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虽然走得极为顺畅,但愈是接近帝都,卫琬愈是心事重重(胭脂惑第57章娇颜倾君内容)。纵使有萧承钧在身侧相伴,也难解她眉间那一抹愁绪。

萧承钧见她情绪日渐低落,每每便用些话来劝解,然而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换不来她笑颜如花。眼见再有数日便能到达帝都,他便刻意放慢了行程。

这日却恰好到了平城,只见大街小巷人流熙攘来往,极是繁华。听闻再过两日便是平城最热闹的花神节,他便提议在这里玩两三天再走,卫琬见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自是点头应允,两人便自去客栈投宿。

这日已到三更时分,萧承钧见她那间房的窗子仍亮着,便过去一问究竟。然而叩响了房门后,却久久不见她前来应门,他的心咯噔一下,想也未想便一脚将门踢开。室内烛光宛然,床榻和桌边却是空无一人。

萧承钧心跳如雷,急急转过屏风,整个人便僵在原地。

描龙画凤的屏风后有一只大木桶,水面兀自散发着热气,卫琬一头长发从桶沿直垂到地面上,脸颊被热气熏蒸地微微泛红,后脑枕在桶沿上,似是睡得正沉。

水面上层叠的花瓣遮掩住了她的身形,只露出微显单薄的肩膀,锁骨斜飞,分外凛厉。萧承钧怔然看着眼前这一幕情景,眸光迷离。他本是盛年男子,纵然从前有过与玲珑的那一段情,但回到锦朝后也难免眠花卧柳之事,府中甚至还有几名媵妾(胭脂惑第57章娇颜倾君内容)。

然而遇到卫琬后,虽然他也曾出言轻佻,但实际上心中却对她极为敬重,虽不能说未有过亵渎的想法,但确实是敬若天人。

如今猝不及防下乍然见到这一幕场景,萧承钧只觉心跳如擂鼓,急忙闭了眼转身,只想趁她未发觉时出去。然而转身太过匆忙,他又是闭着眼睛的,竟一头撞到了屏风上。檀木的屏风立时倒地,发出轰然声响。

萧承钧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卫琬的反应,目光恰恰撞上她迷蒙睁开的眼眸。卫琬一声惊呼,向水中又沉了沉,浮着花瓣的水面一直淹到下巴。花瓣娇红,却不及她颊边那一抹绯色动人。萧承钧明知自己这样盯着她看极为无礼,却仍挪不开目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卫琬低头看了看水面,确认花瓣密集的程度足以遮挡住自己后,才惶然开口。

一贯口齿流利的萧承钧竟也结巴起来:“我不是……是看你还没熄灯……我敲过门了。”

卫琬轻轻咬着下嘴唇,赧然道:“我正在沐浴,你快些出去!”

萧承钧这才如梦方醒般连连点头,忙不迭转身向外走去。然而还未走得几步,卫琬却又叫住了他,他心头一跳,也不敢回身,只退了几步,站在倒下的屏风旁边问她:“怎么了?”

卫琬轻声道:“我的衣服……刚才是挂在屏风上的……”

萧承钧低头去看地面,确实有几件衣衫被压在了屏风下。他俯身将它们捡起来,正待递给卫琬,却又听得她低语道:“你不许回头看,递给我就好。”

她不说倒罢,这样一来萧承钧反倒想起了方才的情景,禁不住意乱情迷。然而他还是努力震慑着心神,将拿着衣服的手臂横向伸出,向木桶的方向后退过去。然而忙中生乱,他只顾记着不能回头,却忽略了脚下(胭脂惑57章节)。

被倒地的屏风一绊,他的身子陡然失去了平衡。幸而他习武已久,下意识地抬手向后撑去,却在卫琬的惊叫中在桶沿上打了滑,整个人狼狈地撞上木桶,险些将大半个人高的木桶撞翻。

虽未撞翻,却也已是水花四溅,萧承钧手中拿着的衣裳更是全数落入桶中。

萧承钧扶着桶沿稳住身形,羞惭道:“哪里还有衣裳,我再帮你取来。”

卫琬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那是我最后一套干净的衣裳,其余的都交给店小二去洗了……”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卫琬站在屏风后面,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身上穿着一件极宽大的袍子,显然是萧承钧的。而萧承钧则在外间放了一只炭盆,炭盆上架起了几根竹竿,将卫琬的湿衣放在上面烘烤。

回想起方才店小二惊诧的神情,他不由得轻笑出声。毕竟已经是初春时节,天气一日热似一日,哪里还用得到炭盆。就这么一只小小炭盆,里面燃着不足半盆的炭火,还是店小二花了大工夫寻觅来的。

卫琬听得他发笑,不由得上前问道:“你笑什么?”她刻意将语气放得冷淡一些,试图缓解一下此刻房内浓浓的暧昧气息。

萧承钧下意识地抬头,脸上笑意未收,眸光却凝住了般停留在她脸上。

因着刚沐浴过,她一向微显苍白的脸颊染上了粉嫩的红晕,在从发上滑落的晶莹水珠衬托下更显娇艳。虽然穿着极其简单的男式衣袍,且很不合身,却仍难掩她的玲珑身段,亭亭之态毕现。

萧承钧挑唇一笑,赞道:“素肤凝脂,一抹绯色倾城,如今我才知晓美人妍态,只教天下才子词穷。“

听得他如此调笑,卫琬面色更添羞赧,佯作嗔怒道:“王爷的这番风言风语还是留给帝都的众位花魁去,说与我听不过是明珠暗投,白白对牛弹琴罢了(胭脂惑第57章娇颜倾君内容)。”

萧承钧朗然笑道:“若牯牛有卫琬这般貌美,怕是天下人都要争相携琴而往了!”

卫琬斜斜剜他一眼,“好啊,你竟骂我是牛!”

萧承钧无辜地举起双手,“我没有啊,是你自己说的对牛弹琴,你既已自认是牛了,我又怎好违背你的意思?”

见他笑得无赖,卫琬着恼地拿过炭盆上架着的一根竹竿去戳他的臂膀,却不防一抽之下整个架子竟向下塌了下去。卫琬一声惊呼,下意识地伸手去捞,然而手臂却陡然一紧,整个人倒向萧承钧的胸膛。

“唉呀,衣服要烧坏了……”卫琬尚在抱怨,嘴唇却已被他用唇紧紧堵住。

看到她近在咫尺的眼眸蓦然睁大,萧承钧从喉间发出闷闷笑声,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辗转相接的力度。

卫琬只觉心跳如狂,心房恍若被闪电劈中,带着战栗的酥麻蔓延向全身。整个人都失却了力气,软软地依附在他身上。

失去了最后一丝清明的眼眸慢慢闭上,她微微颤抖的手臂攀上他坚实的臂膀。萧承钧感受到了她的接纳,手慢慢滑至她腰间,揽紧了她的腰身。

不知过了多久,越来越浓重的焦糊味终于分开了两人。萧承钧忙将已经要顺着衣服延伸到炭盆外的火头踩灭,良久才幽幽道:“都怪这个屏风……”

渐渐恢复了常态的卫琬嫣然一笑,将他推出门外道:“夜深了,不敢打扰王爷安眠。”萧承钧还未来得及说话,她已将门扇关紧。

萧承钧正待抬手敲门,手指已将将触及门板,却摇头轻轻一笑,自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