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蹲身福了福,说道:“沐公子,雪雁真的不能说,姑娘会怪我的,再说就算是告诉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你们主仆看来都不相信我”水泓有些失落,侍卫们自然也会慢慢去查,但谁也不会比她贴身的丫头知道的更多。

雪雁见水泓有些失望,十分不忍心,沐公子对姑娘挺好的,虽然姑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排斥着他,但那也都是不得已的,雪雁说道:“姑娘的事虽然不能说,沐公子问问别人的事雪雁倒可以讲给公子听。”

好个雪雁,水泓心中暗暗赞叹,等将来小丫头进了宫,一定不能亏待了她,想到这里,冷凝的面孔有了些许笑意,说道:“那两个婆子说王淑人叫她们平日里只管盯着你们主仆行事,前几天已经有所怀疑,趁着你们都不在,潜进屋子偷走了药材,后来又听吩咐都放了回去,想来偷梁换柱的事,王淑人没有当着她们的面做,所以两人都说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雪雁说道:“要说二太太对姑娘的亏待真是没法形容,沐公子既然知道了,也就不算是雪雁泄密,如果姑娘早早的按方子吃药,病也不会拖的这么久,老早就健健康康的,原来一直是二太太吩咐了人给姑娘煎药,从来都是煎好了送过来,吃着不见好,姑娘也就懒怠吃,后来姑娘求了老太太,老太太这才命我们自已煎药,二太太派人送来药材时,我们都傻眼了,那都是什么呀,不是枯的就是朽的,扔了都没人拣。”

“你姑娘没有把这事跟贾太君说吗?”

“原来姑娘还有心情说,只是每常去说,老太太都让姑娘理解当家太太的难处,总说什么家道艰难的,久而久之,姑娘也不爱说了。”

“金玉良缘指的是什么?”

雪雁一直低着头,听了这话猛的抬起头来,问道:“这事沐公子也知道了?哦,对了,冰湖妹子是你们的人,那沐公子一定知道最近几天贾府为了宝二爷的那块通灵宝玉闹的不得安生的事吧。”

“是听说了,但都不够详细。”

“自打宝姑娘十二岁进贾府,我们就听说宝姑娘的那块金锁只有宝二爷的玉能配得,二太太对这事积极着呢,老太太一直向着我们姑娘,宝二爷的婚事就拖了下来,都说金玉良缘,没想到前几日,那块通灵宝玉突然不见了。”雪雁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姑娘对这事怎么看?”

雪雁声音放低说道:“姑娘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说啊,父母双亡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沐公子看来也是有权有势之人,怎么能体会姑娘寄人篱下的苦处。”

“在亲外祖家生活,有亲舅舅照料着也苦?”怪不得初相见时,她的面容上总有着淡淡的愁。

“那是当然了,虽然是亲戚,名儿好听罢了,我们老爷去世前,其实把姑娘的生活也安排下了,只是所托非人,财产啊将来的嫁妆啊一股脑的都进了贾府,可进是进了,再想往出拿就难了,如今更是说姑娘一草一纸皆出自贾家,林家虽然不算富庶,但给姑娘留下的银子钱,足够让姑娘衣食无忧的过一生,这下可好,连药材都备不齐。”

水泓听了这些话,半日没言语,看来王淑人是有意想害死黛玉,又想落个不着痕迹,王太医曾说过,如果林姑娘按方服药早该好的,一直不见强反而加重,他也不知为何,如今都弄明白了,方子是开了,却没正经服过药,病怎么能好。

莫名其妙的,水泓又生起气来,小丫头在贾家生活的那么难,为什么不向他求助呢,连雪雁都能看出他有权有势的,小丫头必定也早看出来了。

雪雁看着水泓的脸色有些发暗,以为是自已说错了话,低下头不敢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听水泓说道:“有为难事只管去找冰湖,回去好好照顾你们姑娘,王淑人的掉包计使过一次,想来短期内不会再使第二次,劝着她珍惜自已的身子,也不必提来见过我的事,贪狼带人把雪雁和两个婆子送回去,该交待的都告诉她们。”

“奴才都安排完了。”

雪雁一边向外走,一边对贪狼说道:“你们主子让你交待给我什么事啊,快说吧?”

贪狼笑道:“交待给你的事,主子方才都说了,我的话是说给那两个婆子听的,回贾府后有事你尽管使唤她们。”

雪雁连忙摇头说道:“我可不敢,都是太太的人,我一个丫头可使唤不动。”

贪狼更是笑的开心,说道:“她们已经被廉贞给洗脑了,从今以后她们是你的人,放心吧。”雪雁望着身后唯唯诺诺的两个婆子还是不敢相信,这位沐公子究竟何许人也,身边竟然有这么多厉害的手下,如果姑娘有幸嫁了沐公子,想来一定比跟宝玉在一起幸福的多。

寄人篱下的苦!水泓反复的思考着这句话,从出生就如众星捧月的他自然体会不到这点,听了雪雁这些话,当然很心疼她,可不知为何,又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轻松。

水泓为自已的不正常傻笑了一会儿,多亏有王淑人,否则等他认识小丫头的时候,她都嫁人了,基于这一点,水泓决定暂且饶她一死。

“破军,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事能让她感觉最痛苦。”

破军不明所以,顺口答道:“依奴才看,自然是失去了贞洁。”

水泓摇摇头,说道:“这个对已婚妇人不起作用啊,现在朕还不想杀王淑人,有她在里边搅和着,朕才能完成自已的心愿,可她害的林姑娘生不如死,还是要惩罚一下,小小的惩罚一下,无伤大雅就好。”

破军想了想说道:“那奴才去揍她一顿?”

水泓笑道:“打一个老女人,你也下的去手?朕的意思是你带两个人摸到她屋里去。”话未说完,水泓已笑出声来,低声在破军耳边嘱咐了几句,破军忍住笑,连忙答应下来马上去办了。

水泓出了屋子,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小丫头,别怪朕没给你报仇,她倒霉的日子在后面呢,做的太过了,再把气都撒在你的身上,朕就吃了大亏。关雎宫还没有建成,你的身体也要大好一些才好进宫。”

其实水泓刚才一直想问雪雁,黛玉与贾宝玉之间的情份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可话到嘴边却一直没有问出口,但看那日黛玉望着他的背影流泪,想来两个人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情份。

有些羡慕,更多的是嫉妒,要让黛玉心甘情愿的进宫,唯有让她对贾宝玉死心才行,或许对金玉良缘还要推波助澜一下,当然不能以自已的名义。

小丫头,朕喜欢你,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别怪朕。

雪雁一大早就把药给煎好了,看着紫鹃仍然迷迷糊糊的样子心里只觉好笑,面上又不敢露出一分一毫来,紫鹃奇怪着自已怎么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因问着雪雁,雪雁说道:“昨儿咱们都闹了一天,累些也正常,这也奇怪。”

紫鹃仍然使劲回忆着昨晚发生过的事,却想不出什么,因看雪雁端了药碗进来,紫鹃说道:“都是些破烂货,你还煎它做什么?”

雪雁对着小柜子一指说道:“你瞧那是什么,昨晚上我睡到半夜,听到有人敲门,起来一看原来是沐公子的随从又送了药来。”

紫鹃也很惊喜说道:“真的?这沐公子可真是急时雨,缺什么就送来什么。”

“那你还讨厌他。”

“我哪里是讨厌他”紫鹃说道:“虽然姑娘是因为迫不得已才接纳了他的好处,但姑娘是有婚约的人,还是避避嫌更好些。”

“姐姐的教诲雪雁知道了,先端进去让姑娘喝药,再来听紫鹃姐姐说话。”

紫鹃被她逗的笑了,突然又担忧起来,说道:“经过了昨天的事,姑娘还肯吃药吗?不定又想着怎么折磨自已呢。”

雪雁一想也对,便和紫鹃一同进了屋子,仔细看时,黛玉已经醒了,紫鹃上前说道:“姑娘起来喝药吧。”

黛玉顺从的坐起身子,苦着脸自已端着药碗把药喝的干干净净,两个丫头都没想到黛玉竟然这么配合,雪雁接过药碗递过一颗甜糖,黛玉摇头不肯吃。

“姑娘吃一颗吧,去去苦味也好啊。”

“我不吃,唯有这苦味能让我保持清醒,紫鹃去给我熬粥,我要吃饭。”

两个丫头都呆愣住了,紫鹃连忙出去准备早饭,黛玉望着雪雁说道:“那个冰湖是他的人?”

雪雁吓了一跳,差点连药碗都摔到地上,惊慌的问道:“姑娘怎么知道的,昨晚上,姑娘一直没睡着吗?”

黛玉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想了一夜,雪雁,舅母一心希望我死,外祖母的话又含糊不清,空有婚约在手,却没办法与任何人辩驳,若是一死了之,才真的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我不能那么做,死了才属不孝,偏要好好活着。”

黛玉虽然嘴里说着这些坚强的话,但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自已擦去眼泪又说道:“想来太太不会再来搜二遍的,还放在那个小柜子里吧。”

雪雁连忙答应着,姑娘和沐公子或许真的有缘份也说不定,两个人的交待都是一样的,沐公子对太太的做法看来也是深恶痛绝的,说一切有他,不知道他会对太太做些什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