你懂吗?你懂吗?还有你!”飞鸟问了一周,这才在龙琉姝耳边打了一个响指说,“是你够笨呀!输了要赖帐吗?”

“是你耍诈!”龙琉姝在大刀片子之下依然讨伐。

“你怎么不耍给我看?耍诈赢了不也是赢吗?”飞鸟呵呵地笑个不停,“真没想到随便就捡了几个小弟小妹。”

“你赢了就赢了,赶快把姝小姐放了吧!”龙动无所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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