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便拿上白色的包,走到门口道:“那我去景仁宫走一趟,一会儿娘娘起了你告诉她一声。”

她现在还是不怎么搞得清楚宫里面的格局,转了很久才找到景仁宫,路上还被几个巡逻的太监拦了下来,告诉她们是帮恪妃送东西的,还拿出腰牌以后他们才放开。

这会儿佟妃刚刚睡醒,青芜拿着药直接到侧殿里面要去交给茗贵人,哪知道茗贵人旁边的宫女说这要先交到佟妃那里,请太医验过之后才能给茗贵人服用,青芜便老老实实地交给了喜燕,正要回去的时候,刚刚好给佟妃号平安脉的陈太医来了,便顺便叫他看一看这包药。

谁知道太医看过之后,竟然说,包里有活血化瘀的药物,吃下去只怕会引起滑胎。

青芜闻言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难道是恪妃想要还茗贵人滑胎,可是没道理啊,她不会不知道这些药要太医现行验过才能给茗贵人吃,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这步棋未免也走得太差了。

那边,听到这话的佟妃抬起了头,玩味地盯着青芜,微微笑道:“这药是你家主子叫你送的?”

青芜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怔怔站在那里。

“去把恪妃叫来。”佟妃眼里闪过了一丝总算抓到恪妃小辫子的兴奋。

不一会儿,听见自己送的药出了问题的恪妃一脸焦急地赶来了,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模样,鬓角还有些毛躁。“姐姐叫我来时什么事?”她不安地看了佟妃和青芜一眼,只见青芜正满脸疑惑地瞧着她。

“妹妹。”佟妃依旧叫的亲热,嘴角却是一抹冷笑:“你送来给茗贵人的药好像出了一点问题,里面有活血化瘀的药材,你可知道谋害龙裔是什么罪?”

恪妃惊讶地抬起头:“什么药?”目光扫向青芜“本宫怎么不知道?”

青芜心里一寒,分辨道:“是纤云叫我送过来的。”

“娘娘忘了?”还好纤云适时地说了话:“昨儿晚上你不是要奴婢叫青芜把安胎药送过来么?只是,阿雯,我不是叫你拿红色的包吗?”

“你说的是……白色的……”青芜发觉事情没有她想象的这么简单了。

纤云皱了皱眉,道:“不是,我说的是红色的,还告诉你白色的是娘娘用的药,活血化瘀的。”

一句话说出口,恪妃和佟妃都同时将目光锁在了青芜身上。

“你是故意的?”佟妃先开口了,眸子里的笑意一闪即逝。

“不是……”青芜忙道:“她真的是叫我拿白色的包。我不知道里面是这个药。”

纤云闻言惊讶地说道:“我都跟你说了啊,红色的,那天画眉也听见了……”

恪妃惊讶地盯着青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叫画眉来。”佟妃微笑着说。

画眉……什么画眉,青芜想起今天中午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旁边根本就没有别人,心里一阵发寒,看着从门外怯生生走进来的那个宫女,听见她嘴里说出来的一句:“奴婢确实听见纤云姐姐叫阿雯姐姐拿红色的包,还嘱咐她千万别拿错了。”

青芜瞬间明白了这一切不是冲着恪妃也不是冲着茗贵人,而是冲着她来的。

现在最想杀她的只有一个人,纤云,画眉,只不过都是工具。

她抬起头,看向敛衣坐在上面的佟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宫女,要害死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佟妃似乎也发觉了下面那双冷厉的眸子,心里有些不舒服,沉下脸道:“阿雯,你还有什么话说?为何要害茗贵人?”

“娘娘……”纤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生生止住了。

“你有话就是。”佟妃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回娘娘……”纤云看了青芜一眼,小声地说:“奴婢不敢隐瞒,阿雯曾经被陛下临幸过……”

这句荒谬至极的话瞬间把青芜惹恼了,她回过头,死死盯住纤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佟妃,恪妃还有刚刚从后面走出来的茗贵人脸上都出现了诧异的表情,齐齐望向青芜。

恪妃当即喝道:“纤云,你退下!”

“娘娘……奴婢……奴婢……”纤云怯怯看了恪妃一眼,求助地望向佟妃:“奴婢这就退下……”

“等等,继续说。”佟妃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一眼看向恪妃,扬眉笑道:“妹妹不妨坐下审审这桩公案。”又转向茗贵人:“你也坐,有人要害你肚子里面的龙裔呢。”

茗贵人眸子里带着嘲讽的笑意,缓缓坐下道:“我听见了,你们要审就审,反正我的孩子没事。要为难她也别扯上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佟妃也有些恼了。

“娘娘自然知道。”茗贵人浅浅一笑:“这些奴才都见得多了。”

她自称奴才,反倒让佟妃有些下不来台。“纤云,你还有什么话,继续说。”

恪妃转过头盯着纤云,眼里的目光森寒入骨,向着青芜无声地做了一个手势——纤云是佟妃的人。

青芜早就明白今天这一劫是佟妃算计好了的,不再惧怕,反而有些好笑,看向纤云,不知道她还要说什么。

纤云向着佟妃恭敬行了一礼,缓缓说道:“阿雯刚进宫没有多久其实就被万岁爷临幸过了,她一直想要当……当主子。但是她没有哪个福气怀上龙裔,所以心里对茗贵人十分嫉妒,昨晚还跟奴才说,茗贵人的孩子一定怀不长……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佟妃微微蹙起了眉尖。

纤云深吸了一口气,怯生生地说:“她说只要有佟妃娘娘您在,就算是生出来了也养不大。”

“放肆!”佟妃左手使劲在几上拍了一下,怒视着青芜道:“阿雯,你可知罪。”

青芜淡淡地回敬道:“奴婢不知。”

“还不认罪?”佟妃气得面色紫涨,对喜燕做了一个手势:“给我掌嘴!”

喜燕听见这一声吩咐乐得不行,一脸得意地朝青芜走进。

恪妃忙站起身来,冲着佟妃道:“姐姐别打她,免得皇上……”

“免得什么?”佟妃冷冷觑了她一眼:“本宫连教训一个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佟妃摇摇头道:“皇上会怪罪的。”

“怪罪,哼。”佟妃向喜燕挥了挥手,示意她动手,一面冷笑着说了一句:“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你瞧那个轻狂样子,还想谋害龙种。本宫现在就可以叫人把她拖出去杖毙了。”

话音刚落,青芜的颊上已经狠狠挨了一记耳光,“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喜燕笑着看了她一眼,讥诮道:“敢情还是个狐媚子,只可惜长得……啧啧,我这手都不想往你脸上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