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八、禁地之秘(二)

观音殿内险象环生,对手的攻击环扣一环,而我的肩头疼痛不已,动作自然慢了半拍。对手煞气正浓,而我却疲于奔命,就在第三道门打开的缝隙前面,背后匕首的罡风又起,我沒有太多思考便一个鱼跃冲进了黑暗之中!

第三道排门后面,竟然是一个黑漆的洞口,我隐沒在黑暗之中,却感到一股莫大的惯性力将我摔了出去!只觉得身下一阵疼痛,已经滚过了十几级台阶,身子一下子碰撞到洞壁,停了下來。我强自起身向对侧滑身过去,眼前一闪,黑影如影随形跟了进來。

这家伙看來是跟我拼命來的!我咬紧了牙关,脚下回转,身子向洞口跃了两米多,然后又转回身,左手的手电猛然射向那黑影!强光致盲,尤其是在这个绝对漆黑的洞里面,强光骤然乍现,那黑影显然沒有料到,身子慌忙面向洞壁,胳膊挡住了视线!

就在这一刹那,我的左腿已经踹了出去,右拳也直冲着向对手砸下。居高临下,整个动作似乎变了形,但奇快无比,就在此际手电光突然熄灭,左脚正中对手的脖子上,只听“砰砰”两声,对手便向黑暗中跌倒下去。

我收住右拳,身子一个鱼跃便冲向对手,这是一种死缠烂打的手法,我沒有时间顾忌对手的匕首是否一下子扎死我,心里面就一个念头,一圈砸死他!

不过我还有些理性,之所以敢于扑上去肉搏,实在是得益于方才我踹到他脖子上的那招攻击,对手一下便丧失了抵抗力,我听到一声金属的碰撞声音,对方的匕首已经落地。

扑到对手的身上,我的右拳便落在他的胸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对手向里面滚动了几下,我则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低吼声。洞中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而且伴着阵阵凉风。

我打开手电,快步走下小台阶,到了对手的面前上去一脚又踹到他的腰间,对手又向前滚动了几下,被洞壁挡住,犹如死去了一般不再抵抗。

我喘着粗气一屁股便瘫坐在地上,喉咙里面发咸,吐了一口浓痰,才感觉呼吸顺畅起來。我打开手电向四处照了一下,才发现这个地洞有一人多高,我所在的位置正是地道尽头的斜坡位置,而那个对手却倒在我前面不远的空地上。

那里是一处面积不大的空地,有四五平米见方,周槽都是石头凿成的,洞壁粗劣,碎石似乎就要掉落下來。我咽了口唾沫,盯着地上的人,忽然感觉有些眼熟!

我站起身來扶着墙壁,刚想下行,却忽然觉得鼻子里面一热,一股鲜血便流了下來。我仰头看着洞顶,那里依然是粗制不堪的凿痕,血溢了出來,流到了口腔,咸咸的,满嘴都是一股血腥味道。

过了足足五分钟,血终于止住了,我抹了一把鼻子,呼吸有不顺畅起來。鲜血弄了一脸,右拳仍然紧握着,我抬起一看才发咸满手鲜血,却不感到疼痛,不知道是那小子的还是自己的。

我晃了晃脖子,发出“嘎巴”的声响來,这一连串的攻击和逃命已经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倘若不是在这洞里面解决掉对手,我想今次很有可能丧命于此!

走到对手的面前,我踢了他一脚,对手仰面朝天,如一滩软泥一般,露出一张略显苍老的脸來。我漠然地盯着对手,心跳加速起來:老秋或是小秋!他妈的我认不出这个到底是哪个,不过从面相看应该是小秋。

这个家伙的身手还是如此犀利,上次探卧佛的时候我被他弄得狼狈不堪。而今天我差点沒交代了,我思忖着踢了老秋一下,这家伙像死了一般,沒有半点反应。我附身拭了拭锁骨经脉,跳动正常,鼻息却很沉重,该是被我打休克了。

我快速地将小秋的皮带卸下來,将其反手绑了,然后便坐在他对面等待他的苏醒。我沒有算到小秋竟然也來了永安寺,一直以为只有黑三和尤四押送着宫总,在石人洞里面的应该是方才被我打残了的黑衣人,而他似乎是提前來此处的。

既然宫总被绑架押送到了永安寺,小秋一定是在这里镇守秘洞的,宫总也一定是在这里无疑。我猛然警醒,这里不能久留,那个逃走的锁魂堂的黑衣人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敌手,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更不会好心到就此洗心革面!

我要快点找到人,然后撤退。想及此我站了起來,环视了一下这个小空间,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的隐蔽之处。我向前面走了几步,发现一条更为狭小的地道连接着这个小空间,我用手电向里面射去,小地道仅仅能够容纳一个人半蹲着走路。

我矮下身子走进去,地道内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土腥味,洞壁粗糙,随便一碰便掉落着碎石。行到了大概三分之二的距离,忽然旁边出现几级台阶,我转过身向里面望去,那台阶粗糙不堪,台阶下又是一个密闭的小空间,不过一只我却看到了一张人脸,那张脸正趴在最下面的台阶上!

我吓了一跳,身子向后面一闪,差点沒摔趴下!我平复了一下心神,握紧了电击手电向里面再次看去,才看清里面的情况。这个空间也就两三平米大小,而且是那种不规则的椭圆形空间,宫总被五花大绑着给扔进了里面,屁股向里,脑袋向外,一张大脸露在外面,下巴垫在小台阶上,惨不忍睹。

我探身向前面挪动了几下,用手电照着宫总的肥脸低声喊了几声:“宫总!宫总?”

沒有反应,这厮该不是给憋死了吧?我心下慌乱起來,放下手电,抓住宫总的脖领子向外面拽。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的身体拽了出來,这家伙他他妈的胖了,趴在地上挡住了半个地道。

地道里面的空气令人窒息,很显然宫总也休克了!不容我多想,我把宫总身上的绳子解了下來又困住了他的腰,狠命地拽着绳子,拖着宫总向外面爬去。十余几米的距离,爬了五六分钟才把他拖出了狭小地道。

宫总躺在地上,呼吸开始急促起來,过了半刻钟才发出一种猫叫一样的声音:“哎呦……”,但人还是跟死猪一般沒有醒來。

我放下了心,这家伙还沒死!我慌忙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看了一眼还沒有苏醒过來的小秋,心下一转念,这厮他妈的罪大恶极,和锁魂堂搅和在一起,实在可恶。我用绳子给他困了个结实,然后便拖着这厮又爬了一回地道,扔进了方才宫总待的小空间里面。

待我回來的时候,宫总已经睁开了眼睛,我用手电照在他的脸上,这家伙正有气无力地睁着眼睛,嘴里吐着白沫,向外面奋力地爬着。

我心下不忍,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领导,虽说拉了几车铁,给我扣上了罪名,但那不是什么原则上的事情,谁都有失足的时候,人无完人么!我拍了一下风衣,苦笑道:“宫……总,又见面了!”我低声说着,便俯身想把他扶起來。

宫总则恐惧地看着我,脸都变了形一般,半晌,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嚎叫來:“呜呜……”随即我便看到宫总的鼻涕眼泪一下流了下來,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

我心下一紧,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火烫一般。这老家伙真实经不起这番折腾了,能活到现在可谓是奇迹了!我心下一软慌忙稳住宫总,强自拖着他向外面挪去。

观音造像前面,我将那件搭在椅子上的僧衣给宫总批上:“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说罢我变又回到朱漆排门前,将几个门又重新排好,然后便匆匆走出观音殿。

回廊下,杜富贵正蹲在角落里面,鼾声大作,这家伙竟然他妈的睡着了!我嗤笑了一下,一夜的惊心动魄,老杜实在是太疲累了,睡得还很香,里面精彩的打斗竟然被他错过了。

我拍了一下老杜的肩膀:“老哥,到站了!醒醒!”

片刻后,老杜睁开惺忪睡眼,才感到寒风凛冽起來,打了个抖索站起身:“操,怎么睡着了?我做梦梦见你又跟别人打起來了,精彩着呢!”

去你的球球!我可不是跟小秋那个王八犊子打起來了,差点沒丢掉性命!

“老哥,走,快点!”说罢我便闪身进了观音殿。

老杜随后也进來,突然看到穿着僧衣的宫总,吓得“啊”的一声:“这是什么玩意?”

“老哥,快点搀着宫总,咱们走!”我和老杜搀着宫总向着前殿走去。

夜色更深,山风冷峻。雪地里面留下两串脚印和被宫总拖出來的一片狼藉。今天的行动太不顺利,沒有达到预期目的,不过收获还是很意外的,竟然找到了宫总!

出了永安寺大门,我思忖了一番:“老哥,你说咱们该走哪条路?”

我掏出电话來问道。

老杜脸色难看,扶着宫总的手忽然抖动了一下,宫总却差点沒趴下:“金雨,咱们哪条路都不能走!”

我心下一愣,但随即明白过來,无论走哪条路都会留下痕迹!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石人沟上面的山坡上,看了一眼穿着僧衣的宫总,这家伙已经完全苏醒过來。一路艰难的攀爬,竟然沒有把他落下,倒是老杜打了一道的喷嚏,诅咒了几百遍鬼天气。

宫总一路上沒有说过一句话,不过我和老杜却唧唧歪歪地不停,坐到了山坡上,老杜打了一个喷嚏后才骂骂咧咧道:“回去一定要桑拿!”

我讪笑了一下:“一定的!不过我得挂两瓶滴溜!”

“你真是……豆腐渣搀屁做的!”老杜打了个喷嚏说道。

我嗤笑了一下,望了一眼石人沟道口方向,两道车灯忽然从远处射了过來。

“车來了!”老杜蹦跳着向山下奔去。

我则搀扶着宫总一步一步挪下山坡。宫总的喉咙里面如同被堵了棉絮一般,“咕咕”地叫了几声。

“小金……呜呜……”

我叹息一声,宫总苦的声音竟然那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