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惕隐司的牢房还是当初的模样,阴暗,潮湿,**的恶臭混杂着刺鼻的血腥。只是因为不是头一次来了,绝望依旧,那份对于未知的恐惧,淡了。。。。。。

牢门上了锁,狱卒在木栅外来来去去,时而抡几下鞭子,时而骂几句。昏暗的过道尽头一通鬼哭狼嚎,很快又恢复平静。

大木落幽幽一声叹息,转头看了看墙角虫蚁漫爬的干草堆,实在没有躺下去的勇气。靠着潮湿的墙壁蜷膝坐了下来,心里面居然空荡荡的。

不知过了多久,过道上的吵嚷惊醒了昏沉的睡梦。扶着牢门向外张望,暴躁地人声越来越近。。。。。。

“娘——”清亮而迷茫的童声划破了牢房里令人窒息的空气,“娘,你在吗?”

“天德!”大木落赫然一惊。慌忙起身,将手努力探向木栅外,“娘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娘——”嗓音焦急却内敛。隆先,隆先也来了么?

大木落一把攥着天德的小手,喜极而涕。抹去眼角的泪,抬眼打量着身披戎装,剑拔弩张的两个儿子,诧异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娘,孩儿来晚了。让娘受了苦!”隆先扬起手中的长刀,铿铿两声砍断了牢门上的锁链,“娘,咱们走!傍晚时,孩儿去求见过祖母,各种原由,终未得见。顾不了那么多了,孩儿不能眼看着母亲遭人暗算!咱们连夜就走,回东丹。”

“是啊娘,我讨厌上京!更讨厌那个皇帝。。。。。。”天德放下弓箭,立在一旁信口开河。

“放肆!那是你父亲。”大木落敛眉呵斥。转头看了看隆先,扬起衣袖擦拭着长子额前的汗水,“切莫说傻话!你忘记你父汗的嘱托了么?”

“不,孩儿没忘。孩儿答应过父汗会保护母亲。可现在。。。。。。。”眼圈微红,不免有些沮丧。

“你看,娘不是很好么?没有人难为娘。待事情查清了,太后自会还娘一个公道。何况德妃娘娘确实受了伤,娘本当受过。”

“孩儿去了德妃宫里,一样被拒之门外。孩儿在想,这偌大的京城竟没有我母子的容身之地!”背过身,将泪水挡在眼底,“孩儿想回东丹,回闾山。。。。。。父汗说,他这辈子最最不该撇下您离开闾山。他说过要做个寻常的猎户过恬淡的生活,可惜他食言了。”

大木落鼻翼发酸,泪水悄然坠落,“不怪你父汗。一个人一辈子可以拥有很多幸福,却只能对其中的一桩付出承诺。爱,只能成全一个人,那是你父汗的选择。”

“娘,隆先哥哥,你们俩在说什么?”天德一脸茫然,许是因为年龄尚小,也或许是因为天生的性格——不解人情,同他父亲一样木讷。

“没,没什么。”大木落扬手抚过娃儿脑后的“青瓜瓢”,“去求求你父皇吧,眼下只有他能救娘。除了他,没人敢同你祖母说理。你要是一直这么跟他顶着,娘就没指望了。”温柔浅笑,希望一双父子能因此而冰释前嫌,两人的个性一模一样的执拗,谁也不肯退一步。

“娘,孩儿担心。。。。。。。”隆先眉宇紧锁,回身看了看围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的狱卒,“万一。。。。。。。唉!您若执意不走,孩儿就陪您在这牢房里一同住下!”

天德用力点了点头,扬声附和道,“对,不走了!谁敢轻举妄动,得先问问咱们兄弟。纵使祖母亲自来也没用,谁敢为难娘,咱们就跟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