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骨彻夜难眠,衣不解带地侍护着高热不退的小女人。轻轻褪去裹在她身上的衣衫,拧干了手巾一遍遍擦拭着滚烫发抖的身子。

四更天,女人的呼吸越发的急促,昏沉呓语,“不,不要。。。。。。不要碰我。。。。。。”娥眉挽结在一起,紧闭的长睫微微抖动,小手凌空挥舞,死命的想要抓住什么,“别杀我。。。。。。别,别杀我。。。。。。”

“落儿——”随手将手巾丢进水盆,俯身攥住她的小手,急切地安慰道,“不怕。朕守着你,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你。”

“德谨?”大木落微微张开眼睛,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德谨,是你吗?我怕是。。。。。。不行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乖,别说话。不会有事的,朕叫术律珲回上京接茶花了。你还要等她回来,做你的陪家丫头呢!”捧着一双小手,一股心酸直冲鼻翼。

抿着干涩发白的唇瓣,扬起冰凉的小手,捧起那张害了她一辈子的俊脸,轻轻摇了摇头,“怕是没机会了。。。。。。德谨,你听我说。。。。。。还记得,记得那‘十月之约’么?”

“嗯。”隐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厌烦她说这些诀别的话,“别说了,别说这些傻话。。。。。。朕不想听,朕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听我说完,”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急躁地低吼,“你听着!那孩子,我生下来了。。。。。。是你的。。。。。。”眼泪当下决堤,顺着眼角簌簌地流淌,“可我把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耶律尧骨心头一震,恍然扬起湿红的双眼,“他是,朕的?那晚在军营里就。。。。。。”天啊!老天爷是存心想把他折磨死吗?生不出来的生不出来,生出来的还弄丢了。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是。男娃儿伎院里留不住,东丹王陪着我把他送去了天福城外的莲花庵。。。。。。据说,去哪里求子的人甚多,希望可以遇上个好人家收养他。。。。。。可是,一场大火,什么线索都没了。。。。。。”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不!朕就算把上京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皇儿找回来。”大手用力攥着她的双肩,“落儿,落儿——朕要你打起精神,只待母子团聚。。。。。。”

术律珲星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上京。早在路上就盘算好了,先回府接茶花,随后直奔“三宝堂”去请华老神医。

到家一问,才知道出了大事。听伺候茶花的小丫头说,侧夫人偷了公主陪嫁的金发箍,被送去了大惕隐司问话。

什么,茶花会偷她的金发箍?打死他也不信!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栽赃嫁祸,盘算着趁他出门的时候杀人灭口!该死,但愿还来得及,希望人还活着。。。。。。

耶律云珠听说大将军突然回府了,诧然一愣,惶恐地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这才走了没几天的家伙,忽然之间又回来了!更要命的是,对方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心急火燎地问起茶花。知道这小贱人被她送去了大惕隐司,连她的门儿都没进,骑上马就走了。

严刑之下,也不知道那小贱人画了押没有?这时候派人灭口,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暗暗后悔,怪她一时疏忽,一心想叫那小娼妇多吃些苦头,才迟迟不曾使人动手。

该死!谁知道他竟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