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伤渐渐的好起来,每当想起那个旖旎的夜,黛玉的俏脸都会红上半天,水泓知道她背上有伤,不宜躺下,竟然让她搂着他的脖子坐在身上,度过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夜晚,一直到累的一动不想动,水泓仍意犹未尽的商量着她,只要被动接受就好。

太后亲自动手打了那三戒尺之后,看黛玉比起前几日开怀了许多,再一次证明自已的做法是对的,玉儿这孩子从小缺乏母亲的关怀,拿自已当亲生母亲一样侍奉,在她心里,自然希望能受到与水泓一样的待遇,是自已思考不周,让她受委屈了。

瞧着黛玉又和莹萱玩到一处,太后也高兴极了,地方官找到张嬷嬷,黛玉兴奋的做起事来事半功倍,连精神都好了许多,既然快要与贾家算总帐,为免连累湘云,派了冰湖到贾家让湘云迅速离开。

自打探春出嫁,贾太君就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她可以预见贾家是如何走向灭亡的,经历了几遭大事,家里人走的走散的散,二太太至今仍在牢狱之中,大老爷二老爷使劲浑身解数,终于打通了一个关节,一会儿宝钗会进去瞧瞧她,顺便让她把所有的事全推到马道婆身上,以减轻自已的罪责。

探春的这辈子算是毁了,这样嫁人还不如明正典刑的好,活着不仅遭罪还丢人,唉,最让贾母难过的还是找不到宝玉,贾母相信阖府上下都是竭尽全力的,就算有人不想让宝玉回来,宝钗也不会,看她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的像是随时都能倒下似的。

湘云见贾母这副样子心中也觉可怜,耐何冰湖传了黛玉的话,湘云只得又一次辞行,贾母冷笑道:“云丫头也攀上高枝了,以为有宫里皇贵妃做靠山,一切就都稳妥了吗,即想自已住着,我也不拦着你,只是小心卫家为上,虽然合离,但你是卫家一辈子的屈辱,别住在外面被卫家人给暗害了。”

湘云干答应着,自父母双亡后,常常过来贾府居住,老太太对她一直特别好,可黛玉的话也不能置之不理,是她把她救出了牢笼,给了她全新的生命,她既然命她快些离开贾家,必然有一定的道理。

“老太太要保重身体,云儿过阵子再来看你。”

“来不来都无所谓,你即想在外面住着,也帮着打听打听宝玉的消息。”贾母提起宝玉又一次落泪,“这孩子从小金尊玉贵的,何曾孤身睡过一夜,如今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有没有被人欺负。”

湘云劝慰了几句告辞回去了,不大功夫,宝钗也过来辞行去刑部大牢看望太太,贾母坐起身子说道:“见了太太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宝钗知道,方才大老爷和二老爷已嘱咐过了。”

“虽然未必能成,但该努力的也要努力也是,三丫头这样了,如果太太再被处死,那咱们家可真的完了。”

宝钗在贾母的嘱托下坐轿到了刑部大牢,亏得贾赦提前打点一番,才没被为难,牢里偶尔有一丝光亮,每道栏杆里边都关着一名人犯,宝钗与莺儿吃力的寻找着王夫人,终于看到了一个酷似王夫人的背影。

“太太,太太?”宝钗试探的叫着,那人犯慢慢的转过头来,目光呆滞,发丝凌乱,正是王夫人,宝钗从栏杆处伸进手去,看着王夫人的悲惨样子,声音已经哽咽:“太太,我是宝钗啊。”

王夫人看准了确实是宝钗,连滚带爬的来到门前,握住了宝钗的双手,哭道:“可见到你了,怎么才来啊。”

宝钗也哭道:“老爷们费劲了功夫才让宝钗进来瞧瞧太太,太太受苦了,他们对您用刑了吗?”

王夫人摇摇头,说道:“除却没有自由,他们倒不曾为难于我,每日两餐也都供应及时,这里好些的人犯,有时一天只能吃到一顿,只是见不到你们,我这心里苦啊。”

王夫人又哭起来,莺儿将带来的饭食一样一样的自食盒里拿出来,自栏杆处倾斜着放进去,宝钗将带来的包袱打开,是两件厚衣裳,宝钗说道:“也许是现在皇上对太太不怎么在意了,所以大老爷才打通了关节让宝钗进了大牢,家里人急的不行,都想来看太太,只是来不得,太太靠前点,老太太让我给太太传句话。”

宝钗靠近了王夫人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又道:“家里人正全力寻找马道婆,只要太太翻供,相信朝廷也会积极寻找,只要将主犯的位置挪移出去,太太必定会保住性命。”

王夫人哭道:“也不知那林丫头这辈子和我有什么仇,要这样害我,让我在这牢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过日子,你们在外面消息灵通的很,她现在还得宠吗,还坐在皇贵妃的位份上吗,宫里咱家娘娘怎么样了?”

宝钗不知该如何回答王夫人的问题,只能含糊的说道:“都挺好的。”

王夫人虽然一直住在牢里,但心里十分记挂宝玉,瞥了一眼宝钗的肚子,看她腰肢比往日细了许多,不像是有身孕的模样,问道:“宝玉可还用功读书吗,我算着日子,离春闱不远了,督促他用功读书,如果他能得个功名,或者还能救我出去。”

宝钗听王夫人提起宝玉,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了,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安慰道:“太太放心,家里人都挺好的,还有个喜事要告诉太太,前儿个大夫到家里来,诊出麝月已有了身孕。”

“是真的?”等看到宝钗点头,王夫人突然想起一事,说道:“怎么她倒赶在你前头了,麝月若生下个男孩,岂不是越过了你,这可不行,钗儿,你可要长点心眼,若生下男孩,一定要抱过来自已养着,想个法子把麝月打发出去,宁可再给宝玉娶妾,也不能让麝月凌驾于你之上,你可听仔细了。”

宝钗含着泪点点头,愈加后悔当初令哥哥放回布偶陷害王夫人之事,王夫人深怕宝钗被麝月欺负了,絮絮叨叨的嘱咐道:“你还小呢,这妻妾之争自古有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我房里床边上那个小柜子,最底层有个匣子,你去取出来,那里边有个方子,你用了那个,保准能生下个男孩。”

宝钗突然跪了下去,王夫人也矮了半截说道:“我把宝玉就交给你了,从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念在我是你姨妈的份上,就忘了吧。”

宝钗愈加哭个不住,这时狱卒过来驱赶,宝钗只得带着莺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出了刑部大牢坐进轿子里,宝钗顾不得身处外面,大哭了起来。

水泓得到了张嬷嬷就快被押送进京的消息,迅速令人审清了王子胜的案子,终于传旨令王子腾回来,王子腾急急的赶了回来,在离京城二百余里的途中,接到了皇上的圣旨,弟王子胜勾结东平王水澈,侵吞普夏救灾款,被处以极刑,日前已经执行,王子腾连惊带吓的病了。

一行人到了十里屯,又接到皇上派人送来的东西,王子腾亲自打开来看,原来是自已从前与东平王兄弟来往的信札,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普夏之事,还有王子胜的供词,把王子腾放在普夏事件的第一责任人上,内容写的清楚,王子胜侵吞所有款项,皆交到兄长王子腾手中。

王子腾吓的不轻,本身赶路劳乏,再有王之胜之死,对皇命的猜测,并自已未来的恐惧,在十里屯这个地方一病不起,侍从们延医调治,无奈这个地方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就死了。

消息传回京里,四大家族人心惶惶,王子腾可是四大家族中最为关键的人物,对贾府的兴衰也有着很大的影响,王家人悲切自不用说,其余的最为失落的却是贾母,如果说皇宫里最尊贵的当数元春,那么宫外最关键的当数王子腾,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子腾一死,贾府再无翻身之日。

王子腾的离世让水泓很意外,当初只是想把这些拿给他看,让他进京之后不要再行抵赖,快些认罪,没想到他反而自已先吓死了,死了也好,其实只要他死了,四大家族就已经解体,史候府本身是个没落家族,贾家和薛家更不用提,只要张嬷嬷一到京,玉儿就可查清往事为母弟鸣冤。

不过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玉儿,贾宝玉失踪了有些日子,连大内侍卫也费了好些事,终于在城外三十里处的玄光寺内找到了他的去向,贾宝玉已经落发为僧,法号了尘。

慢悠悠的回到关雎宫,隔着窗子一看,黛玉正伏在桌上写字,原来是在抄录金刚经,是了,这一定是为太后预备的,自打黛玉与太后解开心结之后,玉儿对太后更尽心了。

黛玉放下毛笔,听得窗户有被击打的声音,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水泓站在窗外,黛玉冲着他嫣然一笑,一转身走了出来,笑道:“原来当今皇上也爱偷窥。”

水泓拉起她的手,携着她一起走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她,“玉儿,有一件事我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看你的样子,是想现在告诉我了?”

水泓点点头,说道:“贾宝玉在玄光寺落发为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