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不愧是天下最富有的地方,宫女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青芜本来一身都是灰,想去换件衣服再找柳姑姑要饭吃,没想到一进自己和枇杷的房门,就看见一个木食盒摆在几上,她揭开一看,伙食还不错,有水晶鸡,荷叶粥,几样酱菜,还有一碗杏仁豆腐,青芜本来就饿得不行,一看更是食指大动,此时已经把柳姑姑的恶行抛到脑后了,认定她一定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很善良的一个人。

这么一想,也不再客气,顾不得换衣服,把食物拿出来,风卷残云地一样一样吃光。

吃饱了以后,青芜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去找柳姑姑问下午的活是什么。

没想到正殿偏殿都找遍了,就是没见着柳姑姑的影子,后殿听说恪妃在歇午觉,她也不敢过去找。

直到走到上午的走廊,才发现柳姑姑正面色不善地站在走廊上。

“姑姑。”青芜现在对她的怨愤已经烟消云散,走过去笑吟吟地叫了一声:“我下午的活是什么啊?”

柳姑姑被她这么一叫,脸色更差,逼视着她道:“你上哪儿去了?”

青芜再不善于察言观色也知道柳姑姑生气了,有点纳闷:“我扫完了,就先去吃饭了。”

“我让你去了吗?”柳姑姑死死盯住她。

“你不是说扫完了就可以吃吗?”青芜也有些急了。

“好……好。”柳姑姑被气得脸色发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这个丫头,你没有规矩就算了,居然还不听话,自作主张,你……”

青芜似乎想不通她干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一脸惊讶的神色,开口正要说什么,却被大声打断了“不要狡辩。”柳姑姑怒喝了一声,推搡着她就往宫女住的地方走。

青芜没想到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力气却这么大,忙道:“我自己走。”

柳姑姑冷冷看了她一眼:“老实跟着。”

青芜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儿。

柳姑姑走到一间房门口,停下来,打开门走了进去,青芜也跟着进去。

只是一间普通的卧房,只有一间床,**的被褥却比自己的好得多,青芜正在纳闷这是哪儿,柳姑姑已经回过身把门关上了:“跪下。”

青芜愣了一下,柳姑姑怒喝道:“不要我说第二遍,跪下!”

青芜不肯老老实实地跪,瞪着她说:“我为什么要跪你?”她活到现在,除了爸爸的墓碑,还被跪过什么人。

“以后还有得你跪的。”柳姑姑说了一句,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脚在她膝盖后面一踢。

她力气很大,青芜转眼间就被迫重重跪到了地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就传来一阵剧痛,柳姑姑正轮着一把木尺,一下一下,骤雨一样落在她的背臀之上。

疼痛蔓延到她的全身,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青芜面色苍白,忍不住就要呼出声,又想到不能在这个恶妇面前示弱,硬着摇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说啊,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不服管吗?”柳姑姑狠狠地挥着手里的木尺,一边骂道:“见过没规矩的,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见青芜不说话,更是来气,手中又加了几分力道。

青芜从小到大妈妈都没有动过她一个手指头,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虽然疼得不行,却硬是忍着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柳姑姑打了几十下,见她不叫喊,也没趣,收了木尺,道:“你今天下午就给我跪在这里反省,不许吃晚饭。”说完便开了门,扬长而去。

门一关,青芜口里一阵血腥味,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她还是将最后一点泪水都忍了回去,抬起头。

哭没有任何用,这是青芜从小就学会的道理。

她忍着痛站起身来,狠狠在柳姑姑的床角踹了一下,还是不解气,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喘着气站在那儿。

她终于明白了古代的宫女是什么命运,她们就是这个皇宫里最卑贱的群体,任何人都可以欺压,甚至资历深一点的还欺压浅的。

青芜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何必呢,都是奴才。

晚上,青芜浑身是伤,膝盖酸痛地回到房间,终于看见了枇杷熟悉的身影。

枇杷见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吓了一跳,道:“小姐,你怎么了?”青芜苦笑道:“枇杷,你还叫我小姐,你瞧天下有我这么倒霉的小姐吗?”

枇杷急道:“青芜,别开玩笑了,你身上怎么了?”

青芜走进房门,不敢坐,回头望着枇杷道:“你带了药吗?治……治……棒伤的。”

枇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是谁打的?”

“柳碧蟾。”青芜毫不客气地说:“没事,她总要打一打新来的宫女,要不然怎么立威信呢?她为难你没?”

枇杷摇了摇头,咬着牙:“小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你怎么就是改不过这个称呼来……”青芜不敢坐,只得站在那里:“我不要你帮我报什么仇,你和她又没仇,她对你还是很好的,做人要厚道。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

枇杷红了眼圈,摇头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快让我看看,我帮你上药。”

青芜听到她带了药,松了一口气。

枇杷小心翼翼地上着药,看着趴在**的青芜道:“青……青芜,你要是疼了你说一声。”

青芜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是没有叫出声来,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枇杷,中午的食盒是你放的吧?”

枇杷点了点头:“我见你没有来吃饭,就帮你装了一点。”

“我早该想到。”青芜脸色有些郁闷:“亏我还感激了那个恶妇一会儿……”

“青芜,不是我说你。”枇杷上完了药,长叹了一口气:“你就算哄,也要好生哄着她,何苦与自己为难?”

青芜摇摇头道:“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脸上就是装不出来,算了,反正也只能活一年,有本事她就打死我……”

枇杷听她说这话,皱了皱眉道:“小姐……青芜,你怎么说只能活一年了?”

青芜把脸埋在枕头里,闷着声道:“我不是得了绝症吗?没有雪莲花就救不活,齐速这才送我到这个地狱来的……”停了一会儿,又道:“我真怀疑齐速安的是什么心。”

枇杷听了这几句话,面色有些古怪,道:“原来是齐当家的说的,那……小姐更要好好保护身体,不要折腾自己了,你这样,奴婢看着也心疼……”

青芜现在已经没心思再去纠正她的称呼了,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