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英花那儿吃饭吃一半儿,一听狄阿鸟的声音,就记得此人把饭看得很重,蹭饭吃时话多,连忙跟十九妹说:“人家一定说,我们见着他来,连忙拔饭……别再吃了,让下头添两个润燥的汤菜!”十九妹起身往外走,和摇头叹气的狄阿鸟赶个先后,到了门口,只听得他在那儿说:“吃饭呀?!我还吃呢……有我的么?!要不,你们给我剩一点儿?!”她一回头,见他到樊英花旁边一坐下,就横了自个儿脑袋,盯上樊英花紧瞅慢瞅,醉翁之意却是在饭上,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是一个啥人,一点儿不知道什么是谦,就见不得别人家吃饭!”她知道狄阿鸟要反驳,走得飞快,刚刚逃出来,就听到喊在后面的声音:“你这个丫头不地道,难道都是瘪着肚子看别人家吃饭?!”

狄阿鸟回过头来,往桌上瞅一瞅,食欲大动,旋即发觉两条青竹筷儿横在手边,一捞而起,掂磕掂刻,往桌上的菜探。wwW,QuanBen-XiaoShuo,cOm

眼底下一盘儿碎羊肉,一盘儿浇青的肚大尾巴鱼,一盘儿滚过葱花的焦黄色豆腐,一盘儿飘了碎蒜的青菜,一盘儿荡着油花汤的大白菜,一盘儿粉芽儿红萝卜丝,他的注意力全放去眼前菜上,看准被扯出白肉丝的鱼身去戳,说话时就变得心不在焉,一句“愁哇”,怎么听,都给人一点儿无病呻吟的感觉。

他伸了筷子捣腾那只鱼,不提防樊英花的筷子一下儿敲到,打在手上,抬头一看,樊英花盯着自己,愕然道:“不让吃。”

樊英花说:“老戳那鱼干什么?!多吃点别的。羊肉、鱼肉都是发物,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忌口?!”

狄阿鸟糊里糊涂。嚷道:“上次来,就不给肉,你能吃,为什么我不能吃?!”

樊英花愣愣道:“你身上不还有着伤?!”

狄阿鸟根本不知道啥叫“发物”,只是胡搅蛮缠:“我身上有伤,才要吃肉长肉,你要想让吃就说呗,何必装腔作势,大哥,我已够愁啦。让我吃肉,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樊英花不给通融。说:“上一次跑我这儿吃羊肉,我都是睁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绝对不行,要让你伤口感染,一命呜呼。你母亲不找我抵命才怪?!你要吃,到别的地方吃。”

狄阿鸟吞了一口口水,隔着衣裳攥千里镜,引诱说:“我真有一样宝贝!足足花了十万两银呀,你看不看,要是不看,可别后悔?!”

樊英花压根儿不信,笑道:“都成了流浪狗儿,你哪来十万两银子?!”

狄阿鸟神神秘秘地问:“你不知道我在做生意吗?!”说到这里,立刻愁上眉梢。想起这十万两银的难,不由耷拉下脑袋,说:“太贵了,现在还赊着账,三个月之后付。将来也是给不起,我正想连夜赶回家,问一问我阿妈,看她那儿还有多少钱。”

樊英花仍然不信。

狄阿鸟道明前后缘由,忍不住把身边的事儿都讲给她。

他没把樊英花与家里的一窝女人并列,什么都没隐瞒。一时倒也忘了饿。足足说到新菜送上,这才停了一停。将包“千里镜”地包裹放到炕上,让樊英花看。

他一层、一层地抖开。

布穷亮铜筒子现,被他操在手里。

他立刻学着样儿凑到眼上,将另外一条筒拧起来,闭起眼睛在屋里乱瞅,灯火下亮光不多,一片花,他连忙站起来,走到对面对着樊英花耀,发现樊英花的脸已经不是人脸,哈哈大笑,一看身旁一个大瓷瓶,一手捞过来,套到筒口,对着里头看。

实际上筒口和瓶口差不多大,但他凑在眼睛上的是粗筒,细筒就插进了瓷瓶,嘴巴还说着:“咦。你说我看到什么了?!”

樊英花茫然,心里一个劲儿痒痒,一下儿站起身,伸了脖子,招手讨要:“你让我也看看,十万两的宝贝千里眼。”

狄阿鸟什么也看不到,正想拔出来看别的东西,见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开讨要,一时高兴,给了她,樊英花也连忙拿起大筒口,凑到眼上,顺手拎起瓷瓶,把小筒口插里面,趴到炕里角,撅着南瓜一样柔屁股。

狄阿鸟早已垂涎上她的屁股,遐想联翩,尾随而上,对准屁股瞅,两个手是越来越近。他不敢去抓,就反复接近,将手伸开,抓起来,伸开,再抓起来。

樊英花一点没防备,只是在前面伸着头,聚精会神,不时说:“什么也看不到,里头一团黑?!”

狄阿鸟于是在后头跟着,一个劲儿鼓舞,让嚷道:“好好看。琉璃闪光,亮晶晶的一点儿黄。”狄阿鸟顺势往上,从屁股到腰肢,再到胸口,伸上掐出水来的脖梗,接着再一次下来,专门对准最暴露的屁股,两眼的位置大约正对着屁股缝儿,横竖里瞅,两只魔爪就放在脸庞边……心里是一味惋惜,暗中嘀咕:要是在夏天,要是她肯穿女人地裙,不着短裤,我就慢慢儿掀起来,看一眼,再放下来

两人同样聚精会神,不防十九妹进来,一眼看到炕里头斜斜横了自己的主人,脸一下儿羞红。

樊英花跪在那儿,手肘枕身,拿一根筒,插到平举地花瓶里望,圆圆的屁股向后撅着,被狼盯了,后面那一个人儿,躬了身子,趴得很近,好像只花皮小牙狗,尾追吃食小母狗,抽鼻孔嗅气味,连忙大叫:“主人。你看他在你后面干什么?!”

狄阿鸟在走神,没有反应过来。

樊英花一退身,正把屁股印到他脸上。

狄阿鸟只感到自己扎到一团软棉花中。

隔着衣裳,那一种软滑而富有弹性的质感几乎是擦在自己的心尖上,特别是那一只对了缝儿的鼻孔,撞上的位置更惹人遐想,刚要缩回,感到樊英花撞上之后,没有敢直接回神。又连忙趴回去,卡在炕桌上,“哎呀”一声假唤,身子往前一倾,按结实她地腰,再一次把脸顶过去凑结实。

樊英花被炕桌卡着,前进不得,退后不能,强大镇定地颤笑,说:“你干什么?!赶快起开十九妹。”

狄阿鸟害怕一放她。她回过头找后账,连忙要求:“让十九妹去外面转一圈?!”

他鼻孔喷着热气。不免要透过裤丝儿……。那是一个什么滋味?!十九妹光想一想,就是个浑身燥热。

十九妹怔了一怔,樊英花已有点儿坚持不住,只好不去求助十九妹,打发说:“十九,你出去转一圈吧。”

十九妹走后。

她连声请求:“阿鸟。你恶心,快让我起来,我有话要给你讲……,听到没有?!我不是起不来,一是怕弄翻桌子,二是怕打烂你的宝贝,你再不起来,我就不管了”

狄阿鸟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了手。

樊英花忙坐起来,满脸通红地抡了抡巴掌。却最终去找后账,只是用指头一挑鬓角,轻声道:“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给你要十万两银子?!”

狄阿鸟不假思索地说:“他缺钱。”

樊英花说:“可是这个钱,你根本给不起!”

狄阿鸟说:“他当然是为了让我给不起,然后立个名目。通过官府,从我身上追赃拔出款子,这边儿得到想要地钱,那边儿陷我于身败名裂之中?!”

樊英花说:“为什么要陷你身败名裂?!”

狄阿鸟毫不犹豫地回答:“报复。”

樊英花笑了一笑,微微摇头,说:“谁报复自己的女婿。报复得女婿家家徒四壁?!他脑子坏了吗?!怕是他摸透朝廷对付你的手段。借以剪除你的羽翼,平息朝廷对你的顾忌。从而保护他自己的女儿。你何不将计就计,散尽部众,坐等抄家,伺机潜回草原,招兵买马?!”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说了半天,你还是为了劝我,让我孤身脱逃,不,我绝不能害得马大鹞子、家乡客商、岳父李成昌他们被连带抄没,从而对我大大失望,这十万两银子,我为他筹集起来。”

樊英花冷笑:“你要是有能力筹集起十万两银,朝廷难免愈发忌惮,很可能

立刻拿你出去开刀,否则你不是能在顷刻间募集一支人马?!这样一个人,若是我,我也不会小瞧,更不会放过!”

狄阿鸟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上一会儿,问:“那我怎么办?!我的根基不能动摇呀,要是一旦我没一分钱,为了吃饭,不能抢不能夺,连阿过也要一咬牙,遣散出去,自谋生路,你说吧,我一个人拖上一堆家眷,怎么逃回草原去?!侥幸逃回,怎么立足呢?!”

樊英花犹豫了一下,说:“可是你不照做,连命都不剩。何况三个,月之内,你就算有个通天的能耐,也弄不来十万两银……”

狄阿鸟说:“我不傻,把钱翻上来一倍,要入份,可邀人入伙,花山地巧技多了去,我就不相信,没有商家愿意和我携手,一起控制他们。朝廷或许会忌惮我,但未必会杀我,一旦让我领着一批大商人和花山上下狗咬狗,多有看头?!我想了一想,今晚我见过老谢谋士,星夜兼程,去见我阿妈,问问她那儿到底还有多少钱。你找个人给我带路。”

樊英花说:“你阿妈想让你独身脱逃,她不会给你准备一丁点儿的钱财,不过你说过地这些话,并非没有一点道理,我决定站在你这边,现在手里无钱,京城又有着你的心腹,干脆,我亲自带路!”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我就怕你吃不消,日夜换马,一天八百里,来回也得四、五天。”

樊英花笑道:“我这一走,就不会再来,掐去一半天数,还是可以撑得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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