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马队带了多辆马车,跑起来怎么都没后面的马骑快,慢慢地被追上了。WwW。QUanbEn-xIAoShUo。cOm马队的人圈成一圈,树起刀枪。众人看到后面的马队最终堵到前面,似乎在大声说什么。飞鸟看了几眼,见马车边有抖飞的大旗,旄节,顿时觉得有点怪异,像是朝廷来的使者。他想了一下便给早就换了本地衣服的谷木说:“勇士!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谷木看看完虎木凉,发现完虎木凉根本就没有看他,只好转头看哥萨兰。哥萨兰知道他害怕,无奈地轻嘘了一口气,看往其它处说:“主人的命令就是射出的箭,好的猎犬应该习惯去追!”

飞鸟奇怪地笑着,看着谷木说:“怎么?你不愿意去?那谁愿意去?”

“我去!”哥萨兰大叫一声,挽马走了出来,说,“是要给他们说话,还是看一看就回来?”

“带谷木一起去,要是他们没有敌意,你就站在那里,说是迎接车队的少年,龙大人一会就来!”飞鸟说,怕他们说话说得不熟溜,不放心地补足安排,“迎——接!算了,不用说了,我最后去了说!”

哥萨兰答了一声,打马上去。谷木回头又看了一眼完虎木凉,见他仍然不看自己,心里有些失望,正要走,听到飞鸟说:“只要有恶意,你们就赶快回来,不能受伤!”

一点错也没有,来的是朝廷的车队,李卫和田文骏也跟着宣抚使在。他们行走至长河后,通报了声,没停歇就走了,走了几十里便被马队跟梢。这些汉子说是请他们到长河做客。田文骏心中有个数,让李卫不许,说这是明劫朝廷使者,为大不敬。

李卫虽然是枝末小官,宣抚使也不大,两人一合计,只是跑,不敢回头,不敢主动给予打击。可最终还是被追上了,有了现在这样的对垒。

怒马嘶腾,烟尘不散,不少马匹因为陡然转弯,而前踢仰天。一名年轻的羊皮男人喝止众人,从马队中走出来。他大概有二十一二岁,骨棱棱的脸孔,双目射出精光,虽然胡须还不是很浓,但神态却是慓悍,身上内穿破铁甲,外面是羊皮,显得又粗鲁又无畏。他走到最漂亮的马车前大声地说:“我是长河福禄的儿子福猛!阿爸让我来招呼你们到长河镇做客!”

李卫有些怕,在窗口捅着宣抚使答话,宣抚使对此地一无所知,只是不想无来由地得罪这不知是谁的人马,出来说话:“这位大人,我等都有朝廷之命在身,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看望你父亲大人!”

“我阿爸说了,好处不能每次都让龙家一家人得,朝廷不能这样厚此鄙彼,今天你不去也得去!”福猛大喝,神情狞然,这已经让宣抚使够冒汗的了,他扶着额头,做出忘了什么的样子缓和,却瞥向马车旁边骑马的李卫。

李卫咳了两声,出来点头哈腰,正要说话,陡然不妨福猛拾马过来,寒刀出鞘。只一闪,那寒光就挂掉了李卫飘在冠下的头发。李卫冷不防,一个跟头掉下马,爬着往里走。护送来的备州兵丁看他的样子惨不忍睹,都把脸扭到一边不看。

“哈哈!哈!胆小鬼,回家找你阿妈去!”福猛大笑,归刀回鞘。那些和他一起来的,看起来穿着杂乱而难看的武士也都纷纷仰头大笑,怪叫。兵丁们摸不透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都再次握紧手中的兵器,等待不时之需。

田文骏从自己借李卫钱买来的破到极点的马车上下来,推开儿子拉扯的小手过来,站在李卫的面前,眼睛直射福猛,声如洪钟地说:“你等不管是何许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公然虏劫朝廷使者,恐吓朝廷命官!”

“我只是叫你们去做客?讲什么我听不懂,去给我阿爸说去!”福猛脸孔动了一动,想起叔叔老是说的“谋反”字眼,换成温和的口气说,“我阿爸烤了最好的羊肉,准备了最好的酒来招待各位大人,敬请大人们跟我去!”

正说着,远处响起马蹄声,两个少年扯抖着跨下马匹,神速奔来,口里只喊着“接”字。到了跟前后,他们一句话也不说,两马交错,一个站到一边,留出道路。

“诶!问问,他们干什么呢?”福猛哂然而笑,给身边的武士说。

两个少年因为靖康话不熟,只是默然立在马上,相互看瞪眼,任别人问就是不吭声。

“我们答应他们吧!”爬起来的李卫偷站在田文骏的身后,胆怯地问。

“不行,朝廷知道了还不要大伙的命吗?被几张臭马刀就威胁了。”田文骏回头小声地给李卫说,“你看宣抚使大人不是一动不动坐在车里吗?就是要去也要让他说去,将来辱没朝廷脸面的事让他背!”

李卫畅快地点头,慢慢走近自己的马,四处谀笑着拉自己的马到一边去。正在这时,又有两个少年拍马急速而来,喊着“接”字,到了跟前和前两匹左右照齐,也是什么都不说了,让一圈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什么人?”福猛皱起眉头,内心想着事情。

“大概是接我们的人来了!”田文骏小声说,他这个向导很是丢人,来往也得问路,一日差点带着人马走到沼泽地里。要不是他死死巴结着李卫,众人早把他当成骗子,捆起来就打成猪头了。但李卫就是相信他,觉得离乡多少年,在这荒地间认不出路也是合情理的,这会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希望。

不一会,又有两骑过来,其中一个少年穿着像关内人一样,只是领子和帽子是毛皮的。他晃着弯刀,叫着往前跑,边跑边问:“前面可是朝廷的大人?!”

“防风镇的!爷,我们走!”一个武士提醒福猛说。

“我们干嘛要走?怕姓龙的?!”福猛一个不愿意,把声音说高了,自然是先壮自家威风的。这不是怕不怕,而是该不该就此事撕杀。

田文骏这边个个喜形于色,宣抚使站在车上,用手扶着车门,探出身子在车夫的一边,大声回应:“前面可是龙大人的人?”

飞鸟也不答话,到了跟前穿过前面四人摆出的乌龙,大声说:“诶!大人,这些人是你雇的护卫吗?”

福猛犹豫不决,大声说:“老子是长河镇的福猛,识相的滚开,我才不信呢!防风镇只剩下你们这些崽子了吗?”

“你是何人?这是迎接朝廷大人的礼节,礼你懂不懂?啊?!”飞鸟直着身子,垫起脚来问不远处的福猛,把人家问得一脸愣水。他跳下马,边冲福猛乱说,边从马队中穿过,跪在马车面前可是大放恐吓之词:“我是龙将军派来接大人的前锋,咳咳!大人放心,将军大人说了,他在十里之外等着大人,要是有人敢对大人不敬,威胁大人的安危,无论是谁,他都用马刀来迎接!”

福猛心中有些问号,考虑着能不能因为这样的事给龙青云翻脸。他看飞鸟跪得很像回事,也从马上下来,很不情愿地跪下,顺着飞鸟的话说:“我!”

刚说一个字,就被飞鸟堵了话,飞鸟小声说:“还不走?朝廷的大人最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怒!上次,将军大人的——的,干儿子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将军大人把他的腿打断给朝廷的大人看,结果活活疼死!”

福猛自然不信龙青云会这么做,但想起田文骏刚才的厉声厉色,反过来一转念,真有些忐忑,赔不是说:“小子不知道‘吏’的厉害,大人原谅我,我这就走!”

“原谅,原谅!让我们去做客嘛,有情可原!”宣抚使擦着汗,连忙笑着回答,“壮士请起,小壮士也起来!不如我们一块去见见龙大人!”

飞鸟心中大急,怎么都觉得面前长须男人可气,他站起来冷冷地给福猛说:“是呀!将军大人也在等着你呢!不去不行!”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福猛心中胆怯,他也不知道龙青云有了朝廷的支持,会不会冲最小的长河镇率先翻脸,拿他们这些人开刀,便说,“大人,我要回去!给阿爸说一说,他还在等我的消息呢。我们稍后去见大人,好好请罪!”

说完他挥了挥手,一群男人这就说走就走。福猛骑上马后,飞鸟也还大声不叫他走,还回身上马,喝令众人一边通报龙将军一边去追!

李卫喝令不住,众兵士跟着飞鸟假意追赶一番。那福猛心中有事,拼死也不敢停,打马狂走,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你们是从朝廷来的!”飞鸟回来了,摸摸马车,和二叔带回来的马车比较看,觉得还是二叔的马车好。

“小壮士请引路!”田文骏边扶李卫上马边说。

飞鸟很满意地大笑,过来看看李卫,好奇地说:“刚才掉下马的是不是你!?”

李卫大窘,说:“马鞍子踩空了!”

“看我!”飞鸟在马上翻了几个身,说,“怎么都不会掉!”

田文骏觉得他有点不凡,便试探问:“你的骑术这么好,是谁教的!”

“啊!好呀!这还不算什么,他们都可以!”飞鸟边说边回头,说,“不会骑马还叫男人么?噢!对了,至少也要会骑驴子。”

田文骏也不会,自然窘迫不已,督促李卫走,自己回自己的马车。

“想不到龙将军竟然知道我们来!出了镇子来接我们!”李卫笑着说,“这太隆重了!”

“他?告诉你们,他没来!”飞鸟边点头说话,边不忘让人去驮野牛,看天色不太早,他突然想起自己老妈的话,大声说,“我要回家了。听阿爸和先生说朝廷那里很好,人人都讲忠义气节,我也想去看看,可是我真要回家了。”

“慢慢!”田文骏先是一愣,接着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声叫他,“你要给我们引路,到了镇上,我们会让龙大人好好奖赏你的。”

飞鸟眼睛一亮,看看哥萨兰几个人,问:“偶尔不听一次话不要紧吧!”

哥萨兰几人都没什么说的,点头同意。飞鸟回头再看看那宣抚使坐的大马车,动动心思说:“这辆马车好漂亮呀!我叔叔就有辆马车,他常常说那是别人送他的!”

宣抚使本是玲珑之人,看天色也不早了,远远也看不到几户人家,很快许诺说:“我让龙大人赏你马车怎么样?”

“这一辆最漂亮,他赏不来的?唉,我还是回家吧,他要是给我牛羊怎么办?我家全是牛羊!”飞鸟假装发愁,解开自己的水袋边喝水边说,“没得养,总不能每天还亲自去放牛放羊?”

“那好!就送你这一辆!”宣抚使咬咬牙,立刻答应下来。

飞鸟看他橘子皮一样的脸孔很白皙,上面满是不忍心,便想着再敲诈他,又说:“这?马车有了,可这种带横木的车没人会驾,我将来接老婆要用,你看能不能——,算了,算了。就是你送了,我也无法用不是?”

宣抚使被缠得头大,招手叫李卫到身边,探头出来,小声说:“你看呢?!你不是有个向导吗?”

“大人!你许了东西,那给不给不是另一码事吗?入了防风镇,咱们被龙将军接去了,他总不会让咱们随即下车,扯走马车吧!”李卫说。

飞鸟看他边随马车走,边和那边的人嘀咕,知道他吝啬,心中反更想敲诈他,又说:“哎,这前面有条河,只有一座竹桥,找不到呢?我也不知道等一会能不能找到!”

哥萨兰低声说:“怎么会呢?”

“骗他的!”飞鸟慌忙边用眼神制止他,边说。

“答应你,连车夫也给你!”宣抚使同意下来,狠狠地说,心中简直火冒三丈。

飞鸟这才有点满意,边走马边唱歌,偶然停下来还偷问几个少年有没有见过这样的马车。几人都摇头,纷纷请求将来坐坐试试。

“只有既勇敢又忠诚的人才配坐马车。谷木,你觉得呢?”飞鸟问。

“我?!”谷木有些眼红,说,“只要要我坐坐,以后你箭指向何处,我就指向何处,永远做你最忠诚的烈犬!”

“好!”飞鸟立刻取下弓箭对准宣抚使,众兵士大惊,大声呼喊,纷纷停下聚拢过来,带弓箭的纷纷把手中的弓箭对准飞鸟。谷木犹豫了一下,也立刻取弓对准宣抚使。那宣抚使脑门热汗直流,生怕飞鸟射他,口里只是说着:“小英雄!小英雄!”

“你们干什么?”一个军士率先大声问,“你和我们大人说得好好的,难道要做箭刺猬吗?”

“这是本地的友好习俗!大人送了我马车,我就以这样的风俗迎接他!”飞鸟边说边开弓,谷木受他鼓励也立刻开弓。飞鸟满意地停了,接着又突然又拉弦。宣抚使早就大惊,喝令着众人收起弓箭,不要触怒了小英雄!

“看大人多勇敢!”飞鸟边拉着弓边给谷木说。

“要不要我射?!”谷木心肠一硬,突然觉得没什么怕的,于是便大声地问!

士兵们听不懂他的话,但看他面容抖动,就知道不是好事。李卫和事地越过马头说:“这不是说过了吗?只要送我们去镇子,厚赏不会少掉!看,那边那个就是你们这的人,说不定还是亲戚,何必两下要箭拔怒张的?算了,算了,赶快赶路吧!”

飞鸟看谷木的表现还算满意,主动还笑,眯着眼睛说:“礼节嘛,对勇敢客人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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