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悠远,奉国寺的僧人隆隆地关闭了山门。舒骺豞匫耶律尧骨终于还是拗不过那固执的小女人,吩咐术律珲驾车将人送回了“辛夷坞”。

站在“三宝堂”门外伫立良久,远远地望着消失在暮色下的马车,猛一回身,冷不防被站在身后的华老神医吓了一跳。

“夫人方才小产,这么快就又有了身子?”老神医捻着雪白的胡须,错把他方才抱上马车的女子当做了之前他带来的那位夫人。不禁有些担心,间隔的时间这么短,会不会伤了气血。暗暗埋怨他,不懂得疼惜夫人的身子。

“呃。。。。。。呵呵。。。。。。”扬起一抹敷衍的笑容,心中暗暗将两个女子仔细对比。曾经梦见那绣屏之后的女人居然是木落的样子,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看身量,两人的确很像,而身量相仿的女人也并不少见。只是这性子一点都不像,简直是南辕北辙,一个天一个地。落儿好使小性儿,动不动总是爱钻牛角尖。他离开上京之前对方还当众大哭大闹了一场,此时也不知消了气没有?

忽然想到要写封书信潜人送回上京,他在东丹,想必还要耽搁些日子。。。。。。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停在了‘辛夷坞’门口,大木落刚被茶花扶下马车,就看到汗王府的驼车停在不远处。心中微微有些不安,欠身作揖,向术律将军道了谢,“烦劳将军远送,将军慢走。”

术律珲此时也注意到了百步之外的驼车,还有等候在车上的讹里古。回眸之间,捕捉到女人眼中的一抹惶恐,轻声建议道,“姑娘若是怕惹麻烦,不如回寺中避宿一宿。”

“不必了,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该来的终会来,总是要面对的。多谢将军的好意。”

术律珲回头看了看茶花,细心地叮嘱道,“若是有人敢为难姑娘,你先顶着,即刻差人去寺里报信。”

“嗯,”小妮子用力点了点头,指了指拴在柴房边上的花狗,“叫我家大花去。它比人快,我雇个驴车到寺里还得个把时辰呢。”

“它能找得着么?一个畜生,别走差了。”

“你就放心走吧,这儿有我呢。”仔细想想,他下午说的一番话多少也有些道理。天底下的女人多了,她又是个瘸子。唉,算了,闹来闹去也没什么意思。俩人还是借这个机会,握手言和吧!

“嗯。仔细着你的小命。他对姑娘兴许有所顾忌,你别成了刀下的替罪之鬼。”

大木落点了点头,赶忙给对方宽心,“将军放心,不会出事的。东丹王说不定只是闷了,想找个人陪着下下棋。”心里丝毫没底,相处了这么久,却始终摸不透东丹王的脾气。

“也好,主子说了,明儿吃了早饭过来接你。”顺便给她提个醒儿,就算陪着东丹王解闷也别误了时辰,他体谅她身不由己的苦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事儿决不能让他家少主子知道。

“多谢将军。”作揖拜别,转身进了园门。

打老远就看见面如死灰的云婆子,轻唤一声“云嬷嬷”,揽着肩膀问道,“今儿是怎么了?该掌灯的时候了,门前怎么冷冷清清的?”

“东丹王一个人在棋台下坐着,吩咐老身把人挡了。。。。。。”

“我去看看。”勉强挤出一抹笑脸,暗示对方放宽心。转头看了看茶花,轻声吩咐道,“你去趟穆爷那边,问问遇到这事儿该怎么办?”转回脸又吩咐云婆子,“今儿歇业吧,叫姑娘们都待在房里别出来,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