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在万巷门口,我掏了钥匙,想着他有没有换锁,手竟是抖了好几次都找不准钥匙孔夜色绯糜。

门突然打开,冯姨一脸惊喜,看我在门口,忙把我拉进去,一时忘了手里还未倒的垃圾。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站在外面,也不进来。”

“冯姨,他呢?”

“先生在书房呢,你们怎么了?”她看着我的脸色问得很小心。

我没回答她,直接往楼上走去,只是二十几级的台阶,越往上一步越是觉得举步维艰,像在刀尖上行走似的,也许一个不慎就会跌落万仞中,被扎得鲜血淋漓。

书房的门,被我推得很急,我怕再磨蹭下去,我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

屋里,难得有些自然光。

他就站在那里,双手插着裤兜,透过微开的窗帘和窗户看着外面。

那下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人烟稀少,是考驾照的新人拿来试驾用的。

所以,书房里噪音很少,即便有来往车辆驶过,也会被他隔音性能超强的玻璃窗断绝在外面。

在我对着他背影怔愣的时候,我看见那双修长的手指自裤兜里抽出来,抚在厚厚的深色窗帘上,摩挲了一下,似有预感般,低沉喑哑的声音突然划破静寂:“你来做什么?”

听着他毫无温度的话,我的心一沉,咬了口牙,不漏声色地问他:“昨天,你去医院干什么了?”

“我?”他侧头,只露出微勾的唇角对着我,“我什么时候去过‘一院’,我怎么不知道?”

“你别装,你明明知道我说得是哪个医院。”

他轻哼一声,搭了唇角,转过身来:“去了又怎么样,有谁规定只有你能去我不能去的。”

“你别给我扯些有的没的,我只想知道我要知道的东西。”

我走进,和他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张不大的书桌,那张桌子上干净得只有一个笔记本,一个笔筒,一个纸巾盒,原本应该出现在上面的文件一份也没有,他在书房,却没有办公,难得的不务正业。

“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跟你父亲说了什么?”

胸口一痛,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承认了,承认你去见过他?”

“我为什么不敢承认,我不但去见了他,还呆了很久,我跟他说了很多,可他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真是无趣。”

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时,我还在暗自骗我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当所有人都让我报警抓他时,我还犹豫不定地在一旁挣扎,可如今面对面,看着他一副不屑的样子,听着他此刻轻描淡写的语气,我像突然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般,从骨子里透出凉意,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抓着书桌的手在微微用力,完好的松木表面快要被我刻下一道深深的印记来,我很想逃出去,永远的逃出去,再在呆一秒,恐怕迎接我的就是天塌地陷。

“呵呵。”我笑得眼泪都溢出来的时候,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你就那么恨我,不惜通过伤害我身边的人来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