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打起精神,换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衫和碧绿的大坎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是清朝呢?要是传到别的朝代该多好啊,青芜一直觉得宽袍大袖,裙拖江水的汉服是很漂亮的,不管是多素雅的款式都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致。

而清朝的……虽然,咳,各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个人偏好的原因,青芜自从在网上看了一张光绪皇帝妃子合照的照片之后,对旗装就留下了严重阴影,总觉得怎么看怎么臃肿……

当然改良过后的国粹旗袍除外。

想到这里,她念头忽起:“哎,枇杷,你会不会改衣服,要不咱把这衣服改改。”

枇杷显然是被她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你要改衣服?太大了不合适?”

青芜不说话了,要真改出一件旗袍来,那开叉lou腿的……她摇了摇头,提醒自己,现在是还未开化的古代,自己只是一个生命比草芥还不值钱的宫女,所以这种对别人来说太过新奇的想法,还是能少说尽量少说。

枇杷见她成沉默了,也不再问,两个休息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就跑进来叫人了:“娘娘已经梳洗完毕了,柳姑姑叫你们过去伺候着。”

两人便跟着这个丫头走到后殿,又穿过了几重繁复的门,就连方向感极强的青芜几乎都不辨东西了,总感觉是在打着圈走。

再走了一会儿,那个小丫头就听了下来,指着前面被珠帘遮住的房间说:“恪妃娘娘在里面。”

青芜和枇杷走进去,只见一个衣着素雅的旗装美人正坐在榻上,斜歪着头,闭目而息,柳姑姑随侍在一边,应该就是恪妃无疑。

青芜仔细一看,恪妃果然貌美非凡,一张精致的巴掌脸,柳叶眉,樱桃小口,虽然闭着眼,但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扬起的眼尾,扫出一抹不易擦觉的媚色。

“大胆,娘娘没有吩咐,谁许你抬起头来?”柳姑姑怒视着青芜。

青芜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

“不妨事。”恪妃缓缓睁开了眼睛,微笑着道:“抬起头,你们叫什么名字。”

青芜听见她说抬头了,这才敢把脸抬起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奴婢青芜。”枇杷也同样行礼,说了名字。

恪妃妙目盯着青芜的脸看了一会儿,轻轻“咦”了一声,道:“你在石府多久了?”

青芜按照石申跟她说好的答道:“回娘娘,奴婢和枇杷都是娘娘入宫不久后到石府的,已经一年了。”

恪妃点了点头:“老爷夫人可还好?”

“回娘娘,老爷和夫人一切都好,叫娘娘不必挂念,好生侍候皇上。”这些话石申教给她以后青芜翻来覆去背了几遍,现在说出口十分顺当。

恪妃见她回答得体,面上也有了几分喜色,道:“本宫在宫里虽然自在,但是少了几个手脚灵便的丫环,这才禀报圣上从家里选来,老爷既然选了你们,必是心灵手巧的。今后就好好在本宫这里做事,年龄到了,本宫自会为你们寻觅一个好的去处。”

青芜和枇杷只得行礼谢恩,青芜心里却一阵发寒,忍不住想到齐速会不会不管她们,等到了年龄就真让这娘娘不明不白地嫁了,了此一生……忽又觉得要不可能,拿不到雪莲只有一年的寿命了,想到这里,青芜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两个丫头初来乍到,礼仪难免生疏一些,碧蟾你要多费心了。”恪妃转头对柳姑姑说道。

原来她叫碧蟾,青芜又看了柳姑姑一眼,她虽然对下人一副冰块脸,到了恪妃面前却是满脸笑容可掬,答应道:“娘娘放心,奴才自会调教。”说着穿过头看向两人,道:“我见枇杷长得端正,也懂规矩,娘娘可以留在身边使唤,青芜规矩生疏,长得也不甚周正,先干些粗活磨一磨也是好的。”

青芜听见她说这话,气得差点吐血,这叫什么道理,好吧,没有规矩这她承认,毕竟没学过、但是长得丑就活该做粗活吗?这是属不属于相貌歧视……人身攻击?

恪妃没注意道青芜哀怨的眼神,只点了点头:“你做主便是,安排好就传膳罢。”

柳姑姑答应着,对枇杷道:“你留在这里侍候娘娘用膳。”又对青芜道:“你跟我来。”

青芜本就是个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表情的人,演技很烂,此时此刻更是怎么都装不出笑容,一脸怨愤地跟在柳姑姑身后出去了。

刚走出门,柳姑姑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便拉下脸道:“我说过什么来着,在宫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哭丧着脸,主子看着要怪罪的。”

做粗活就算了,不高兴都不行,青芜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脸上挤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这样行了吗?”

柳姑姑皱了皱眉:“你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青芜脸上瞬间僵硬了,收去笑容。

这才一会儿,就因为长得难看被连续两次人身攻击了……

青芜只好什么也不说,埋着头跟着她走路,走着走着,不知道柳姑姑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她一个没看见,结结实实地撞到她的身上,柳姑姑因为是上等宫女,穿着花盆底鞋,这一撞几乎就要将她撞倒,青芜忙伸出手去拉住她,望着她苍白的脸道:“你没事吧?”

柳姑姑一站定,望着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怒色:“怎么走路的?你给我记住了,站立和走路的时候,不准乱摇乱摆,头不许摇晃。”

青芜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讲道理到柳姑姑这个地步实在是一种境界,她突然停下来被撞时活该,自己出手拉住她,不说谢谢就算了,还被训斥一顿。

柳姑姑无视她面上的愤怒之色,指着面前的一条走廊道:“你今天早上就把这条走廊打扫干净,栏杆给我仔仔细细擦一遍,我检查过了才能吃午饭。”

两个时辰以后,青芜已经累得几乎要直接瘫在走廊上了,这个该死的柳姑姑,她说的一条走廊居然九曲回转,这么长……青芜一阵灰心,把身体倚在扫帚上喘着气。

“扫完了?”耳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青芜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差不多了。”

柳姑姑看了一眼她扫过了地方:“都擦过了?”

青芜点了点头:“都擦过了。”

柳姑姑走过去,在栏杆边蹲下来,用手在底下的死角一抹,看到手指上的灰尘,脸就是一沉:“没擦干净,重新擦一遍。”

青芜现在又累又饿,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吃完饭再擦行吗?”

柳姑姑冷冷看着她:“不行,没有不干活就吃饭的道理,擦不完不许吃饭。”

青芜心里骂了她几百遍,翻了她一眼,心想不吃就不吃,反正又不是没有饿过,埋着头继续扫地。

柳姑姑吃了这一个白眼,自然不高兴,冷哼道:“你就给我好好扫吧,下午还有别的活要做,做不完可不让睡觉。”

青芜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不睡就不睡,又不是没熬过夜。挥着扫帚看也不看她一眼。

柳姑姑似乎被扫起来的灰尘呛到了,退了几步:“你轻点!”青芜对着她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哼,怕脏就不要来找茬。

好不容易将一整条走廊扫完,把所有的栏杆擦完,青芜再从头走到尾专找死角用手指再试过一遍,这才满意地出了口气,放好扫帚往后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