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等候的楚敬欢,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她来。

约定的时辰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他等得心焦,让下属去看看怎么回事。

又半个时辰过去,下属回来禀报,凌尚宫不在宫中,据说已于一个多时辰前出宫。

闻言,楚敬欢紧紧皱眉。

既然出宫,为何不来?她竟敢再次违逆自己丫?

他攥紧拳头,冷酷下令:“派人去找!将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她!记住,秘密行事!”

下属疾速离去媲。

日头西坠,晚霞如血。下属回报,没有她的下落,她也没有回宫。

楚敬欢终于察觉事情的不妙,先前的怒火瞬间消失,被另一种火取代,心急如焚。

“传本王密令,所有暗探查找她的下落。谁先找到她,赏五百金。”他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衢,黑眸阴寒无比。

手下领命而去,他黑着脸,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不知不觉地捏碎了一只青玉酒杯。

夜色笼罩,街衢仍旧喧嚣,灯影旖旎。

一个时辰了,五六个暗探来报,暂无她的下落。

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否已经遭遇不测?她被人掳走了吗?

忽然,楚敬欢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究竟是在宫外出事,还是在宫内?

假如是在宫内,那么,掳她的人,只有一人。

他万分不愿,是那人掳了她,将她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当即,他命人传话给宫中,命宫中的耳目汇报今日陛下的行踪。

再过半个时辰,一个暗探来报,在城中一户民房发现,三个青衣人掳了一个女子。

楚敬欢惊喜交加,迫不及待地前往那户民房。

————

黑布遮挡了所有光线,密不透风,房间简陋,只有一张土炕和一张桌子。

萧婠婠的手足被缚,在这里已经待了几个时辰。

每隔半个时辰,蒙面青衣人就逼问她一次,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每次都是拳打脚踢。

在这闷热的小屋,滴水未进,她饿得头昏眼花,渴得口干舌燥,全身都是汗。

有人推门进来,却不是刚才问话的那两人。

这个青衣人的额上有一条疤痕,虽然蒙着脸,但是他的眉目看起来很凶狠。

他蹲在她身前,喝问:“老子可不像他们,老子没耐性陪你玩!说!慈宁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嘉元皇后身染何疾?”

萧婠婠摇摇头。

疤痕汉子陡然掐住她的嘴巴,声色俱厉,“还嘴硬!老子告诉你,你不说也得说!”

嘴巴很疼,脸颊很疼,她幽静地盯着他,一声不吭。

“啪——啪——啪——”他狠狠地甩了她三个耳光,力道极重。

口中腥甜,她感觉有一股血水从嘴角流出来。

疤痕汉子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人,在老子眼里,你只是一个女人!再不说,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

心魂一动,萧婠婠思忖着,他想做什么?

“不说是不是?”他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他瞪起双眼,凶恶道,“嘉元皇后是否身怀龙种?说!”

“我不知。”她吐出三个字,神色倔强。

“好!很好!”疤痕汉子的眼中布满了邪恶的戾气,“今晚老子就享受一下宫中女人的滋味。”

话落,他撕扯她的衫裙,粗暴如猛兽。

萧婠婠惊骇地闪避,可是,手足被粗绳绑着,她还能如何反抗?

瞬息之间,疤痕汉子撕烂了她的夏衫,见她白嫩的身躯只着丝衣,双眼露出**光。

“果然细皮嫩肉。”他的爪子摸着她滑嫩的肩,吞咽着口水,“遇到老子,算你倒霉。”

“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萧婠婠急忙道。

“太迟了。”他的手游走于她的身躯,“老子早已警告过你,眼下老子很想吃肉。”

疤痕汉子纵声**笑,猛地推倒她,欺身而上。

她拼命地挣扎,可是根本无济于事,难道她今夜就被这个陌生的男人侮辱?

他好像一整年没碰过女人,粗鲁地掐她,用力地摸她,从脖子到手臂……她觉得每一寸肌肤都在痛,觉得万分恶心。

她不能让这个可恶的男人欺负,绝不能!

可是,手足被缚,她应该怎么做?

“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秘密。”萧婠婠试图打动他,先让他停下来再计议。

“眼下老子只想把你生吞活剥。”疤痕汉子说得露骨。

“不,不要……”她慌乱地叫着,“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你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金银珠宝。”

他解着她腰间的衣带,“老子要金银珠宝,也要你。”

萧婠婠感到绝望,到头来,竟然被这么一个肮脏可恶的男人给侮辱了!

不!王爷,为什么你不来救我?

绝望的泪水簌簌而落,她疯狂地扭动,大声叫着“救命”,凄厉得令人动容。

突然,“嘭”的一声,有人撞门进来。

正施虐的汉子猛地转过头,正要怒吼,却见几个男子凶神恶煞地冲过来。

那个身穿深蓝锦袍的男子,脸膛冷厉,戾气骇人,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疤痕汉子迎上两个黑衣人的杀招,在小屋中斗起来。

那锦袍男子奔向墙角的女子,脱下外袍裹住她,紧紧地抱着她。

“你怎样?他对你……”楚敬欢紧张地问道,满目关切。

萧婠婠缩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一时之间,惊怕与委屈化作泪水汹涌而来,呜呜地哭着。

他轻拍她的背,安抚她,又怜惜又心痛,眸中杀气滚滚。

疤痕汉子被制服,却突然咬舌自尽。

楚敬欢抱着她走出小屋,上了一辆马车,寒声吩咐暗探:“查出他们的底细。”

————

楚敬欢没有送她回宫,也没有带她回王府,而是来到城西一座别苑,这别苑叫做忘忧西苑。

侍女服侍她沐浴更衣,再端来精致可口的膳食,萧婠婠吃饱喝足,宽衣就寝。

躺在**,她睁着双眼,回想起不久前那不堪的一幕、那绝望的时刻,心有余悸。

即使她会“冰魂神针”,但是万一手足被缚,或者是神针不在手边,她仍然任人宰割,无法自救。往后,她一定要更加谨慎,一定要将神针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半个时辰前,燕王抱着她来到厢房,自此就没有出现过,今晚,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她转首一瞧,不由得有些紧张。

楚敬欢堂而皇之地走过来,撩起幔帐,萧婠婠立即支起身子,拥着薄衾靠坐着。

“奴婢谢王爷救护之情。”她客气地致谢。

他沉沉地看着她,半瞬,陡然掀开薄衾,将她拉在怀中,越抱越紧。

她柔声道:“奴婢没事了,王爷无须担心。”

“他若动你一根汗毛,本王将他碎尸万段。”语声冷酷,含有浓烈的杀气。

“王爷,奴婢真的没事了。”萧婠婠心中暖暖,他又一次救了自己,心底到底是感动的。

楚敬欢松开她,突然看见她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惊得捉住她的手,捋起她的袖子,顿时,他体内的怒火直窜——这两支藕臂,布满了瘀痕。

她赶紧放下袖子,“无碍,奴婢不疼……”

他解着她衣襟上的衣扣,她连忙后退,紧张地揪着衣襟。

“让本王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瘀痕……只是看看……”他索性脱下靴子上床,将她逼至床角。

“不,不必……奴婢身上没有瘀痕……”她惊恐地摇头。

“莫怕,本王不会……趁人之危……”楚敬欢沉声安抚,轻轻抚着她的背。

待她的情绪有所平复,他慢慢解开她的单衣。

他曾经爱抚过数次的娇躯,青一块,紫一块,大大小小的瘀痕,触目惊心。这个瞬间,隐忍的怒火骤然升腾,在他体内叫嚣——他迟早会让那些人的幕后主谋付出代价。

萧婠婠拉好单衣,“王爷,奴婢想早点就寝……”

楚敬欢怔怔地瞅着她,此时此刻,身着雪白寝衣的她,一双红眸漾着点点惧色,素颜玉容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情致,那般娇弱,那般撩人心怀,让他又怜又痛,不知将她怎么办才好。

她也愣愣的,一时之间,屋中寂静得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他沉声问道:“那青衣人问你什么?为什么掳了你?”

“他们问慈宁宫的情况,每个半个时辰就问一次,奴婢没有说,那个疤痕汉子被奴婢惹怒了,就……”萧婠婠觉得,此事告诉他也无妨,说不定他能查出青衣人的身份与幕后主谋。

“如此,嘉元皇后闭宫静养已经引人怀疑,青衣人的幕后主谋,应该与宫中的人有关。”

“王爷说的是,奴婢也觉得对嘉元皇后闭宫静养感兴趣的,应该是宫中的人。”

“本王会派人去查,此后你出入宫禁,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务必小心谨慎。”楚敬欢叮嘱道。

“嗯,奴婢知道了。”她瞧得出,他不愿就此离去,“时辰不早,王爷早点就寝吧。”

他忽而一笑,“这就是本王的寝房,这就是本王的寝榻。”

萧婠婠又惊又窘,红着脸道:“奴婢去别的厢房……”

说着,她立即爬下床,却被他捞回怀中。

他抱着她,低笑,“想去哪里?今晚你便歇在这里。”

她正想开口,他已含住她的唇瓣,吻得绵密而激烈。

一记热吻之后,楚敬欢吻着她的鼻尖,嗓音暗哑魅人,“本王于你有恩,你不该表示点谢意么?”

“王爷想要奴婢如何答谢?”她明知故问。

“以身相许。”他解开自己的外袍和单衣,扔至床尾,身上只剩绸裤。

前几次,他迫不得已地放过自己,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罢手,这也是他不立即送自己回宫最重要的原因。

他解开她的寝衣,举止轻缓,拥着她躺下,吻着她的芳唇,吻得天昏地暗。

唇舌湿热,缠绵***。

萧婠婠慢慢阖目,感觉自己缓缓地飞上云霄,飘浮在云端。

燕王宽肩长臂,窄腰长腿,胸肌结实,肤色略暗,精瘦健硕,是武将该有的身体。

猛然间,她的脑中切出久远的一幕,风雪肆虐,那狠戾的鬼面男子,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楚敬欢察觉她瞬间的变化,她眉尖紧蹙,满目惊惧与绝望,她在发抖,她在闪躲……他不知她为什么变成这样,她在怕什么?难道是被那个该死的疤痕汉子吓到了?

“莫怕……”他安抚道。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她激烈地摇头,使劲地推他。

“有本王在,没事了……”他拥着她,心头溢满了怜惜。

————

清寂的寝殿,只有一盏莲花宫灯幽幽地释放出昏黄的灯影。

一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担心惊醒**已经歇寝的女子。

他自行宽衣,正要上床,**的女子就醒了,撩起红绡幔帐,“这么晚了,陛下为何还来?”

楚连珏扶着她坐起来,将她抱在怀中,“我想每个夜晚都搂着你歇寝。”

林舒瑶幽幽道:“纸包不住火,总有被发现的一日。”

“莫担心,我会当心。”他抚着她的脸。

“听楚楚说,凌尚宫今日出宫,直至天黑还没回来,陛下派人去找了吗?”

“慈宁宫与世隔绝,宫人如何知道的?”楚连珏面色一沉。

“凌尚宫说今日出宫买糕点给我吃,我等了两个时辰,她还没回来,就让宫门外的人去六尚局找凌尚宫,哪知道凌尚宫根本没回来。陛下,凌尚宫在宫外会不会出事了?是否已经遭遇不测?”林舒瑶担忧道。

他安慰道:“我杀她数次,每次她都安然无恙,她岂会是那种短命之人?放心吧,入夜时分我已经派人在城中找她。”

她越听越焦急,“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陛下,凌尚宫必定是被人绑了,不知绑她的人为什么绑她呢?万一绑她的那些人杀人灭口,那如何是好?”

“不要胡思乱想,凌尚宫吉人天相,会平安回来的。绑她的人,必定是觉得她有利用之处,想从她身上打听到什么,或者是别的目的,总之,不会杀人灭口。”

“可是,我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好了,瑶儿,你先歇着,明日,我一定将她平安地带到你面前。”

“陛下,再多派人去找吧。”林舒瑶忧心忡忡地说道。

楚连珏只能先哄她歇息,“你先歇着,我再传令下去,彻夜寻人。”

她只能听话地躺下来,闭上眼睛,希望一觉醒来后,凌尚宫已在眼前。

他静静坐着,昏暗中,一双褐眸精光四射,瞳孔剧烈地收缩。

凌玉染突然无缘无故地失踪,绝非意外,绝非被劫财劫色的匪徒掳走,而是熟人做的。

胆敢绑走她的人,必定是熟知后宫的人。

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绑了她,他一定要查出幕后主谋。

临近卯时,楚连珏起身,穿上龙袍回乾清宫,准备上朝,而怀胎数月的女子仍在睡梦中。

下朝之后,吴涛来报,凌尚宫回宫了,是派出去的密探在城西找到她的。

萧婠婠还没来得及回六尚局,就接到小公公传达的口谕,直接前往御书房见驾。

“奴婢参见陛下。”她跪地叩首,想起昨夜差点儿委身燕王,心中到底有些愧疚。

“起吧。”他走下御案,打量着失踪一夜的女子,昨夜那种潜藏于心间的担忧终于消失。

她身上的衫裙尚算完整,脸上有些脏污,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发髻歪斜,鬓发微乱。由此可见,她失踪的这一日一夜,所受的折磨应该不少。

**她一夜未回,陛下会起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