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黛玉便要到贾母那里请安,紫鹃从衣柜中拿出一套橙色的衣裙,裙上绣着金色花瓣,黛玉看着直摇头,说道:“这颜色让人觉得轻浮,也不适合这个季节,本来叶子哗哗的落下来就让人觉得心情不好,拿那套紫色的。”

紫鹃连忙挂回衣裙,从新选了衣裳鞋子,黛玉自已揭开镜子理妆,掀开首饰盒子,一眼就见那只小金凤放在上面,黛玉拿了出来,递给紫鹃说道:“这支钗说过赏你的,拿走。”

紫鹃看黛玉不是平时的模样,冷冷的似乎不带着一丝感情,反而觉得心慌,姑娘是怎么了,难道是被二太太刺激的神经有些不正常了,连忙接过金凤放到自已的箱子里。

妆扮过的黛玉是精致而迷人的,把刚进门的宝玉都看的呆住了,黛玉笑道:“你又呆了,一大早的只管傻站在这里坐什么?”

宝玉瞧着那块莲花玉佩就挂在黛玉腰间,指着玉佩说道:“妹妹不觉得烫吗?怎么我戴的时候胸口热热的,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心慌,什么事也做不成。”

“看来这玉确实不该你戴的”黛玉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我戴着却好,有它在身上反觉的心很静,而且暖暖的很舒服。”

紫鹃端茶上来,说道:“许是姑娘的体质与宝二爷不同吧,看来这玉已经认定了自已的主子,连宝二爷都不能染指的。”

宝玉有些讪讪的,妹妹当初是好意,可他却没福气佩戴,反而惹妹妹生气,宝玉说道:“宝姐姐送我的那本书真的挺好看,妹妹要不要看看,若是喜欢我再去借几本。”

“我不要看他,你喜欢看自已看吧。”说完黛玉自已穿起斗篷,率先向门外走去。宝玉不明所以,悄悄问着紫鹃:“妹妹怎么不高兴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紫鹃说道:“好端端的,一大早的提起宝姑娘做什么。”

宝玉傻笑了一会儿,连忙跟上去,通灵宝玉已经送给了宝姐姐,妹妹还在意这个做什么?可是这事也透着邪,袭人说府里上上下下的都为找这块玉上蹿下跳的,照理说宝姐姐早该知道的。

宝玉想不出所以然来,恐怕是宝姐姐的婚姻真的跟玉有关系吧,否则也不会收了起来,可她会把这玉送给谁呢?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丫头婆子们纷纷向园子外张望着,宝玉拉住一个正往外走的丫头问道:“你们在做什么,怎么都出来了。”

丫头行了礼说道:“听说太太那里出了乱子,大家都赶着去给太太请安呢。”

宝玉一听也慌了神,心里挂念着太太,又有黛玉在身边不好先走,黛玉说道:“你快去瞧瞧太太怎么了,我随后就来。”

宝玉回身报之一笑,说道:“那我先去,你别走的太快了,先过老太太那面等我也好,太太那里这会儿必定人多,再碰着你。”

黛玉听着这话感觉很窝心,催促他快走,到了园子门口,就见林之孝家的正在训斥那些出来瞧热闹的丫头婆子们不懂规矩,宝玉一溜烟的跑过去,黛玉问道:“林大娘,出了什么事了。”

“是林姑娘啊,太太那里遭了贼了,忙乱的很,嘱咐姑娘们不用去请安呢。”黛玉点头答应着,正说着探春也出来了,两人便直奔老太太屋里去了。

彼时李纨凤姐等人正在荣禧堂帮着收拾,真是满地的狼藉,一屋子乱七八糟的,杂乱不堪,王夫人一直睡着,是听见尖叫声才醒过来的,自已掀开床帐一看,丫头们都站在地上,傻愣愣的望着四周。

看着丫头们的眼神很怪,王夫人下床仔细一看原来屋里所有的箱子柜子皆是打开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玉钏和彩云拿出衣柜中挂着的衣服给王夫人看:“太太您瞧,您所有的衣服都变成这样了。”王夫人定睛一看,原来这些衣服不是缺了半只袖子,就是前胸后背被划破了,破烂的不成样子,有的被剪了一刀,有的直接被泼上了墨汁。

王夫人比丫头们吓的更甚,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听玉钏又道:“不光是柜里常穿的,就叠放在箱子里的也是,无一幸免。”

王夫人醒过神来,说道:“快去瞧瞧那套诰命服饰。”彩云急忙翻找了出来,刚要打开来看,衣服已断成了两截,王夫人大哭起来,连连说道:“这是哪来的强盗,没了这衣服我可怎么进宫见娘娘。”

这时彩霞在一边说道:“太太来看看首饰匣子吧,诰命头饰上的那颗东珠没了。”

“什么”王夫人奔了过去,拿起珠冠上下打量着,果然别处完好无损的,只有象征身份的那颗东珠不见了,刚要大哭,彩霞又道:“太太,首饰都坏了。”

王夫人也顾不得悲伤,朝着首饰匣中望去,顿时心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玉质的不用说,全都碎成两截,金银之物不是弄断了,就是变了形,要不就拆的不成样子,王夫人的脑中一片空白,向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在门口的槅子上,只听哗啦一声,架子上所有的玉器都哗啦啦的碎了一地,王夫人吓的仅着内衣便跑到外间。

这时正好李纨凤姐过来请安,看着王夫人的狼狈样子连忙上前问安,王夫人吓的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着里间,凤姐快走几步进屋子瞧着,也被吓的不轻,这时有丫头来报,不仅是王夫人住的屋子,连常用的暖阁也乱的不成样子。

凤姐妯娌扶着王夫人坐在椅子上,吩咐着丫头们报与老爷知道,又叫丫头们给太太找件衣服换上,玉钏说道:“太太的衣服没一件是完整的。”

凤姐骂道:“快去我们家里让平儿给太太找件我的衣服,总不能一直让太太这副样子吧,彩云你们几个,先把这些撂下别管,仔细查看着可丢了什么没有?”

一句话说的王夫人清醒过来,挣脱开李纨搀扶的手,奔里屋而去,打开床头的槅子,顿时急的晕了过去。凤姐虽然不知道里边装些什么,但看王夫人紧张的样子,必定是些值钱的物件。

一时之间请大夫的,寻人的,哭闹成一片了,还是凤姐掌的住,大喊几声震住了丫头婆子们,大家才井然有序的做起事来。

贾政和赵姨娘等人进来时也吓了一跳,这屋子里岂是一个乱字能形容的,赵姨娘扑哧一笑,正好对上凤姐的眼睛,连忙收敛笑意帮着收拾起来,查看一番之后,贾政主张报官,贾琏说道:“叔叔先别急,据侄儿看别处都没失盗,只有太太这里出了事,可是除了那颗东珠不见了,东西都只是被损坏,并没丢失啊。”

听了这话贾政也琢磨起来,琏儿这话说的很是,凤姐也道:“太太的首饰虽然称不上价值连城,可也值不少银子,一样也没丢,真是怪事。”

“叔叔你瞧”贾琏捡起地上的如意碎片说道:“这枚如意玉质极好,少说也值三千两,贼人都没瞧的上眼,而是弄碎了。可见这贼不是奔着财来的。”

赵姨娘在一旁小声说道:“即不是为财,那不是太太得罪人了。”贾政瞪了她一眼,赵姨娘连忙闭上了嘴,这时有丫头自窗下捡起一样东西来:“二奶奶快看,这是什么?”

看着像是香的尾端,凤姐拿给贾政贾琏叔侄看,贾琏问道:“太太这里点这种香吗?”玉钏等人都摇头不知,贾琏接过来说道:“叔叔,侄儿拿出去让明白人看看。”

贾政答应下来,这时大夫来了,凤姐怕传出去不好,便命人将太太抬到厢房去让大夫诊脉,又问着丫头们说道:“昨晚是谁当值,出了这么大的事,都睡的这么死,要你们在什么用。”

彩霞和银花站了出来,彩霞说道:“昨晚上是奴婢和银花当值,可是奴婢们也不知为何,睡的很沉,什么也没听见啊。”

凤姐上去就是一个耳刮子,把赵姨娘心疼的站在一边干着急,也不敢相劝,这时贾琏回来了,说道:“叔叔,这是迷香啊,闻了这个,打雷都听不见的。”

凤姐刚刚打了彩霞一巴掌,听了这话也觉有些过意不去,当着人前又不能说什么,这时李纨遣丫头过来说道:“回禀老爷,大夫说太太不妨事,只是急怒攻心晕了过去,这会儿已经醒了。”

贾政与凤姐夫妻连忙过去看,丫头取来衣服也帮着王夫人换上了,正在对镜子梳头,三人一进门就听见丫头惊诧的声音,原来方才忙乱,王夫人又是披头散发的看不出来,这会儿头发一梳上,便露了出来。

凤姐指着王夫人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贾政一甩袖子出去了,王夫人还没从昏乱中清醒过来,看到凤姐的样子,连忙向着镜子望去,并没什么特别的,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由于惊吓苍白些罢了。

凤姐惊的都磕巴起来,说道:“太太,你的,你的眉…你的眉毛…”

王夫人又一次看向镜子,啊的一声,双手扎撒着抖的不成样子,自从嫁为人妇,额头上就没有过流海,一直外露着,光洁的额头除却几道浅纹保养的很好,只是如今瞧着非常别扭。

两道眉毛被剃的干干净净,连一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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