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自回了客栈,独孤信带着几个家丁早在房中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家丁们关上房‘门’出去,高进坐定,先了口酒,独孤信在旁讪笑道:“恭喜庄主今日马到成功!”

高进撕了一只‘鸡’‘腿’,丢给独孤信,道:“今日算你首功,说说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就是找了县衙里的衙役班头,介绍认识了看贡院的军士的哨长,每人五两银子,再加上他们手下一些散碎银子,一共‘花’了不到三十两。”,独孤信得意道。

“三十两?再没找别人。”,高进嘴里含着一块猪蹄,惊讶道。

“就三十两,当然,每日那些饭菜是我买好在‘门’外候着送去的,没算在内。”,独孤信嘿嘿的笑了,想起自己也顺便带着手下每日在考场外大吃着,有点不好意思。

高进没注意表情异样的独孤信,自顾自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道:“原来如此!明日起给我送菜一律送三份?”

“三份,那屁大的饭篮哪里放的下?”,独孤信大声质疑。

“这是你要解决的问题!”,高进看着苦着脸的独孤信哈哈大笑。

第二天上午和中午高进倒没和老童生分享午饭,因为老童生们的饭篮里装的和高进一样可口丰富的饭食

。老童生们开心的赞高进有心,高进心里夸独孤信孺子可教。

第二天考的杂文是高进的强项,轻松挥笔写完,细细的又检查了一遍,高进和左右老童生小声告辞了一声,早早的拉铃‘交’卷。

知府和督学闲坐聊天,在贡院的大厅里看着考生依次‘交’卷后出‘门’。一个博闻强识的师爷在旁边不时的评点出场的考生,介绍来历和家世。

高进一摇三摆的‘荡’了出去,师爷照例评点道:“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想到这憨货居然是顾泾阳的关‘门’弟子,据说得了顾泾阳的真传,家国天下、救时拯世的高进。”

知府和督学是东林书院的拥泵,去年秋天的东林大讲也是听闻了的。督学看着高进的背影,道:“此子年方十三,却是如此庞大的身躯,浑然三十的模样。顾泾阳没有给他取个表字,待他长到二十,又有谁敢给他取表字。”

知府笑道:“不知道此子今日答的如何?”

善解主意的师爷呵呵笑道:“请大人到内室歇息,片刻就至!”

师爷招了收卷的胥吏来,从收卷的背袋里取了装了高进卷子的匣子。

拿着匣子到了内室,师爷当着知府和督学的面,熟练的把匣子下面的薄板有技巧的一‘抽’,取出高进的卷子呈给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看卷子看的满脸笑开了‘花’,都是东林言论啊,不愧是接了顾泾阳衣钵的人物。知府看完,又递给了早在旁心痒难挠的督学,督学看了也是感觉流利酣畅,大声称善!

高进通过两个月的的应考针对训练,和后世的很多公知做法一样,做到了夸夸其谈,空无一物,但又深刻的契合了知府和督学平日里在外面宣扬的理论,让二人心中升起了人才难得的知己感。

“若他下一场也答的好,吾选他一个优等!”,知府拍着‘胸’脯笑道。

师爷将卷子封回匣子,和没开的时候一个模样,讪笑:“顾泾阳的关‘门’弟子,高存之的得意高徒,还有六七个有名的师傅,我看江南也就他一个人有这份福气,自然有些才气

!”

督学在旁笑道:“听闻南直隶国子监的祭酒在国子监挂了幅家国天下、救时拯世的字幅,要监生们立志报国!年少多金,才名横溢,此子前途好的很啊。”

众人讨论来讨论去,心里羡慕的紧,让高进情不自禁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幸亏最后两天的策论,知府和督学转换了话题,高进不再突然打喷嚏,能够舒服的完成策论。

‘交’了卷子出场,高进力邀两位白发老童生一起到酒楼里喝了一顿‘肥’酒,亲热的问二人可否愿意到高家庄开馆,待遇从优,每月五两银子的工钱。

二老童生哈哈大笑,袖子里藏了独孤信一边悄悄递上的五两安家碎银,啥也不管,先回家去救饥荒。

老童生们背着背囊回家,有一个家里好几口都已经饿了一天了,二人急忙掏钱买粮,还破天荒的割了几斤‘肉’。

看着妻儿老小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眼光,大口香甜的吃饭、吃‘肉’,老童生们眼眶湿润,内心无比坚定背靠大树好乘凉,高家庄的长期饭票,一定要抓住。

老童生们留了银子在家,星夜又结伴赶路来常州,一方面怕知府和督学点录考生不在,那要挨罚的;另一方面是放榜的日子近了。

高进这几日在常州府无事,天天带着手下在街上闲逛,逛的无趣,溜到了常州府的校场,看到场上热闹非常,一大群人拥挤在校场外看着里面的五六十人列队。

校场‘门’口几个军士大声吆喝着,“还有要进的吗,还有要进的吗?”

感觉在后面看的不甚清楚,闲的无聊的高进振臂高呼:“还有!”

军士大喜,立马用水火棍扫开人群,将高进、独孤信和两个家丁拉进场内,然后将辕‘门’一关,封‘门’擂鼓

高进心喜,带着手下蹲在辕‘门’下道:“看,再晚一步,就没有这好地方可以方便的看热闹了。”

辕‘门’口的几个军士笑嘻嘻的指着站着的人群道:“快去那里站着,那里看的更清楚。”

独孤信拱手笑道:“谢谢几位大哥!”

高进一伙来到中间的人群中,站好,就看面前的台子上站了几个穿着官袍的人,身边跟着一些师爷。

一个师爷低声对为首的副将道:“只有这么多了,各县习武的人少的可怜,这下面还有一半是骗进来看热闹的,骗太多进来就不像了。”

副将苦着脸道:“只希望等会御史上来台子,不要弹劾我们怠慢武事,需知道几十年太平,哪里有几个良家子练武,看底下这些人,除了看热闹的,大多都是些泼皮!”

几声锣鼓响过,一个小级别的官吏宣布常州府武举的童生试开始。

一个师爷上场大声宣布规则:

第一场试弓马,试马上箭法,驰马三趟,发箭九枝,三箭中靶为合格,达不到三箭者不准参加第二场。

第二场考步‘射’、技勇。步‘射’九发三中为合格。技勇测膂力。一共三项。

头项拉硬弓,限拉三次,每次以拉满为准。二项舞大刀,试刀者应先成左右闯刀过顶、前后‘胸’舞‘花’等动作,一次完成为准。第三项是拿石子,要求将石提至‘胸’腹之间,再借助腹力将石底部左右各翻‘露’一次,叫做“献印”,一次完成为合格。

凡应试者,弓、刀、石三项必有两项为头号和二号成绩,三号成绩超过两项者为不合格,取消第三场考试资格。

高进和独孤信等人方才领悟到自己是被骗入了考场,看看每人手里被强塞进来的一个号牌,和校场边被打的爬不起来的几个想出校场的泼皮,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看着独孤信的眼神,高进干咳两声,道:“些许小事,看少爷我给你们拿个头名

!”

“头名还是算了,庄主你看看那些石子,最小的也有二百斤,我们两个人都提不起来。”,独孤信毫不犹豫的打击着高进。

“快看,第一场的考试开始了!”,高进急忙转换话题。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骑马跑了两步就坠马的,张弓搭箭箭掉了的,跑完三趟没‘射’出一箭的,好不容易‘射’出一箭不知‘射’到何处的,武秀才的赛场上上演了各种版本的明代搞笑娱乐大全。

骑马利索的不过五六人,‘射’的有模有样更不过三、四人,而且三趟都还没‘射’到三靶,校场边上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看人出丑的耻笑声。

高进拍着独孤信的肩膀道:“武人荒废至此,焉有不败!”

轮到高进上场,高进先用严厉的眼神关注了会马匹,一副煽马行家的味道,让马打了个响鼻,乖乖的站好了做出听话的样子。

拽住马鞍翻身上马,高进检查了箭的质量,又拉了下弓,找了找感觉。

看台上被御史深刻的眼神、尖刻的语言伤害的体无完肤的副将主考眼睛一亮,这是个懂行的。

只见高进轻提马速,慢慢的越行越快,很快一圈转下来,就已经发出了六箭,居然中了四箭。

沾沾自喜的高进潇洒的来了了勒马双蹄腾空,一百八十度转身,快速跑起,又是三箭,又中了两箭。

场内场外响起一片欢呼声,连一直在旁边冷嘲热讽副将的御史都大声的鼓掌叫好!

高进模仿着星星同学中武状元的样子,绕着场地狂奔,享受了一会类似披着国旗满场跑的感觉。

台上一个师爷惊讶的叫道:“这不是无锡县文举的童生高进吗?”

“文举的童生!”,御史又恢复了慷慨‘激’昂的神‘色’,大声讥讽道:“武举上考的最好的是文举的童生,那国家要这些武人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