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大明龙虎将军,谁敢杀我,谁敢杀我!”努尔哈赤胀红着脸,疯魔的挥舞着手中残破的斩马刀,不时的回头大声咆哮。.访问:щщщ.。

望着努尔哈赤头盔上缀着一只箭,和忽然想起了他自己还是大明官的狼狈模样,高进将手上的弓狠狠的甩了过去。

铛的一声,努尔哈赤挥刀劈中了弓的一角,弓的另一角旋转过来,直接拍在了努尔哈赤的额角,砸破了头还削掉了头盔。

梳着金钱鼠尾的努尔哈赤大脑袋,在明亮的星光下格外的耀眼。

努尔哈赤顾不得捡头盔,只是低着头,两只脚将马肚子踢的血流了成片,发狂的往前窜去

手无寸铁的高进没有继续追赶,只是打马一个伏地捡起努尔哈赤的头盔,举起摇动着大叫:“努尔哈赤已死,余下建州‘女’真还不投降!”

高进身旁的十余名‘侍’卫一起放声高喊起来,红瞳部的人听了,从近到远陆续开始欢呼起来,高声叫骂着让建州‘女’真骑兵投降。

建州‘女’真骑兵们惊愕的发现身边的红瞳武士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向一只长矛高高顶起的努尔哈赤金盔欢呼着。

十来名红瞳部落的武士打着火把,簇拥着举着努尔哈赤金盔的一个‘侍’卫在战场中高声的巡游,让建州‘女’真骑兵们一个个突然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有的建州‘女’真骑兵伏在马上大声痛哭任敌宰杀;有的建州‘女’真骑兵心灰意冷的下马投降;有的建州‘女’真骑兵打马就跑;也有极少数的建州‘女’真骑兵狂吼着说要与大汗共升长生天,挥舞着武器向面前红瞳部的武士们冲去。

努尔哈赤低着头呐喊:“努尔哈赤已死,还不投降!”,往最黑最暗的地方窜去。

高进望着尘埃落定的战局,翻身下马,开始面对真实恐怖的沙场。

尸体成堆,鲜亮的生命突然变成了黑灰冰冷的‘肉’体,形体夸张的扭曲着,加上恐怖的外伤、残肢与内脏,在火把的照耀下跳‘荡’,更显得面目可怕。

战场逐渐安静下来,回过神来的建州‘女’真骑兵稀稀拉拉的夺路而逃,‘混’进了夜‘色’中。

泰松公主的五千骑兵被努尔哈赤突袭,逃出三千多骑与高进七百多骑会合,三千八百骑对五千多骑,红瞳大胜,但是胜的很惨!

建州‘女’真五千骑兵最终能够逃走的约一千多人,还有五百多做了俘虏,被砍杀了三千五百人。

红瞳部三千八百骑,只剩下一千八百多人。

短短两天,在同一片战场,红瞳部战死五千五百多人,建州‘女’真战死七千多人,万余人的尸首,无人掩埋,入眼处到处都悲惨的难以言表。

高进看到遍地的红瞳战士的尸体,内心沉重,情不自禁地从地上捡了把斧头,在尸群中穿行遇到还在喘气的建州‘女’真骑兵,直接就给一斧头

再善人的心,在无数次被伤害后,也会变的坚不可摧,不再柔弱。当然,变态的杀人狂和骗子除外。

林木桶提着刀带着十来个‘侍’卫举着火把和长矛跟着高进,安静的护卫着。

林木桶左手膀子在战斗中被砸断了,简单的用布带吊着,指挥‘侍’卫们在高进要走的路前先用长矛清理下,把可能装死的尸体全部捅上几个窟窿。

所有的人心里都很沉痛与不安,因为今日总督大人浑身的寒冷,并没有消散。

林木桶和‘侍’卫们一直不安的‘交’换着眼神,不知道如何面对将来可能出现的高进发狂的场面。

“找到了,找到了顾大人!”一个‘侍’卫翻过顾三台的尸首,惊喜的大叫。

高进和林木桶等人飞步前奔。

高进凝望着顾三台睁的老大、死不瞑目的双眼,泪如雨下。

发现顾三台的‘侍’卫举起火把凑近看,发现顾三台尸体身下的无头尸体一副金盔甲,好奇的拖了出来。

天旋地转,高进口中喷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怒吼,无力的倒在了泰松公主的尸首上,晕了过去。

一声凄厉,完全像地狱中发出的声音,让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寒‘毛’竖起。

林木桶紧张的指挥‘侍’卫扛着昏‘迷’的高进,到旁边一处干净的地方躺平,撬开嘴巴灌水,掐人中。折腾了好一阵,高进醒来,翻身先是哇的一口黑血,然后是一句:“传令,调陆军一到四营,一个月内到达海参崴,作战物质保障半年数量随送,自现在起一切行事以辽东战局为主。”

说完,高进用手抹去嘴边的血迹,颤悠悠的扶着地和林木桶的右手,挣扎的站了起来,道:“泰松在哪里?”

林木桶难过的指着不远处发现泰松公主的地方,几个‘侍’卫打着火把在那里守卫着

“泰松公主的身上没有箭伤,她的‘侍’卫应该帮她挡了箭。颈部刀口整齐,应该是刀伤,而且一刀致命!总督大人,让卑职去‘操’办吧!”林木桶扶着高进蹒跚的前行。

高进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吐了一口嘴中的血和唾沫,道:“我要送她一程,她是我的‘女’人!她是那样的年轻,她还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这都是该死的战争,该死的战争!”

说着说着,高进呐喊起来。四周的红瞳武士都静静的站着,看着主将的模样,不由的心酸。

高进站在泰松公主的尸首前,轻轻的‘摸’着泰松失去温度的手,想着泰松天真烂漫的模样,想到泰松的头颅都没了,心中一阵难过。

扛起泰松的身体,轻轻的放到低着脑袋耷拉着耳朵的长青背上,高进上马沉默的往虎林的方向走去。

指挥各部已经初步打扫了战场的乌拉那拉云生,提着找到的高进的狼牙‘棒’和长弓赶了过来,看着林木桶身边同样被扛上马背的顾三台的尸首,心中一阵叹息。

“先回虎林吗?”乌拉那拉云生轻轻的问林木桶。

林木桶看着沉默的高进,和怀揣着密令一人六马往海参崴而去的十个骑兵的背影,低声道:“总督大人的情况很不好,吐了很多血。还是先回虎林。哪里防守很方便。虎林不远还有敌人一处营盘,要提防点。”

满身同样狼狈不堪的血污泥泞甚至有的地方甲胄都砍破了的乌拉那拉云生自嘲道:“看我这样,也不差再去劫一座营盘,敌人已经大败,料那里也没什么强敌。我带五百骑先行。你护住总督大人,看好俘虏。”

“云生参将辛苦!”林木桶单手做了一礼,乌拉那拉云生豪迈的打马招了五百骑,风卷残云一般脱离了从战场上陆续下来跟着撤离的大队,在目光呆愣的高进眼中远去。

努尔哈赤单骑跑远,身下座骑终于被努尔哈赤踢破了肚子,连一声叫都没来得及,倒地蹬了几下马‘腿’,默默的死了,就如大多数无名的战马一样,虽然它是一匹神驹。

实践证明,宝马和劣马都是马,正如豪车豪宅一样

。人最后的价值是人生,而人生不会以任何外物而增值,要想人生增值,唯一的办法是升华思想境界。

想成圣吗,那你一定要高尚!想成仙吗,那你要高尚且无人间之情。人间的情会被‘肉’眼‘蒙’蔽,努尔哈赤马上就成仙了。

失去了马,在东北简直就如后世开车进草原深处后车坏了要徒步走出来一样苦‘逼’,努尔哈赤无奈的在暗夜中开始大声呼叫:“还有建州‘女’真的人吗?我们一起回郝图阿拉去。”

陆续从树林的暗影里跑出一些人,聚集到了努尔哈赤的面前,其中有识的努尔哈赤的,大惊失‘色’,抱着努尔哈赤的大‘腿’,痛哭流涕,仿佛自家死了老爹一般道:“大汗,是你吗,还以为你真的抛弃奴才们去长生天了。没有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真是天佑我大金啊!”

“本汗没事,刚才本汗冲入战场,突然就看见天边一道光,长生天的老祖说有事请我喝杯茶,我拒绝了,然后就到了这里。战场情况现在如何?”努尔哈赤早有大青马的故事,很快就找了个神迹贴金。

聚集起来的十多了个建州‘女’真骑兵齐声号哭道:“汗王不在,我们败了!”

努尔哈赤惺惺作态道:“你们随我一起杀回去!”

“奴才们愿意随汗王杀回去!”有长生天神仙做靠山,十来个建州‘女’真骑兵突然胆气大壮。

努尔哈赤心里痛骂,不晓事的奴才,就这么几个人还要杀回去,也不晓得做做样子下台,然后奉送匹马给我骑。

努尔哈赤正想着,附近又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众人急忙隐入树林,紧张的张望着,直到发现跑来的一大群人说着‘蒙’古话,好像不是追兵。

藏在林子里胆子大的建州‘女’真骑兵吆喝道:“是建州‘女’真的自己人吗?我们是额亦都的手下,你么是哪里的?”

“要回郝图阿拉就快出来,额亦都、阿敦大人都在这里。”来骑中一名建州‘女’真骑兵大声呵斥。

“大汗在这里!”刚抱着努尔哈赤大‘腿’的建州‘女’真骑兵不满对方的态度,跳出来大喊

努尔哈赤心中一动,暗骂这个笨蛋,轻巧的暴‘露’了自己,怕外面有诈,急忙从地上抓了两把土在脸上、甲胄上擦了擦,同时将盔甲上披着的漂亮大髦给甩掉了。

“大汗死了,谁敢假冒大汗!”阿敦大声喊。

额亦都‘精’神一振,向阿敦道:“难道是大汗的尸体!若是送了大汗的尸体回去,我们也是巨大的功劳!”

阿敦豁然醒悟。大汗死了,尸首应该还在,急忙大叫:“快把大汗的尸首抬出来,你们几个忠心,重重有赏!”

所有还藏在林中的建州‘女’真骑兵转头找努尔哈赤,远远的发现努尔哈赤的脸‘色’和衣甲突然黑灰了很多,漂亮的大髦也突然不见了,纷纷心中一颤浑身寒‘毛’倒立,有的还想莫不是遇到了鬼,脚都软了。

“大汗,阿敦大人和额亦都大人都在外面,请大汗移步!”跳出去喊话的建州‘女’真骑兵发现努尔哈赤没出来,缓步走进了林子来请,也看到奇怪的一幕,同样的想法让他突然感觉说话时舌头都不灵光了,声音打着颤。

“难道有诈,这人说话声音不对!”额亦都悄悄的对阿敦道。

阿敦点了点头,和额亦都会心的‘交’换了眼神,二人都伸手让自己的‘侍’卫们将弓箭举了起来。

努尔哈赤没有动身,只是静静的站着,左右摇摆着在树丛中想看清楚额亦都和阿敦身边带着的是不是真的是建州‘女’真骑兵。

因为额亦都和阿敦都是逃跑的人,并没打火把,所以努尔哈赤根本看不清楚。

努尔哈赤想了想,努力挤了个笑容轻轻的向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名建州‘女’真骑兵招了招手,小声道:“你过来,捧我的甲胄出去,若是外面反应正常,就是我们自己人。”

被努尔哈赤选中的建州‘女’真骑兵从未看到过这么恐怖的笑容,两‘腿’打着颤,终于没有上前,反而哆嗦的往外狂奔而去,边跑边喊:“汗王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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