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落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扫过耶律尧骨骤然沉下的脸色,挣扎着起身招呼幼子,“天德——你来,娘有话同你说。”捧着急速起伏的心口,努力平稳着吃力的呼吸,“来,坐到娘的身边来。”

小家伙敛眉扫过脸色阴沉的皇帝老爹,揉了揉鼻子,撇着小嘴来到母亲身边坐了下来,小声嘟囔道,“娘,我不打算去什么上京了,只想留在身边跟哥哥一起好好侍奉您。。。。。。”

“你的心思娘知道。”伸手摸着娃儿光溜溜的脑壳,“不要记恨你父皇,他不是成心要伤害娘,只是因为误会。他是契丹的皇帝,有人不希望他跟娘在一起,担心他会因为娘误了社稷。”

天德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侧目扫过沉默观望的“混账爹”,“得了吧——您就别替他狡辩了!茶花姨都跟我说了,他是嫌您太聪明,嫉妒您,防备着您,担心您有一天会干预朝政,谋朝篡位!”

“放屁!”耶律尧骨一巴掌打翻了眼前的粥碗,铁青着脸色咆哮道,“来人啊——把茶花给朕绑来!信口开合,拉下去砍了!”

“不要——”大木落慌忙跪起拉住某人的衣摆,用尽全力乞求道,“主子息怒!茶花心直口快,不知轻重。看在奴婢的面上,饶了她吧!”或是急火攻心,或是用力过猛,眼前一片金星,遂即化作一片黑暗,身子一歪,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卓贞——”

“娘——”

父子俩异口同声扑上前去,争抢着扶起奄奄一息的女人,错愕对视一眼,无暇相互埋怨,推开车门大嚷着传大夫。。。。。。

马队就地驻扎了下,直到次日清晨紧张的气氛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茶花微微有些懊悔,紧皱着眉头跪坐在病榻边,时而抬头瞥一眼皇帝老子,时而侧目扫过天德和隆先。隐忍地轻叹一声,一脸挫败地瘫坐在地上。

耶律尧骨眉宇紧锁,不肯放过对方的一举一动,狼眼一翻,恶狠狠地咒骂道,“惹是生非的胚子,若非卓贞替你求情,朕非把你活埋了不可!”

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了吧!茶花撇了撇嘴角,暗暗吞了口吐沫。。。。。。

“你怎么知道朕心里怎么想的?就凭她。。。。。。朕会怕她谋反么?”狼眼微眯,斜睨着对方,

终于忍不住反驳,“那您为什么总在别人面前说她心机过重什么的?她是有点心眼,可她害过您么?可你怎么能这样呢?两面三刀,一转过身就对着别人说她的不是。”

“混账话!妇人善妒。朕能在别的女人面前说她的好话么?朕若在皇后面前说她称心,她还有命活着么?即便这样,还是惹来了他人的不满。习宁为什么陷害她?她的亲妹子为什么要杀她?朕竭尽全力掩饰自己对她的偏爱都不能使她幸免,朕害怕失去她!”

“说得好听!好像都是为了她着想一样。您怎么想的‘小木末’心里最清楚。那些话不是我信口开河,她当初就是这么对我讲的。您自打一出娘胎,就活在太后强势的阴影之下,打心眼里排斥聪慧过人的女子。可她偏偏就是,你既不信任她,又不肯放她离去。她很多年前就预言,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