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管家把姚翻译官请来的时候,姚翻译官认真地打量了几眼杨桃花和孟晓宇,姚翻译官就是桃源师范的姚宇和老师,只是为了捞取鬼子的情报才当鬼子的翻译官的。

孟晓宇就上前搭话说:“老姚,鬼子对你没起疑心吧?”

姚翻译官就道:“没有,臣田对我很信任!”

孟晓宇就说:“我给你捎来了王先生的信。”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两封信递给姚翻译官,又小声说道:“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给臣田的!”姚翻译官接了信,便走了。

杨桃花和孟晓宇吃完中饭就走了。

杨二爷没有出门来送杨桃花,杨桃花走的时候,杨二爷正躲在屋里费劲地嚼中药渣子。药渣子枝枝杈杈地通过喉进到胃里,杨二爷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来的滋味。他望着落满尘埃的蜘蛛网,听到外面杨桃花远去的马蹄声,他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他就自言自语地说:“都走吧,都走了,我就要死了。”

杨二爷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挤出来。

杨三爷那把杀猪刀已经被他磨得锋利无比了

杨三爷磨刀时,怕风怕光,磨刀前,他总是要把门窗关得严严的。“霍霍”的磨刀声响在杨三爷耳边,他听起来却特别悦耳,心里涌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愉快。

杨三爷磨刀的时候,杨辉被大烟瘾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躺在**,流着鼻涕和口水,杨辉就一叠声地说:“爹呀,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杨三爷对杨辉的哀求变得愈来愈无动于衷了。

他很利索地从头上拔下几根花杂的头发,平放在刀刃上,又用力一吹,头发断成两截,杨三爷满意地冲刀咧了咧嘴,找过一张油迹斑驳的草纸,把刀小心地杨裹起来,然后解开棉衣大襟,把刀插在裤腰带上。

他这才放心地吁口长气。杨三爷走出门来,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那块石头,冰冷透心,只一会儿一股寒气便通过杨三爷的屁股传遍全身。

杨三爷不想动,他半睁着眼睛,冲太阳打了一个挺响的喷嚏。冰冷的阳光,渐渐地变得有些热度了,晒在杨三爷的身上,让杨三爷想舒服地睡过去。

杨三爷真地就睡着了,他很快地做了一个奇怪地梦:一个漆黑的夜,鬼子缩头缩脚地在山坡上游荡着,一个黑影伏在坡地里,待鬼子走近,那黑影一跃而起,挥起手里的刀,“咔咔”两声,日本鬼子没来得及叫一声便人头落地了。

杨三爷痛快极了,他在梦中笑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流了许多口水。杨三爷真想舒舒服服好好睡一觉。他走回草棚,从老婆的屁股下抽出一个枕头放到自己的头下。

老婆正在用手拍打流着口水的杨辉,杨辉又“嗷”的一声叫开了。

杨辉这一声叫,把杨三爷的睡意叫得一点也没有了。他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瞅着杨辉说:“你不想让我睡觉是不是?”

杨辉就硬着脖子说:“我不想活了,活着还有啥意思。鬼子没来,你不给我钱花,攒着攥着,咋样?都让鬼子享受去了吧,我不活了,活着还有啥意思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