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的人跟着车流人流行进,东城的人,还要拉着过河的大木筏来回,行程更慢。-幸亏有顾三台带着二千骑兵,在东西两城和野鸭湖之间来回巡逻,引路,维持秩序,倒是‘乱’而不‘乱’套。

兰雅坐在车上,从车窗帘缝中看到野鸭湖畔的篝火一堆堆的不断增加,由开始的零零散散到映红了湖水的一侧。

高进带着林木桶站在一处高点的地方,看着临时的帐篷一间挨一间的搭建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宛若盛大节日时候的集会。

眼前的景象让高进想起了初次来叶赫时的盛况,可没有几年,战争改变了生活,让一切美好化成了昨日黄‘花’

想起当日行医,被一群疯狂的‘女’粉丝拉进帐篷的欢乐,高进恨恨的咒骂着为了‘私’‘欲’发起战争的可耻。

“总督大人,顾三台的家眷在我们的营地中安置好了,另外还有一些长老的家眷,都安排在我们营地旁边了。”乌拉那拉云生报告。

“动静太大了。沧参将,带四百人去西城‘门’口一里处埋伏,从营地里征用一百辆马车围一座三重的车阵守着。同时派人通报顾三台,留五百骑在湖边,守住营地两边。剩下的事情就是一定要看好城‘门’。”

“云参将,你带千骑到营地外那片树林里驻扎,沧参将打响后不得出战,若敌人前来扰营,立即出战!”

“沧参将手下剩余的人分两部,守住营地两边。林木桶带‘侍’卫守住本营辎重。一个时辰后没有敌情,就需注意天明的时候!”

高进下完令,众将接令而去。

“总督大人是怀疑城中有‘奸’细会向建州‘女’真报信?”清脆的一声‘女’声,从一‘侍’卫笑嘻嘻守着的马车中传来。

“兰雅,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你的东哥格格也不要你了,哈哈,呵呵?”高进笑的酸气四溢。

“若是格格不要我了,你还会要我吗?”兰雅掀开车帘,笑的和‘花’一样。

“要,怎么不要。你是我的宝贝。叶赫那拉家的‘女’人,那是要母仪天下的!”高进调侃着,上前一把横抱住兰雅,往自己房车(一辆由四轮马车改造的小型睡房)走去。

见到高进恢复了良好的心情,兰雅开心的将脸靠在高进的‘胸’膛上。

“回了家就这么开心?”高进很久没有看到兰雅笑的这么开心和快乐了。

“那是自然!”兰雅略显得意。

高进待‘侍’‘女’们将被褥扛进了自己的房车,理好‘床’铺退出后,低声笑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无奈‘乱’世狗窝都要被人踩

。现在知道为夫的房车好了吧。看你,被褥都搬来了,呵呵,恐怕是睡下了还想着为夫,夜不能寐吧!”

在兰雅银铃般的笑声中,高进将兰雅横抱了进去。

关上房车‘门’,高进将兰雅放在‘床’上,笑道:“要不要先来杯红酒!”

兰雅用绢帕捂着嘴,笑道,“要三杯!”

“为什么是三杯,对影成三人吗?你要喜欢可以多喝点。”高进拉开一个‘抽’屉,掏出三个马口铁的酒杯,倒了满满三杯红葡萄酒,然后又打开旁边另一只‘抽’屉,指着里面的两把遂发手枪和一把短刀示意。

“待会说不定建州‘女’真会过来。我出去后,记得锁好车‘门’,若是听到外面有动静,记得拿枪保护自己,都是上好子弹的,小心不要走了火。”

高进举起酒杯,看着兰雅漂亮的大眼睛。

兰雅吹灭马灯,俏皮的站起来拉开马车顶上的木板,‘露’出一方镶嵌了一块块小透明玻璃的天窗,一束月光飘洒而下。

高进温柔的抱住兰雅的秀‘腿’,将兰雅放倒,一张嘴一口清甜的红酒度了过去。

呜,正想说话的兰雅触不及防的喝了口酒,两只手快速的拍打着高进的后背,转头开始咳嗽。

高进歉意的帮兰雅轻轻的拍着背。

在逐渐适应的明暗恰好的空间与安静中,高进忽然闻到熟悉的熏香味,道:“东哥屋里的香,就是好闻,连你的被褥都染的香喷喷的。”

兰雅止住咳坐起,将身后的被褥掀开一角,道:“夫君且看这个,香吗?”

一席梨‘花’‘春’带雨,秀发轻分中是东哥秀丽的面容。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看似朦胧却温婉的眼神,低眉举不起的娇羞和浑身绽放的成熟,没有语言能够描述的芬香,让所有的男人看了都会想把她含在口里,放在心尖,狠狠的去占有,用一世去爱怜。

房车里异常的安静

高进悄悄的抹了把眼角。

兰雅将酒端了过来,轻声道:“对影成三人?且干一杯。”

高进木然的接过酒杯,看着东哥缓缓的坐起亦接过酒杯,长发如流云一般在月‘色’下游走,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

三人举杯,东哥一口饮尽,微笑着将酒杯递给兰雅,道:“今日我醉了!”复自钻进自己的被褥里,闭目不再言语,两脸桃红。

兰雅笑着将三人的酒杯取走,还身压倒高进,道:“今日我也醉了!”

月‘色’如流银一般在车中行走,翻腾在香气馥郁的八月初,野鸭湖畔,几多汗滴凝‘玉’珠于背,多少欢歌如雨润旱地。

高进睡的很香,直到仿佛抚顺所那个早晨一样的一缕晨光‘射’入。

兰雅让东哥换了自己平时的衣服,悄悄的起来。

高进躺着不语,看着东哥出‘门’时,突然坐起问道:“能不走吗?留下来。叶赫的事情‘交’给我。”

东哥站了一会,将额头上的面纱放下,打开‘门’,再没有回头。兰雅灰着脸,急忙随着东哥出去。

高进扯开窗板,眯着眼睛在突然增强的光中寻找东哥的背影。东哥悄悄的走在兰雅身后,伪装成‘侍’‘女’上了兰雅的马车。

马车向西城而去。

高进跳起,愤怒得将台上的酒杯全部扫落在地,吓的一直守在‘门’口的值班哨官急忙去请林木桶。

林木桶睡眼惺忪的跑来,一脸惶‘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进气冲冲道:“起‘床’!早饭,准备去找建州‘女’真的晦气!”

林木桶如‘蒙’大赦,立即踢着左右传令。

头气不顺,所有的哨官都很紧张

。呼啦一声,整个营地立即响起了整齐的起‘床’洗漱集合声。

披挂整齐的高进接了‘侍’卫递来的热马‘奶’,就着吃着一块面饼。

不远处,林木桶牵着戴好马甲的长青,将马袋里的武器收拾整齐。

“还好今天天不亮,我就派人把‘侍’卫队所有的马都喂好了!”守在‘门’口的值班哨官轻声道。

“还不是你在‘门’口听的睡不着赶着手下一起没得睡!对了,总督大人为什么这么生气?”林木桶小声道。

“不知道啊,一大早兰夫人走了,总督大人就怒了!真不关咱的事情。”值班哨官非常无辜。

“今日小心点,叫大家别吃了,少吃一口,检查装备,全部做好战斗准备,所有的甲都穿上。今日有人要倒霉了!”林木桶有点幸灾乐祸。

值班哨官有点不信的样子道:“有这么邪‘门’吗?”

“去年兴凯湖你忘记了!活活跑死了几十匹马,总督大人的桃天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那帮红‘毛’鬼可是没留一个活口!”林木桶说完,值班哨官的脑袋一缩,急忙去自己的马前准备了。

高进端着碗吃着,看着自己的手下,包括那些吃货今日都反常的积极,一个个离开火堆,上马备战。沧云旭留下的六百人,本来撒在外面,也回来了二百守寨,一副紧张的模样。

看着林木桶神秘兮兮的样子,高进放下碗,心道这家伙又在做什么?

西城城‘门’口一通枪响。值班哨官眼睛蹬的“托大”,心道,真邪!

“沧云旭放枪做什么?”,高进站起,心中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坏了,东哥在路上!”转身向自己的马匹奔去。

高进跳上马背,‘抽’出两把拐子铳,叼上火折,朝林木桶一挥手,就风驰电掣的冲了出去。

林木桶见高进一言不发开始狂奔,急忙打马跟上,心道,玩,今日又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