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中得知王莫是被拐子拐到北燕,在人市上当做奴隶变卖时被赫连哲翰看中,带回王府训练成为贴身侍卫,慢慢长大之后,才知道自已身处何方,与家乡有多远,后来征得三王子的同意,允许回乡寻找母亲,却苦于找不到踪迹,王莫并不知道,王嬷嬷从京城回南的路途中遇到了危险,回南之后又怕荣国府追杀,所以隐性埋名,母子两个就这样错过。

多亏雪雁对儿时的王莫还有些记忆,王莫腮下两点红痓特别明显,所以才试探的询问他,没想到碰个正着,这下子王嬷嬷可有希望了,王莫从雪雁的口中得知被王子掳来的就是林家的小姐,当今的皇贵妃娘娘,并已身怀有孕,再加上雪雁在跟前一再强调着:“北燕王子囚禁的可是你的旧主子啊。”

当年若不是夫人搭救,母子两个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在,不但救了性命,还收留在府中生活,免受强人欺凌,这份恩情现在到了该报的时候。

王莫起身对雪雁说道:“你们的皇上如今就在大门外头,把这所宅子包围的严实,只是不知道为何原因,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举措。三王子现在应该跟小姐在一起,我去试着劝说,看看能不能将小姐和你放了出去。”

雪雁见王莫就要出门,慌忙拦住了他,王莫不解,再看雪雁已流下泪来,原来雪雁方才只顾着想搭救黛玉,却忽略了若王莫去求赫连哲翰,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北燕王子会杀了你吗?”

王莫也没有把握,却不想让雪雁担心,能从雪雁口中得知母亲一直过的很好,他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母亲知道他是为了旧主人尽忠才死去的,相信也不会太难过,母亲有皇贵妃照顾,生活无虞。

“总要试一试才行的。”

雪雁有些后悔了,如果皇贵妃知道她做出这样的事,一定会拼着自已的性命不要,也不想连累别人,想到这里忙道:“如今还不知道你家王子的动机,这样好不好,你去求求情,让我回到我家夫人身边,把我用大网掳来不就是想让我照顾夫人的吗?”

“我去说说看。”

“另外,如果有可能,要是把信传给皇上就好了,算了,别再让北燕王子叛你个通敌之罪,你先去帮我说说看?”

王莫出去了,雪雁在房里焦急的等待着,院外,水泓一直不停的踱步,文曲低声说道:“咱们冲进去,一准能救出皇贵妃,包围已经完成,连后路都切断,皇上怎么反而不准行动?”

破军贪狼俱都摇头,不明白皇上的心理,贪狼道:“按理说咱们在院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北燕王子早该有所行动,可是他的人在院里照常走动,就看见了也不出来过问一声,是何道理?”

“咱们奇怪,皇上也会奇怪的。”破军下了定论。

水泓确实心烦,摆出这样的阵势,不说北燕王子,就是普通人家也早该有所反应的,可北燕王子却稳如泰山,玉儿究竟在不在这儿呢,还是雪雁被带到这里只是设下了**阵,玉儿根在不在此处,对于这些,水泓一点把握都没有。

如果玉儿身处此地,却被赫连哲翰挟持,自已又该如何,水泓咬着下唇,自从父皇去世到现在,从没有这样心烦过。

赫连哲翰又一次出现在黛玉面前,隔窗望时,只见沐夫人正在屋里散步,背转着身子,双手放在前面,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等转过身子时,赫连哲翰才看出,原来沐夫人双手抚摸着腹部,脸上溢满了母性的光辉。

轻轻打开房门,脚下无声的贴近沐夫人,将她口中之声听了个清楚,原来沐夫人正在为腹中胎儿背诗解闷,因怕吓着她,赫连哲翰发出一声轻咳,黛玉回过头来,对他一笑说道:“我丈夫还没有来找我吗?”

“你就那么有把握他会来?”

“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们母子在这个世界是最亲的人,他不会放弃我们的。”

赫连哲翰深感汗颜,为自已从前的龌龊想法感到自卑,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为什么一点都骄傲不起来呢,甚至连冒犯她都觉得对她是一种亵渎,赫连哲翰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皇宫,离开他呢,我在京城农庄时,能够感受到你想离开京城最迫切的决心,你是渴望着离他远远的,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路南下,在我想帮助你完成心愿的时候,你又退却了?”

对于这点,黛玉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当初的出走,包含着对水泓的不满,对未来的不安,也有想完成父亲嘱托的一面,自从知道怀孕后,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水泓虽然答应了,可孩子出生后,他还会那样豁达的同意,将孩子改为林姓过继给父亲为孙吗,就算他勉强同意,太后会不会成为阻挠的最佳力量呢。

这样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从来没有忘记过,所以她渴望自已腹中最好是个双生,黛玉闭起眼睛,这样的心事跟谁也商量不了,只能自已烦闷。

赫连哲翰见沐夫人不说话,以为她在认真考虑着,因想再加一道筹码,便道:“北燕风俗,只能娶一位妻子,除非妻子无孕才可以休妻再娶,嫁给我,跟我回北燕吧,我会把这个孩子当做是我亲生的,将来让他继承我的王位,虽然我此生没命做皇帝,但一个亲王的位置是稳稳当当跑不了的。在农庄时初见时,你自称寡妇,我来猜想一下,在你心里,你是宁愿他死了的对吗?就让这个想法继续下去吧!你恨他不是吗?”

黛玉一直不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没想到他还真的说了出来,望着他的眼神,黛玉只觉得他无比真诚,可是她的心里只有水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水泓都是不可替代的,如果说生活在贾府的时候,宝玉给了她儿时的陪伴,让寂寞的生活添了一道靓丽的色彩,那么水泓的出现才真正让她感觉到了阳光的存在,自已生存的意义。

黛玉虽然感到抱歉,依然选择实话实说:“是恨过,可是,恨也是爱,我们都太在意对方了,才会发生那么多的误会,凭着一时之气我走了出来,一路上时间充裕,我想的太多太多,赫连王子,当我知道与他同船而行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心里一直盼着他来,盼着他来见我,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这种想法也就越来越强烈,内心深处渴望的程度,连我自已都不敢相信。”

赫连哲翰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这个美丽的女人诚恳的在他面前表白着爱情,不做任何掩饰,只是可惜那个幸运的男人不是他。

“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黛玉笑了,说道:“不管是京城的太医,还是这一路上大夫看诊,都说八成是个男孩,若果真是男孩,将来与你的女儿结成秦晋之好,让我们的缘份世代延续下去不好吗?”

赫连哲翰扑哧一乐,王妃都没影子,何谈女儿之说呢,如果再缠磨下去,沐夫人只会更加瞧不起他吧。

能维持着友谊,常说说话也是好的,赫连哲翰心胸豁然开朗,刚想告知沐夫人他的想法,只见她脸色一白,双手捧着腹部,一脸凝重的神色,赫连哲翰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了她,一叠声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别动!”黛玉只说出两个字就闭紧了嘴,赫连哲翰紧张的望着她的脸色,慢慢的由白转红,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握住沐夫人的手腕,细查着脉向,却没感觉出异样。

“先坐下来,你觉着哪里不舒服,我去请个稳婆来好不好?”

赫连哲翰焦急的样子,让黛玉无比感动,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赫连哲翰笨拙的四处找帕子,黛玉接过手帕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哥哥吗?”

“哥哥?”赫连哲翰愣住了。

“我一直盼望着能有个亲人,在我受委屈的时候可以哭诉的亲人,在他欺负我的时候,能为我出气的亲人,可以随我住多少天的娘家……”

黛玉还未说完,赫连哲翰已经连连答应着,“我愿意,我愿意,如果将来他再敢欺负你,我就来把他揍一顿,我是你的娘家哥哥,娘亲舅大,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是不?”

黛玉一直哭着,眼泪也未停下,赫连哲翰虽然没有掉眼泪,心里却早已痛的不能自拔,二十七年来,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子,哭也可以那么美丽,那眼泪就像流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没法拒绝她任何一个要求。

“你确定好些了吗?”

黛玉破涕为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才……他在里边乱动,吓了我一跳,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刘姥姥所谓的胎动。”

赫连哲翰对她点点头,一言未发的离开,直到大门口,稳定了一下情绪,双手打开了大门,台阶下,水泓还在犹豫着,见赫连哲翰出现,水泓往前行了几步,说道:“我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你随便提条件。”

“我可以把她还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等孩子降生之后,她归你,孩子归我。”

水泓火了:“你不会自已找女人生吗?妻子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她们母子跟你永远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