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营里的铃鼓声终于停了下来,术律太后张开双眼,自凤榻上缓缓坐了起来。

“太后——”耶律习宁赶忙上前一步,殷勤地在背后扶了一把,接过宫人手里的药碗小心翼翼地推送到主子嘴边,“太后感觉如何?趁热把这汤药喝了。”

“呦,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恍然打了个哈欠,貌似有些惊讶。

习宁放下药碗,黯然垂下眉头,“您老人家取笑我,此时,我还回得去么?”轻声啜泣,扬手抹了把眼泪,“陛下一心想要大权独揽。为迫使太后淡出朝廷,纠集一杆党羽连日在日月宫里密谋。风传各路大军早已在京门内外潜伏集结,伺机而动。陛下得知我偏心太后,跑来行营告密,非把我千刀万剐了不可!”

“哼!”述律平冷冷一笑,“尧骨一向耿直、厚道,如今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哀家都快不认识他了!”仰头喝完了药,推开玉碗说道,“更可恶的是那贱人——她罪该万死!图欲客死他乡,一半是她之过失;如今又想将谁害死?”

“太后所言极是。俗话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陛下和大元帅皆太后所生,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太后都于心不忍。东丹王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太后,她还想再害死太后一个儿子?分明是早有预谋,成心祸乱我大辽!只恨陛下为色相所惑,不知其心歹毒!”

“哼,妖物可憎!倚仗皇帝的宠爱竟敢冒犯德妃,哀家不杀她,不足以正视听!”狠狠在榻边拍了一巴掌,“可恨李胡那不争气的混账!居然摸去了牢房。。。。。。明知道尧骨被那骚狐狸迷得七荤八素,他倒衣衫不整,醉死在牢里!他不知道他那兄弟的阎王脾气么?一觉醒来,他打算如何面对尧骨?”

“是这话!”恳切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劝太后当机立断啊!”

“唉,”述律平拢了拢散落的碎发,无奈地点了点头,“待李胡醒来,尧骨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叫哀家这当娘的怎么办?”

跪地一拜,“陛下一心翻转乾坤,还望太后早作打算!”

沉沉苦笑,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呵呵,不妨事!萧家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还有李胡辖制天下兵马。。。。。。”

“这么说,太后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强忍着浮上脸颊的喜悦。

微微挑眉,半真半假对笑道,“呵!哪怕只为了你耶律习宁的一片忠心,哀家也只能背水一战了!若李胡登基,你耶律习宁便有开国之功。否则,呵呵。。。。。。”

述律平表面上淡定,心里暗暗咒骂李胡那不成器的东西:天杀的冤家!惹谁不好,怎就偏去招惹尧骨的女人呢?尧骨不是图欲,可见李胡还不了解他二哥。非她这老婆子穷兵黩武,尧骨无德,她若有心袒护李胡,对方势必要鱼死网破,这一战是非战不可!

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选尧骨即位呢?

图欲太有主见,不易摆布。总觉得尧骨心思单纯,却没想到总有那么一天他也会长大的。。。。。。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禀,“禀太后,耶律休哥带兵闯入夷离毕院阻挠刑讯,诛杀我数名属珊!他还口出狂言,辱骂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