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防风镇正沉浸在胜利的欢庆和喜悦中。WwW、QUanbEn-xIAoShUo、cOm

街头巷尾都洋溢着火一样的漏*点,几乎所有人都要拥挤到街上欢呼了一番才肯罢休。靓丽的少女下过功夫修饰一番后,在街头向勇士们抛出媚眼,酒馆饭铺竭力为凯旋而还的勇士们接风,青楼老鸨带着一队女子拉扯生意,美其名曰:“美女配英雄”,即使是失去亲人的老伯大婶也流着眼泪,皆出酒食,茶水,慰劳凯旋的士兵。

犒赏三军的钱还没有领到,但每一个战士的家中都像过了新年一样。爆竹声声,将晴日的防风镇闪得满是纸屑。

烈士的尸骸在镇外被掩埋,用石头堆起一堆有堆的敖包。事后,龙青云以重金请来萨满,让他们日夜在镇庙前面的铺石场起舞作法,请灵魂安歇。为了受伤的士兵们能够痊愈,龙青云又下令镇上的药铺伤药免费,都由龙家结帐。但很多士兵都拿的不仅仅是伤药,还包括一些补药。

除了一大半俘虏被留下做苦力外,另外的俘虏公开拍卖,当即就被人全部买去。

数日过后,一些散兵也结队归来。他们带回大量的财物和各种传奇,更是极度刺激着防风镇,让物价飙升,欢庆延绵。

在他们带回的各种传奇,最著名的就是盗马事件。不少老人,女人怀疑其真实性,但镇外确实圈了两三万匹战马。有内幕的人物已经清楚地知道,其中六千战马是给某个立大功劳的勇士的。不过这个消息很快被散兵们否认了,他们说这些是给一个毛头孩子的,那毛孩子的运气太好了,他发现猛人放马的地方,讨价还价地告诉了军官。

龙青云并未因为镇中的内变而责怪任何人。不少豪门都来试探口风,龙青云都是大手一挥:“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

镇上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上下一心过,个个都说着如今龙大人的好,“龙青菜”彻底除名,取而代之的是龙爷或龙将军。

狄南堂和田夫子有点讽刺地见证这些,开始张罗着手劳军,犒发奖赏。紧接着,朝廷官员带着从屯牙关调拨的一千军士带着军械圣旨赶来,在众目睽睽下宣读了一纸诏书,并赏赐许多物品!

防风镇的人都觉得风光,闲谈时经常把话题放到“龙伯”上。这“龙将军”还稀疏平常,但这个“伯”不就是老伯吗?那官员很明显比龙大爷还大还叫伯,这是怎么回事呢?不少人因此在茶馆巷陌事争执得面红耳赤。

新开不久的酒楼“井中月”借事发达,人气如潮。

酒楼应形势要求推出了“猛人的酒”,表示这是缴获猛人的,只要交来一定的钱,大家可以在下楼尽喝。这比较符合一般人的心理,让那些去过战场的人有种胜利的感觉。只这一条就带来巨大的收入,更不要说酒楼的食物。这里的大厨是从关内请的,那大菜做出来比工艺品还工艺,远不同关外的烧肉,煮肉,烤肉,烤饼,白饭。镇上占了利的富人哪里顶得住这等的诱惑,自然蜂拥而至。

这日傍晚,大量的武士簇拥着一群人来到这里,为首的正是龙青云。

“大爷,里面请!”酒楼的迎客进不到内围人的身边,只好远远做了请。

龙青云说着笑话跨进去,一进去就惊呼一声说:“这是哪家开的酒楼?屏风,彩绘布置得和关内一模一样,连挡墙都有!”

“一样不一样还要看味道?”长河镇的福满说。

“味道是怎么吃出来的?关内人说色香味俱全!不就是彩画,熏香和味道吗?前两个都有了,第三个绝对不会差!”永乐镇的燕九装模作样地说。

新入龙青云麾下的白银二阶位,重尉统领洪塔忍住笑,弯腰请龙青云先上。靖康爵位制度森严,文勋武阶,满后方能进爵。对于武士来说,共分青铜,白银,黄金,满后才进骑士。洪踏仅仅为白银二阶,相对于贵族还有很多路要走。

“洪塔!听说我现在可以向王上陛下写信了,是吧?直接写信!”龙青云边上边问,这自然是田夫子告诉他的。

“是上奏!”洪塔更正说,“理论上是可以。可这里没驿站加封奏事本,还是要到备州转。这次大胜而回,将军大人的确应该上奏让军部省嘉奖!不过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小军官是无权奏事的,要奏也要通过守备将军!”

“你原本可是带三千人的!还小?”龙青云土得掉渣地问。

田夫子和狄南堂都牵扯他的衣服,提醒他注意。

几个他镇要人也边走边问,洪塔官小,只把自己知道的挖出来应付。

“那我很大了?”虽然被田夫子和狄南堂反复地提醒,龙青云还是傻冒一样地问。

“圣上下有王爷,为亲郡子。郡王下是公和列侯,公和列侯下是侯,侯下便是伯。将军自然是大得很。”洪塔说。

“这样还大?”燕九也跟着傻问。

“很大,连我们统领三万人的守备将军也才是男爵,和将军差上许多级呢!”洪塔点点头,肯定说。

大家进了一间幽雅的厢房后,龙青云又问:“可我现在加上你的人才多少?就是加上其他四镇的人,顶多也就一两万人吧!怎么能你们守备还大呢?”

洪塔头上出汗了,他也答不上来。田夫子没好气地回答他的问题说:“这是爵位,当然你的官职也比守备将军大。经略将军是从权设置,越过地方官府和军部统帅直接归朝廷管辖,治下地方不固定,除了军务外还可以任命地方官员,在拿朝廷军费的同时,还可以视地方形势用地方收入补贴军资。”

“那我可不可以罢免独孤辽,然后治他的罪,他不听我就打他?”龙青云问。

大伙这才明白,龙青云问了这么半天,原来是为了报仇。众人都想不到他竟会拐了这么大的弯,田夫子和洪塔都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

“好,田先生,你把这些一块写到奏折里,我要他满门斩首!”龙青云牙齿格格地响说,“若不是他,我二弟还用不着不得不杀我三弟!”

龙青风也在,一样面色青白,咬牙切齿。其他三镇人看他兄弟这样,也纷纷表示这是应该的。

田夫子敬佩地看了狄南堂一眼,敢情这场肉戏是给其它三镇看的,只是龙青云真不懂,更显得真。

“我和其他四镇的大人等都是将军的属下,生杀予夺都是说说就可以办的!”这场戏的棋子之一洪塔则赶快敲山震虎说,“不服就是谋反!”

其余三镇人无不脸色一震,“属下”,“谋反”这两个词在他们脑海里还有些陌生,但意思都再清楚不过。

“对,对。不服就是谋反!”龙青云的小舅子铁半山最先附和说,其它几人也连连点头说些什么寿与天齐的逢迎话。

看龙青云依然没有表示,其它三位觉得还不够。他们虽然都不是头脑人物,但在特殊情况下,替家族做点顺应形势的决定还是可以的。福满即刻表示说:“这等小事,大人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保证独孤家一家老小送到大人面前!”

他生怕胡乱表错态,把其他两镇拉到“我们”这个词里。其他人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奸猾,心中暗骂的同时慌忙附和着一定出兵,不需要龙青云动半根手指头就搞定马踏镇。谁也没有敢问将来马踏镇的归属,他们想也想到了,绝对不会是自己。

龙青云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们生杀予夺的权力在我这里,乖乖听话吧。狄南堂还没有满意,但他已经满意了。“好!”龙青云露出笑脸,拍了拍手叫出侍者说,“上菜!”

大鱼大肉,精炖慢煮,雕花勾玉一般。这可都是地道的关内口味,鲜美到让人想咬断手指头或者筷子。几镇的人却吃的不是滋味,觉得这顿饭吃起来不容易,不知道要多少武士的血,多少的军钱。

狄南堂知道龙青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就是许诺四镇空头的好处,他想了个办法提醒说:“这场大仗里田先生功劳可不少呀!”

“哪里,哪里?”田夫子竟然没有注意,随口说,“狄民官功劳才是至伟!我已经--”他明白了过来,真想打自己的嘴巴几下来埋怨自己为何贪杯糊涂!

龙青云还没有被提醒,只是吃得高兴,顺便又叫侍者替他去找几个美女来。没有办法,他太得意了,狄南堂只好作罢。

龙青云给每人要了一个,就连田夫子都不例外,嘴里还笑话他说:“不知道你还行不行!”

随着酒劲的上来,连一直闷闷的龙青风的话都多了起来。三镇的人也就把什么顾虑都丢靠,嚷着自己喜欢的类型。

“大爷!我就免了!”狄南堂笑笑说,“妻子管得厉害!”

“怕什么!看龙大人都不怕,我也不怪他!”铁半山说,“男人妻妾成群很正常嘛。”

“我老婆厉害!”狄南堂服软地说。

“不说,我倒忘了。我大女十五,容貌还算可以,虽然我没有见过你儿子,却也觉得不会错了,不如结为婚姻如何?”龙青云笑着说。

“这个--”狄南堂知道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虽然不知道儿子肯不肯,还是立刻把儿子出卖了,“如何不可?自然好!只是寒门--”后面本来摞了一堆自谦的话。

“好了,好了!”龙青云把鱼刺吐了好远说,“你家是寒门?”

龙青风看不下,觉得两家不太搭调,说:“哥,你喝醉了吧!”

“我没有醉!”龙青云说,反问狄南堂,“你说你家是不是寒门吧?”

狄南堂看他丑态百出都想爬上桌子的样子,手里扳着一个倾斜着漏酒的大杯子,便站起来替他拿了下来。“大爷!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怎么知道你喝醉酒说的话算不算数!”狄南堂不愿纠缠地说。

龙青风怎么都觉得狄南堂在乘机敲竹杠,站起来厉声说:“狄民官,你出去!”

狄南堂不为这点小事留心,笑了笑,走了出去。龙青云在后面大喊:“说定了呀,不能反悔的!”

守候在外的武士见狄南堂出来,都纷纷给他行礼。他四处看了一圈,就坐在了二楼的栏前,要了点米饭和熟牛肉吃。侍者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只觉得他这么风光,却出来吃熟牛肉就干饭。

楼下乱哄哄的,一个说书人(吟游者的一种)在台子上唱书:“龙大爷这个厉害啊,一见猛人那马那人那刀不是我们可以抵挡的,自己衣服一挥,迎着上万人策马跑到前面去。他虎膊一扬,马刀发亮,站在阵前大吼:‘防风镇的儿郎们,有孬种么?’众军士这个急呀,可干急也没有用不是?大家纷纷回答:‘怎么会有孬种!’跟着,只见那龙大爷大刀一挥,竟硬生生地插到敌阵中去,众人紧紧跟上,杀向敌人的中军。兵器烂了,用手抓,手抓不行用牙齿啃,硬是把敌人抵挡住了。说两句题外话,为啥能抵挡住?你们知道不?这是一个老萨满说的,龙大人有异像,他喊一声,勇士就勇猛十倍。闲话少说,话入正题,乱军中的凶险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龙大人,左右冲杀,每一刀都至少要杀四个人!”

狄南堂扑哧一下喷出米饭来,开始咳嗽。这位说书人口中的龙大人,明显是余山汉的形象嘛,只是余山汉能一刀杀四人呢?刀总共多长,四个人的身子加起来多长?正笑着,他听下面说书人又继续往下说着:“可猛人这么多,一刀六个一刀八个也不顶用。正在危机的关头,出来了一支荒原龙骑兵,为什么叫荒原龙骑兵?他们是到处杀富济贫的骑着龙的好汉呀,抬爱他们的人就叫他们为荒原龙骑兵。他们知道龙大爷有难来帮忙来了。要知接下来的战事如何,请下回再听分解!”

楼下坐的大多是此次出征的人,大家酒热耳憨,也无人起来驳斥,都稀拉地鼓掌。一个武士终于还是热和着蹦跶到书台上去,不停地用醒目敲桌子,挥着手说:“他奶奶的!都说球猛人厉害,我们防风人还不是让他们叫爷?”

狄南堂又要了壶浊酒,在那里慢慢喝。侍者虽然眼神有点怪,还是恭恭敬敬地说:“先生,这样的酒伤身体,不如换壶井花月如何?我们的招牌酒!”

“你叫什么?”狄南堂见他动作生疏,却是卖力地多为酒楼赢利,心中满意,就问了一下。

“小的叫陈辽,刚来不久,想不到大人还问小的姓名!”侍者点头称谢。

“这里每天都有说书人?他们说一天书能挣多少钱?”狄南堂问,接着看侍者有点局促,拉了个椅子给他说:“坐下,慢慢说!”

“挣不了多少钱,听说是三个月前刚开张的时候一个少年公子给出的主意,那时侯我还没有来!”侍者说,“大人,椅子是我不能做的,掌柜说不让坐椅子的!”

“您爱听书吗?不如我找一个来,只要报酬够,他很乐意说给您一个人的!”侍者说。

“不用!和大伙一起听感觉好得多。”狄南堂回绝说。

“看!又一个说书人登台了,我不打扰您听书了!”侍者指着下面说。

狄南堂知道是侍者见到又有人上楼,他要去招呼,笑笑任他离去。他喝了有半壶酒,给一个武士说了一下,便下楼提前回家。刚才那个侍者见他下楼,慌忙跑过来说:“先生!一共是三个大币五个小币,请您到柜台结帐!”狄南堂一看,仍然是那叫陈辽的侍者。

狄南堂一摸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带钱。

“你们掌柜的在吧!给他说一声,让他过来。”狄南堂知道这里是自家的生意,并不怎么担心,也没回头向几个武士借。

在等掌柜的时候,他这才看到乱哄哄的楼下角落里,坐了一个与所处环境格格不入的人。这位奇特的客人一眼就会让人注意到,他在人群的边角里有些孤立,黑色的文士袍,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花白长发把面孔遮住,只有喝酒时才被双手拨开。狄南堂笑了一笑,认得他正是儿子捡来的那个吟游人。

掌柜出来了,狄南堂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他。“先生,你找我吗?”胖胖的掌柜很有礼貌地说。

“是这样的,我忘了带钱了,又不想从朋友那里支,就先挂上吧。”狄南堂一脸窘像地说,他连自己贴身的印信什么都没有带,“要是不行,我就回头去借!”

“算我帐上吧!”那个自称风月的吟游老人也发现了狄南堂,走了过来说。

胖子掌柜脸上的肉有些抖动,可还是点了点头。

出了门,狄南堂牵上自己的马,边走边说:“想不到你有这么大的面子!”

吟游者的声音中有点笑意,他说:“你原来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狄南堂有点摸不到头脑。

“这里欠飞鸟少爷的钱,飞鸟少爷走之前要我没事来蹭酒喝!”风月说。

“欠他的钱?”狄南堂疑惑,先认为是花流霜给飞鸟吐露了什么,接着又推翻了这种想法。

“是的!飞鸟救了这里的生意。可掌柜的没有把许诺的报酬给他,说是无法报帐,允许他来这里用白吃来抵!”风月笑道。

狄南堂知道关外人生活朴素,与酒楼格调不搭派,需要时间被人接受,开始生意不好很正常的!当然,自己开这家酒楼,主要是为了将来的用途。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斜着插了一杠子。看来自己对他苛刻了些,总是骂他不长进,该让他参与到家族生意上,狄南堂心想。

“先生气质非凡,为何竟然对小儿关爱有加,到我家来教他弹琴,还丝毫不要报酬!”狄南堂试探着问。

“我是刺配流放之人,不想四处流浪。有一天我见他骑着云吞兽,觉得他家世不凡,是位知音人就跟了他。”风月淡淡地说。

“知音人?”狄南堂有点笑虐地说,“他懂什么琴?在碰到你的时候,他一辈子都还没摸过琴!”

“这是种感觉,我那时弹了一段琴,唯有他感受了琴中的味道,还留意了我!”风月有点感慨地说,“其实我最不善的就是琴弹。”

狄南堂觉得这个老人的话有些矛盾,一个弹琴弹得并不好的人怎么能让别人听出他的雅?他当风月只是自谦,倒也没有深问。

“你是关内哪里的?”狄南堂问。

“五伏!留川五伏!”风月说。

“万里迢迢,也亏得你心灰,不过没关系,以后我让飞鸟以师礼待你!”狄南堂说,“先生的才学无不溢于举动!你有什么要求,我答应你就是!”

“飞鸟少爷我看不透,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他的师傅。”风月缓缓地说,好象把重压吐出来一样。

“他?好吃,好玩,好金钱,好故弄玄虚。我从关内给他买来不少书,他也确实读过几本,但早不知道把书里的东西扔到哪去了!”狄南堂苦笑说,“你不要被他故弄玄虚的手法给迷惑了。小的时候他想吃零食,整整一环套一环给我说了半天,从张三家的牛吃草到李四家的狗吃骨头,最后才让我明白他是想吃点心了!”

“你答应他了吗?”风月问,口气里是原来你竟然不知道的味道。

“他都这样煞费苦心,我能不答应他?”狄南堂反问说,“你不会是说这就是他达到目的办法吧?”

“是不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牛肯定要吃草,狗见了骨头才会欢喜,无形中难免不让人受到他非吃不行的影响!”风月说。

狄南堂笑着摇摇头,说:“你高看他了,他今年满打满算,加上虚头也才只是十三岁,就算比普通孩子聪明上一点,也是浑噩不更事!我真不知道你会这样夸他!”

“你是他父亲,看的角度是做父亲的角度。若你冷眼相看,就会发现他的智慧了!对一个人来说知识是一码事,智慧是另一码事,当然不能否认那些把知识和智慧糅合在一起的人!”风月说。

“算了,我知道你想说知识是积累的,而智慧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我也翘首等着看他会成什么气候,近来他胡闹的举动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虽然很多做得对,但我不想因此纵容他!”狄南堂把风月接下来的意思说了出来,也吐出自己的忧虑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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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百川就是在这样大胜大喜的日子里撒手驾鹤。他留没有留遗憾,外人是无从知道的,只是丧礼非常棘手难办。龙家长者,雪山族长者纷纷聚集在一起,商议葬礼该怎麽办。毕竟到那时,会有不少山族首领前来;也要邀请屯牙,备州,辽阳的官员,至于他们来还是不来也那不准,但准备一定要有。龙青云颇有办出惊天动地的架势,竟然要了狄南堂和田夫子一起商议。

田夫子主张父乘子贵,当用靖康贵族的礼节,引司仪,子女守孝,举封地之人被素装,葬以墨色棺,并且掘地修建陵墓,以少量战俘殉葬。这样可以显出威仪和气派,也符合靖康的标准。狄南堂却不同意,却比较赞同龙家长者的建议,又有补充,觉得应该用山族人和镇礼双葬,悬棺于山上,牌位立于镇庙,不动用人殉。

龙青云在两者间犹豫不决,家里的长者大多主张像狄南堂这样办理丧事,龙青风却想得和田夫子差不多,至于他自己嘛,当然也更愿意风光排场,不丢当家儿子的脸面。

“这样好不好?我们一样办一回!”龙青云终于拿出来个办法。

田夫子想了一下,建议说:“贵体悬棺,牌位入庙,衣冠入冢确实可以!”

“建衣冠冢确实应该,只是人殉和镇民举孝就不用了!”狄南堂说,“战胜之日,诸人都喜出望外,举丧可有悲愤之气?人殉也定然遭猛人之恨,何况,我们还正筹谋让一部分蔑乞儿拖脱部人南下!”

“既然冤仇已结,何怕多加呢?”田夫子起身去拍狄南堂说,“我镇民勇武,又有朝廷雄立于身后,若畏之如虎,大可不必!至于封地之人当侍从主家,虽喜也需念悼!”

狄南堂看自己说不住田夫子,而龙青云原本就觉得最隆重为最好,自然不会采纳他的意思,只好说:“礼仪一事,我本来就知道不多,就这样办也好!”

出了龙家,狄南堂看到一个素衣女人正在看他,觉得有些眼生。他尴尬地笑笑,顺着板直的庭径往外走。那女人竟然跟了上来,走得很快。

“你是?”狄南堂停下来问。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你刚刚对着我笑!”女人幽怨地说。

“你大概认错了人吧。我,我真的不清楚!”狄南堂尴尬得脸都红了,他不是风流之人,自认自己没什麽情孽,又看是龙家的女眷,只想走为上。

“我想我该走了!”狄南堂匆匆逃走,却听到背后女人的哽咽声,隐隐说的是“记不得”这样的话,更是加快脚步夺路而逃。

这女人就是当年的龙蓝采,狄南堂一直很少呆在镇上,来了也是到龙青云那所鲜有人知的别院去,这些天才整日出入龙家。如今离当日已经多年,无心见人一面的人又如何记得起有意之人呢。但龙蓝采却不这麽想,她看着狄南堂的背影,只觉得四周暗淡无色,心中如有利刺一寸一寸地往深处进。

旁边龙青云和田夫子看得一清二楚。“你和他?”龙青云走了来,食指在庭径方向上摇摆。

龙蓝采大哭,转身跑了。龙青云一脸茫然,随即有些醒悟地看着跟过来的田夫子,问:“他不是对我妹妹始乱终弃吧?我妹妹自小就如同男儿,哪有今天这番样子?”

田夫子不得不一脸愕然,不得不和颜悦色地劝解:“我观狄大人人品中正,不会是这样的人。”

狄南堂心中确实也隐隐有些模糊的印象,却翻找不出什么迹象。回到家中,又见不少事情在等着,儿子又无了消息,妻子左右忧虑,心中费工夫想想就觉得惭愧。他一转身就丢开一切心思,料理些生意上传过来的事务。

忙了半天,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接到余山汉撤军的意思,突然有了心情,轻松地在院子里漫步。无意之间,第一次注意到,院子里有棵松树,而自己从没在意过它存在。

时近晚秋,即将冷去,这不落之木更显出一种深色的沉绿,更显挺拔,别有一种难言的韵味。狄南堂看那苍松身上满是伤疤,轻轻用手去摸那大小的节瘤。这上面的伤口应该是飞鸟和飞孝留下的,可是这青松却依然秀拔,犹如磊磊君子。

他脸上不知不觉地浮上了一丝笑意,收回摸松树的手,负立而站,仰首上看。

好久过后,他无端端地问:“院子里怎么会有一棵这么大的松树?”

这自言自语的话既像是在问身旁剥豆子的雅姐,又像是呓语。仆女愣住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狄南堂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我是奇怪院子里怎么会有一棵松树,以前没有怎么注意到!”

“院子里本来就有!”雅姐狐疑地说。

“夫人呢?”狄南堂问。

“去镇子边了,大概是--”雅姐想要解释,却被狄南堂挥手打住了。

“我知道了!”狄南堂说。这时,他看到歪歪扭扭的风月先生从外院的套门里过来,不由无奈地摇摇头。风月似乎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神秘的,虽然全身上下满是脱俗,但却是**不羁,都这般年龄了,却还是一次一次出入青楼,在酒馆浪醉。

狄南堂微笑着说:“风月老师要注意点身体,酒色最是伤身!”雅姐瞥了风月先生一眼,神色满是不屑地走开了。

“既然要复归虚无,自然就要能抓住今朝!”风月先生边说边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

“是呀!不如我把先生举荐到镇里,凭先生的大才当不会被委屈!”狄南堂说。

“老爷在观我志向吗?”风月先生微微捻动着手指问,“不然你为何觉得我可以不委屈?”

狄南堂有些哑然,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他朗然一笑,说:“先生太敏感了。我知道先生的疑虑,觉得我在出言试探先生!”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混饭吃的呢?”风月先生醉了,也许这就锋利起来。

狄南堂看他左摇右晃,扶住他说:“我只是听你说‘抓住今朝’,觉得其中有不能尽才的味道,才有此一问的。”

“不若我弹一曲,借以聊心声,怎么样?”风月先生说。

“我不会听琴,听说那是士大夫的高雅之器,却不能不懂装懂!”狄南堂的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因为不懂而有丝毫的羞恼和尴尬。

“什么狗屁高雅?这有什么懂与不懂的?弹琴,喝酒,唱歌,玩女人,这都是消遣之道。听琴就当是听我的心声好了,要是以曲论曲就入了外道!”风月先生扯着狄南堂闹个不休,再没有一点风度。

狄南堂正想不再推却,外面的门房巨响。他只得嘱咐风月老师去休息,自己赶过去看出了什么事情。一出了别院的套门,他就见自家门房的两个武士在和一大堆人对垒。

“什么事?”狄南堂问,他见有龙青风,心中已经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何况又在他父亲大丧的日子里。

一大群各有着装的男人手执刀剑,怒气冲冲地蜂拥进门。

“我弟弟被你的人杀了!”一个汉子满脸的胡须,脸上肌肉在说话时不停地跳动,他怒声大气地说,“他为镇杀敌,你的人却因他抢了一点点东西就杀人!”

龙青云带人看热闹一样站在一旁,看狄南堂看过来,高高挂起说:“我和你的事稍后再说!”

镇上武斗的事情多了,器械伤人的事情也多了,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样的事里。敢情这些人都是回头到龙家诉苦告状,龙青风便引他们前来给自己理论的。狄南堂心中苦笑不已,他只是知道从余山汉传来的信鸽那里知道一些端倪,具体情况却不知晓。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能快速打压掉诸人的气焰,否则一个闪失,难免就一发不可收拾。

“首先!我被朝廷拜了官爵,你们手持刀剑兴师问罪就是一大不敬!”狄南堂冷冷地说,“你可以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该给你公道给你公道,该给你说法就给你说法!”此话中有硬有软端是厉害,镇住你又给你说的机会,给你伸张的可能。

“那好!那就说说你为何杀了我弟弟吧!”那汉子稍微软了一下,旁边的人也纷纷说自己家的人被怎么怎么着了。

突然一个人的脸庞映入狄南堂的眼底,竟然是他的堂兄狄南非,他毫不留情地挤上来说:“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我妻弟被打得趴在马上回来。别人怕你,我却不怕,拿着我杀我的头?!来!”

军令自有不可违的道理,狄南堂知道给这些人是说不清的。他把语气放缓一些,绕个弯子想说明白:“你们中有没有抢掠猛人而被杀掉的?”

“被敌人杀掉那是一码事!可被自己人杀掉呢,立了功也要杀掉,这怎么说?”胡子汉又恢复厉声,凶恶地责问。

狄南堂不说要余山汉回头给大家公道的话,因为那边都是自己的人,等于无凭无据,把余山汉推出去就根本没有他申辩的余地。狄南堂负手而问:“那里的猛人有多少?杀人放火不加约束的话,猛人复起死志,能有几人可以回来?”

众人无言以对,只是仍然不觉得解恨,就又发难。“那!告诉我们不就行了吗?为何杀人性命!”又一人倔争,“还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

狄南堂知道这人必然是散兵中的一个,出于对余山汉的了解和信任,他冷哼了一声问:“若不是反复要你们回来,无人听从,谁会对自己人杀一儆百?”

花流霜正好回来,她和段晚容,雨蝶默默地进来,接着站在一旁看。她们虽然不知道为何引发出现在的局面,但也深知不是好事。狄南堂的话音落了,看她们进来,不放心地说:“都进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是怎么回事?”花流霜轻轻问狄南堂,接着很客气地说,“二爷也来了,进去喝杯水酒好吗?”

“滚!没有你这个奴婢说话的份!”龙青风一脸铁青,不忘在后面补了一句,“**!”

花流霜如今不再是当初无地位无依靠的女人,竟然被这样当众侮辱,想不生气都难。狄南堂看妻子受窘,心中有些恨意,但还是回头轻轻给花流霜说:“你先进去!”

花流霜不言语,用眼睛扫视众人,为他们剑拔怒张的样子而上下忐忑,可还是引段晚容两个往里走。

“若是我们大军压了过去,众人随便,这都无什么大碍,不这样却是不行!此举大家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可以向龙青云大人投诉,也可以向朝廷投诉!”狄南堂不得不把话中加上违心的话,接着又说,“我和田先生举全镇之难,当为全镇的人负责,因为对个人不忍而让全镇临难,你们是不是就不找我算帐了?你们都回去吧,好好想一想,镇中谁无父母,谁无兄弟姐妹?”

众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进他的话,但也词穷理曲,都看向龙青风。看他们这个样子,狄南堂无法不把此次生事挂在龙青风头上,众人不是借他的势受他煽动,如何会这样。他不明白正直父死之际,龙青风为何辛辛苦苦纠自己的过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些人,很难说不是想让自己被愤怒之下的众人杀死,杀伤;他更不明白两人何来这么大的仇气。

“你们要讨个说法!讨完了?那走吧!”龙青风挥挥手打发这些人走,众人也都听话地走了,连狄南非也哼了一声走掉。狄南堂不得不幸庆自己一上来就硬压住了众人,否则流血再所难免。

“二爷里面请!”狄南堂作引,请龙青风入内。气归气,还能怎样?辱归辱,又能怎样?岁月已经磨去了狄南堂身上本来就不多的火性,他还是以礼相待。龙青风一句话也不说,甩了一下素衣,带着两名扈从大大咧咧地往里走。

双方入了客厅,狄南堂请其上坐,龙青风不出一言,按剑而坐。花流霜亲自奉茶上来,给龙青风摆上。他举手拿起茶盏,偎了一下,然后抬手泼向花流霜。花流霜知道茶的热度,退开一步,还是让少许的热茶留在衣领上。

“茶凉!再上!”龙青风说。茶凉是薄客一说,花流霜正要说话。狄南堂硬生生再次忍住怒气说:“再上!”

花流霜出去,狄南堂说:“二爷!政见不同,说来便是,不知道何以动怒,羞辱于我!”

龙青风眼瞳收缩,说:“我只知道茶凉!”

花流霜又奉茶来,狄南堂起,接过茶盏,试出温度,徐徐上前放在桌子上。龙青风举手欲饮,刚放到唇边又准备泼出。狄南堂举手拿住他的手,身子贴前问:“热还是冷?”

龙青风一惊,接着大骇,举手使力,却是动不得分毫,当下也知道茶热难挡,若被推饮非从嘴烫到喉管,不由又急又惧。两个扈从刚有异动,却听狄南堂不怒而威地说:“我和你主之事非你等能插手的,不要命就上前一步!”两人畏惧,不敢移动分毫。花流霜也吓了一大跳,只怕两人冤仇结得更大。

“热茶!”龙青风从喉头挤出两个字。

“你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不?”狄南堂复问。

龙青风不语,另一手交握剑柄。狄南堂知道卧而被制,长剑没有出鞘的空间,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说道:“即使是寻仇报怨,你又为何不像男儿一样坦然责备?”

“你是男儿?!”龙青风把头扭到一边,愤然说。

“那你也要拿出来点男儿的气概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狄南堂放开他的手,退开说,“怎麽都由你,动手吧!”

龙青风不出一言,起身便走,身后扈从紧紧跟随。

狄南堂送他出门,刚想回头安抚妻子,就听到声响,是龙青风在不远处打自己的两个扈从。他摇摇头,看着一旁要发笑的武士,回头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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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前的下半夜,飞鸟早早地爬了起来,推醒一旁的飞孝。“哥,再睡一会再走吧!”飞孝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飞鸟瞪了他一眼后便不再理睬他,自个轻轻挪到帐篷的后面,拔出弯刀在后帐篷的壁上划了一条大口子。“啊?为什么要从后面跑?”飞孝惊叫说。

飞鸟回头不可琢磨地笑了一下,说:“兵不厌诈,你懂不?”

“。。。,以前懂,现在不懂了!”飞孝说。

“笨呀,给你说你也不会懂。”飞鸟拉了一小袋收拾过的精华物品,自然包括他捡来的印任,接着做贼一样爬了出去。飞孝也紧跟着爬了出去。出去后,他看到陈良和一个武士在帐篷口睡觉,立刻把赞同的目光投向飞鸟。

夜色茫茫,四处的篝火也行将暗淡,整个营地被帐篷中的呼噜和虫子的叫声淹没。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帐篷看得不太真切,有的躲在黑暗中,有的隐约可见。放着两人马匹的马栏就在眼前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弓身猫行。

“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又在帐篷边睡?”飞孝看高山一样看着飞鸟问。

“我昨晚小解时出去看了呀,笨蛋!”飞鸟说。接着,他匍匐在地爬向马栏,飞孝弯着腰跑到他身边,匍匐了下来,又问:“哥,我们好像忘了带干粮。”飞孝提醒说。

“没事,我们可以打猎。”飞鸟立刻说。

“可是我们也没有带弓箭。”飞孝再次补漏说。

“没事,我们可以自己做!”飞鸟矢志不移地说。

“可我们也没有带水。”飞孝再次提醒说。

“啊?没事,我们现在就爬回去。”飞鸟换了个方向说。

“可那不是我们的帐篷。”飞孝不得已又一次更正说。

“你有完没完,你该不是心甘情愿中龙大小姐的圈套吧?”飞鸟捂住他的嘴巴问。

一队武士打着火把巡视营地,飞鸟按着飞孝趴在地下装死。武士们转了个圈到一边去了,飞鸟弓起身子向一个帐篷冲去,飞孝也紧紧跟随着冲了去。

飞鸟冲到一半不见了,而飞孝却一头扎到别人的帐篷里。“笨呀,真是累赘呀。”飞鸟翻身从一个洼地里站了起来说,“这就不能埋怨我没有带你走了吧。”接着他飞也似地逃到一边,趴在旁边听到那间帐篷里传来的惊叫喝斗,东西倾倒的声音,不远处的武士也闻声向这边赶了过来。

“我不是偷东西,我只是在找我哥哥!”飞孝拼命给别人解释的声音响亮无比。飞鸟走了几步,重新回到近前听了听,这才偷笑而去。

不一会,飞鸟就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马栏边,他拉出了一个包袱,两个皮袋和自己的那只大弓,脱了己身上的衣服,飞快地换了一身猛人的装束。然后才留下自己身上的皮甲,跨过马圈的栏杆。

他在马栏里轻轻地移动脚步,以防惊了马匹。“咻咻!”飞鸟小声地召唤着自己的“笨笨”。一匹马也轻轻地叫了两下,正是飞鸟的坐骑。

“奇怪,我只是随便叫叫,我的马怎么真会在这里?”飞鸟一边安抚“笨笨”,一边解下它的缰绳。

“我明明把马放到自己的马圈里了,它怎么也跑来了?”飞鸟奇怪地说,接着恍然大悟,“陈良太奸诈了,不过也好,他笨得把我的马自个送了过来。”

“我来的根本不是自己的马栏,看你们怎么找到我。”飞鸟边拉扯着马儿出来边自言自语。出来走了不远,他按着马匹伏到远处一个洼地里,乐呵呵地说:“咱们躺一会再走吧。”

果然不一会,飞孝的事发引出了百余人的大搜索,方向都是向南,还有人带着火把冲上回镇的方向。

牧场的武士中,认识飞孝的大有人在,飞鸟一点也不担心他被别人怎么样。他可以肯定,现在四处的武士都是通过飞孝口中的供词再找他的。他心中高兴了一阵,就地躺在地上。夜里有点冷,可他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熬着。天终于慢慢要亮,看众人都回了营帐,飞鸟知道该上路了。在青纱一样的光线下,他骑上马儿大摇大摆地向反方向走去。

“笨呀,笨呀。我怎么会在夜里就逃跑呢?迷路了怎么办?”飞鸟穿行无碍地走在营地里,一边慢行还一边自言自语,“大概他们以为我会看星星吧。”

整整搜索到太阳升起了来,陈良带着几个武士从营地外跑了回来,径直走到余汉山的帐篷外。他下马把马儿交给一个武士,掀起帐篷进了去。

“老余,他跑了!”陈良有气无力地坐到地下说。

“怎么会,你不是说你藏了他的马吗?”余山汉四处踱步,声音严厉地说。

“他还是找到了那只云吞兽,那个马圈外还留了他的衣服,皮甲。”陈良拍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真不知道怎么给主公交代。”

“那怎么办?让武士上路往防风镇方向去寻?”余山汉失去了战场上的冷静,大声问。

“我看找也没用,少爷太狡猾了,飞孝少爷是被他牺牲掉的棋子。”陈良沉声说,“他原本就知道我们不放心他和飞孝少爷自个回去,整个事情早有预谋。”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我就自杀谢罪算了。”余山汉也坐了下来说。

陈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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