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泓虽然改变了心意,可傍晚时分宁心还是回到了皇宫,请了安后将贾家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一讲个明白,又道:“从昨儿起,奴婢被调到了贾家太夫人身边,现在两房子弟知道她又有了二十万两银子,态度都有转变。”

看来这贾宝玉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他只是没有能力去反抗,因为看清了祖母和父亲的卑鄙行径,才离家出走,可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保护自已的能力都没有,在外面又能生存几天哪。

不过这种行为也实属难得,水泓当即下令秘密寻找贾宝玉,宁心回到了荣国府,将从外面得到的消息告知贾母,贾母听说还未找到,愈加悲伤,宝玉若丢了,无异于挖了她的心头肉啊。

“老太太不必太过悲伤,如今不但咱们找,王大人府上也派了家丁帮着寻找,奴婢府外有个姐妹,在八大胡同做丫头,奴婢让她也留心着……”

贾母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说道:“胡扯,宝玉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若不是你说在外面还认识几个人,我也不会让你出去,你把我的宝玉想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他是可以让人任意诽谤的吗?跪下!”

宁心恨的牙根直痒,但为了皇上的命令也只得跪下,出去之前,明明是她说的不可遗漏任何一处地方,贾宝玉已经成亲了,自然通晓男女之事,去那种地方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宁心勤快,自她来了,珍珠省了不少心,因怕贾母盛怒之下将她撵走,珍珠忙劝道:“老太太别生气,宁心也是看老太太着急才口不择言,听说那种地方消息传的很快,没准就能打探到宝二爷的消息。”

贾母听了觉得有理,但又不好在宁心跟前示弱,说道:“宝玉自出生到现在从没孤身睡过一夜,自小丫头婆子围着,这住在外面,一准不习惯,这些个废物,找了一日一夜连点消息都没有。”

宁心忙道:“宝二爷平日最孝顺老太太,知道老太太着急,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这句话说的最合贾母的心意,贾母让宁心起来,说道:“去瞧瞧你二奶奶,我老了,到底没有她坚强,她哥哥认识些个市井泼皮无赖,让薛大傻子也帮着找找。”

“奴婢这就去”宁心还没踏出房门,就见管家赖大一路小跑着进来,宁心忙问好,贾母以为有了宝玉的消息,忙问道:“人在哪呢,怎么不带进来。”

“老太太,奴才在外面寻找宝二爷时,听说史家姑娘的女婿卫公子酉时没了,奴才先回来报信,估摸着一会儿卫家就会来人报丧。”

“你这个奴才”贾母拄着杖直跺在地上,骂道:“如今是宝玉重要,还是别人家的丧事重要,还不快去找宝玉。”

赖大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贾母连喊带骂了一通又出去了,心中也暗自骂着自已不晓事,史姑娘再亲,还能亲过宝二爷去。

宁心注意看着贾母的反应,都说整个贾府她最心疼宝玉,果然如此,贾母气了一会儿,看宁心还站在当地,又骂道:“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瞧宝二奶奶去。”

宁心连忙出去了,这里贾母犹气的怒容满面,说道:“听说二太太最得意她,我还以为有三头六臂的本事,除了会按摩推拿,人和二太太一样木讷,果真有其主必有其仆,一丘之貉。”

珍珠听了不敢言语,伶俐的又如何,鸳鸯姐姐最得老太太的心思,还不是可怜兮兮的身首异处,听说琏二奶奶打发人带着棺材去刑部,想将她的尸首领回来安葬都不行,说起来,还是笨笨的好些。

宁心同样气极败坏的往宝二奶奶的小院走去,跟王夫人在一起呆久了,已经习惯了她的生活方式,现在换了新主子,冷不丁有些不适应,宁心暗暗骂着自已,素日的机灵都哪去了,看来贾母还真有些本事,并非浪得虚名。

到了宝玉院里,正巧碰上麝月出来倒水,宁心几步上前转述了贾母的话,麝月带着宁心到了宝钗房里,掀开门帘进去,只见宝钗坐在炕上,旁边散放着几件衣服,看颜色款式应该是宝玉的。

宁心请了安,宝钗第一眼瞧见的是她额上的疤痕,已经浅了很多,当日真不该下手推她,好好个丫头就这么破相了。因问她来有什么事,宁心笑道:“老太太说了,奶奶的哥哥薛大傻子认识好些市井泼皮无赖,请奶奶的哥哥也帮忙找找宝二爷……”

宁心一捂嘴,连忙低下了头,再抬头时脸都红了,忙道:“二奶奶,奴婢不会说话,请奶奶责罚。”

“罚你干什么。”宝钗也有诸多的无奈,贾母一向看不起她们薛家,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可是这说的也太过份了,再看宁心,满脸通红的站在一边,心中暗暗点了点头,难怪太太看重她,粗粗笨笨的连说谎都不会,老太太一准想不到这丫头有些傻里傻气的。像那次,太太让她守在门口,她就死守着不让自已进去,若不是这样,如何会受伤呢。

宁心传完话便回贾母那儿,一路上笑的得意洋洋,哼,终于扳回一局。

黛玉原是陪着太后用晚膳的,没想到席间反而是太后劝她多吃,水泓传过话来,晚膳与北静王水溶西宁王水泽一同用,请太后与皇贵妃不必等候,太后看出黛玉有明显的失望,不禁安慰道:“咱们做女人的,永远都是等候的一方,好在泓儿还知道心疼你,先皇在时,也常跟臣子属下一同吃酒,我也气的不行,可没法子,国家大事更重要。”

黛玉听出了太后话里的意思,忙道:“皇上不同凡人,自然先国后家,有太后在身边,玉儿也不觉得孤单寂寞。”

“等你身边有孩子就好了,生活有了希望,也就有了寄托,哀家盼着呢,外头进贡来的好缎子,都给我孙子留着呢,又细腻又柔软,小孩子用最好。”黛玉听了这话不禁差红了脸,多亏生活中有太后这个支柱,否则她早就难过的泡在泪水中。

没有把握他回不回来,黛玉消极的也不想打发人去问,刻意忽略丫头们探询的目光,洗过澡先行躺在了**,雪雁吃熄了烛火,最后一个走出卧房,和冰湖晶绿等人坐在外面,冰湖说道:“娘娘和皇上之间一准有事儿,从前皇上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回来瞧瞧娘娘的。”

雪雁叹着气道:“偏偏嬷嬷出去拜佛为娘娘祈福,明日才得回来,若是她在,还能问问娘娘的心事,再过几天就是娘娘的生日,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晶绿朝里望了一眼,说道:“咱们小声点吧,娘娘或许还未完全入睡呢。”

“放心吧。”冰湖拍拍她的手背说道:“娘娘昨晚没睡好,我已经点了安魂香,就怕睡着了,半夜一样会醒。”

主子不安稳,她们这些做丫头的也睡不着,三个人在外间直聊到半夜,忽听房门响动,三人一齐朝外望去,没想到竟是皇上走了进来。

雪雁等连忙跪下请安,皇上路过的时候,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看皇上脚步趔趄,看样子一定喝了不少,雪雁冰湖起身服侍皇上宽衣,水泓伸手一拨,自已推开里屋房门,再回身,房门已严严实实的关上。

屋子里没有烛火,水泓凭借眼力寻到了两人的大床,掀开床帐,听到黛玉沉稳的呼吸声,水泓不禁有些怒,自已心情不好,她倒睡的安逸。

胡乱撕扯着自已的衣服,一件件的抛在地上,一个转身人已经倒在了黛玉身边,一只手摸索着想要盖被子,却发现被子已经完全缠在了黛玉的身上,水泓坐起身子,将黛玉连人带被抱在怀中,像剥洋葱一般将黛玉与被子分离。

确实醉了,但还记得要动作轻柔,水泓将黛玉重新放回**,自已也躺下去,掀起她的小脑袋瓜放在自已的臂弯上,被子一抖盖住两人,转过脸偷了一个吻,水泓傻笑了一会儿,傻丫头,被人偷亲了也不知道。

喝的实在太多了,没多大功夫,水泓也沉沉睡去,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有他在身边,黛玉这一夜睡的非常安稳,天刚蒙蒙亮,黛玉便被水泓的打鼾声给吵醒了。

侧过脸望着他,他的脸庞有许多新生的胡茬子,不过一日一夜没见到他,黛玉却觉得像是隔了几年,古人有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并不是夸张,思念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想遏制都遏制不住。

趁着他还没醒,黛玉轻轻转动身子,将手臂拦腰伸向他,脸庞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重如擂鼓般的心跳,黛玉只觉安心极了。

迷糊中只觉有只小猫在胸口蹭来蹭去的,水泓动了动,黛玉连忙收回圈着他的手臂,人也极速的滚到一边的枕头上假寐,等了半日不见动静,黛玉想起昨儿的事,委委屈屈的掉下了眼泪。

听到了她的啜泣声,水泓自梦中醒来,小猫好可爱,乖乖的贴在他的胸口,突然不见了,竟有些失落,咦,哪来的哭声,水泓睁开眼睛,见黛玉背转身子正哭的伤心。

这哭泣又乱了水泓的心,水泓猛的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看她哭的双目红肿,水泓不禁怒道:“你究竟要为他哭到什么时候,他就那样另你想念吗?”

黛玉被他问的愣了,哭声随即停止,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为他哭?谁是他,黛玉气的双手用力捶打着水泓的胸膛,大声嚷道:“我能为谁哭,还不是为你!你这个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