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骨哗啦一声拔出架上的宝刀,紧锁着浓眉,沉声低喝,“别激朕——混蛋!你以为,朕不敢杀你么?”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手中白刃嗖的一声举过了头顶。

“不!”帐门外突然响起女人惶恐的尖叫。侧目之间,扒在门外偷听的大木落已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帐门,一把拉住他高高举起的手臂,急切之下逼出了眼泪,“不,德谨,不要。。。。。。求求你。。。。。。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你——”耶律尧骨两眼冒火,手肘猛然用力将人搡到了一边,指着她的鼻子,咬牙质问道,“你不好生待在寝帐里,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冷冽的目光匆匆划过一脸愕然的人皇王,迅速移回女人的脸上,“你跟了朕,还对他念念不忘?怎么,打算陪他一起上路么?”

大木落扬手抹了去额角上撞破的血迹,用力捂住冲口而出的哭声,“主子,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的良心了!因为我,弓藏弄残了金太熙,人皇王又弄瞎了弓藏,你现在又要杀他。。。。。。呜呜。。。。。。老天爷啊,这样的悲剧要什么时候才能收场?求求你,我求求你,就不要再增加我这一身的罪孽了!”

“豆蔻。。。。。。”图欲恍然回神,耸动着五花大绑的身子,吃力地移向她,“何必?你这又是何必?你救不了我,只会害了自己。”

尧骨怔怔地望着一双惺惺相惜的男女,下意识地退了几步,鼻翼微微发酸,断断续续地苦笑起来,“呵,呵呵呵。。。。。。”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们俩患难相护,那他算什么?他对她掏心掏肝,命都可以不要了,她的心里却始终装着别人。。。。。。

大木落强忍着抽噎转向人皇王,坦言道,“没有先生的收容,没有先生的成全,就没有今日的木落。木落不能置先生的死活于不顾。更重要的是,此事关系到江山稳固、社稷安危,木落不能明哲保身,讳言不谏。陛下坐镇界山,朝中众臣皆在翘首观望。陛下若对亲手足都能痛下杀手,必使人心离散。那些胁从太后,拥趸李胡的罪臣,还有谁人敢弃暗投明,奔赴界山向我主请罪?”

“呵,各打五十大板,完了?”耶律尧骨撇嘴嗤笑,嘲讽地斜睨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你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朕?做了朕的女人,心里面就只能搁着朕。朕从不与人共享,尤其是一颗心!”

“德谨。。。。。。”木落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有口难辩,泪水愈加汹涌,“你不该怀疑我,不该诋毁我对你的一片赤诚。你更不能以爱为名绑架我的良知!先生于我缘重恩深,你若执意要杀他,就请连我一起杀了吧。”

“你——你在要挟朕?”怒目圆睁,森然的眼白霎时充满了猩红的血丝。

“要挟?”抬起挂着泪珠儿的美睫,郁闷地注视着他,“好吧,就算是要挟吧。还望陛下以江山祖业为重,三思,再三思!”大木落撑起虚弱的身子,伏地叩拜,兀自起身默默地出了帐门。

图欲久久注视着女人落寞远去的背影,一缕热泪顺着眼角缓缓滑下清瘦的脸颊,“臣,恳请陛下赐臣毒酒一杯,容臣自行了断。臣甘愿伏法。不要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