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何去何从

这是一宗彻头彻尾的“绑架”阴谋。宫总被“双规”本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借“双规”之名行“绑架”之实!

我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宫总,心下不禁喟叹不已。他已经被天伦公司繁荣的假象蒙蔽了双眼,投进去的巨额资金不仅沒有得到回报,反而因此身陷泥潭,甚至差点丢掉了性命。

“天伦公司”那帮人渣巧取豪夺,先是威逼利诱裴东來献出了25%的康乐宫股权和四家商业公司,现在又开始了疯狂的绑架勒索,目的很简单:要你的钱,也要你的命!

“宫总,你……知道是谁干的不?”我漠然问道。

宫总向山坡下看了一眼,肥脸已经变了形:“那些人……我不认识!”

“您沒分析一下是谁么?”我皱紧了眉头问道。这厮的确是猪一样的脑子,命都快沒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沒法分析!从厂子被带出來,坐的车是警车,但半道换成了一辆黑色轿车,我被蒙上了眼睛,不知道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弄到了那破庙里面!”宫总结结巴巴地说道。

宫总沒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失魂落魄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真是猪脑子一样!

“跟你的投资是否有关联?”我提醒了一句。

宫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小……金,不会吧?那些资金……那些资金……”宫总哽咽着说不出话來。

到了石人沟道口,江阳正靠在警车旁边,看见我和宫总下來,慌忙打开车门:“兄弟,你……辛苦了!”

宫总看见警车犹如被猫咬了一口:“小金……我……这个是警车!”然后便缩着肥大的脑袋,拌蒜一般躲到了我身后。

江阳疑惑地看着我:“宫总他怎么了?”

我冷笑着回头看了宫总一眼:“宫总,你不认识江所长了?”

宫总抱着我的胳膊,体似筛糠一般。

江阳缓步走到我的旁边,用手拉住宫总的胳膊:“老宫,速度上车!这里不宜久留!”

杜富贵已经坐在了车里,此时探出脑袋瞪着小眼睛:“你他妈的不上车?别耽误大家的时间,滚回破庙的地洞里面等死去吧!”

我冷笑一声,老杜果然也是个倔驴脾气,不过这宫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真沒错。

“宫总,先送你去沈城医院!”说罢我便将宫总塞进了警车。江阳诡异地看了一眼宫总,笑道:“沈城的医院已经准备好了单间给你!”

车子快速离开,向着清城方向驶去。砂石路上的雪被风吹散开,漫山斑驳不堪的雪影在我的眼中逝去。

“怎么安排?”我回头看了一眼江阳问道。

江阳双手拍了一下方向盘:“是秉公还是徇私?”

我浅笑着看着反光镜里面的宫总,心下琢磨着江阳的意思。秉公的话,宫总必须去派出所录口供,然后进入司法程序,派出所要展开侦缉调查。这是比较稳妥的处理方式,但如果报案的话,侦缉报备必然要通过雷鸣,这事在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能通过清城公安局的!

我叹息一声,“绑架”宫总的人是开着警车的,这说明实施行动的人必然与清城公安系统有关联,甚至就是张子清一伙干的。如果是秉公处理,宫总获救的消息必然疯传,以张子清的为人必然将宫总置于死地。

“哥,你看着办吧!不过我怀疑这事与雷鸣有关。”

江阳点了点头:“兄弟,你说得对!这个不是简单的绑架事件,而是清魂计划之一。”

清魂计划?宫总被绑架怎么跟清魂计划扯在了一起?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江阳,才发现他的脸色冷峻异常。看來这事的复杂程度远超乎我的想象。

“笔录是要弄的,这个是证据,不过还沒到摊派的时候!”我浅笑道。

江阳点点头,叹息一下:“送到沈城,让六子去办!”

“不过你要保护好这个证据!”我心下也是担心对手不会轻易放过宫总,那帮人渣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如果宫总真有什么闪失,对于我和江阳都将是一场灾难!

车到清城,小街上灯火阑珊,江阳给六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连夜把宫总送到沈城一家小医院,交代了一些细节。六子是江阳的徒弟,人还算精明,不过我心里面倒是放不下心,又叮嘱了一番。

“金雨,这事咱们第二次合作,事情很棘手,不过你放心,这段时间我就看着他!”六子讪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六子开着车远去。

杜富贵青黑着脸瞪着我:“金雨,咱们是不是……桑拿去?”

“桑拿!”我咽了口唾沫应道。

江阳似乎有什么心事,靠在警车的门上抽烟。凌晨的风很硬,吹得我直抖索,心里面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哥,我和老杜先去净净身,满身的晦气冲冲!”我苦笑道。

江阳看了我一眼:“也好!等我的电话!”说罢便开着车离去。

华清池洗浴203房间,两个美女服务员站在门的两侧不知道在笑什么,我则靠在热气腾腾的小椅子上,思忖着此间的事情。石人洞里面心惊肉跳的遭遇,让我苦恼不已。

陈伦的余孽现在已经分不清是非黑白了,我的每一步行动都有他们的影子,包括观音殿里面被我打残的小秋,这帮人渣似乎被贴上了魔法标签一般,埋伏在我的周围。而我却不能痛下杀手,杀人是要作孽的,我不信,但我的良知不容许我杀人!

一夜奔波,疲惫不堪。老杜趴在温暖的水池边上喝啤酒,那张肥脸涨红着,怡然自得的样子。

我叼着烟,思索着化真和尚的话。老和尚走得很急切,似乎他非常惧怕锁魂令,但那个黑衣人被我几下便打残了,估计他也不是化真和尚那个保镖的对手。但他为什么如此來去匆匆?只是为了告诉我张园主的去向么?

还有一点让我更是费解:永安寺的那个“假和尚”冷无心为什么也消失了?在整个晚上我只见到化真大师一个和尚,他走了以后永安寺已经沒有了人!古刹无人?是原本就沒有人还是只是今夜沒有人?既然沒有人,那后殿的车库里面的轿车又是谁的?宫总被弄到了永安寺,锁魂堂的人并沒有急于要他的命,而是藏了起來。由此看來,绑架宫总的目的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另有所图!

宫总在天伦公司的投资就此划上了句号,那笔资金也成了天伦公司的口中白肉,这种手段真可谓“吃人不吐骨头”!不过这事情的幕后究竟是谁?目前唯一的线索只有那辆警车了。

我叹息一声,看着杜富贵舔着肚皮走到我旁边坐下,这小子一口啤酒便喝了半瓶,脸色涨红着。

“金雨,你还沒还愿呢!”老杜嗤笑一声问道。

“还个屁啊!那破庙里面已经沒了和尚了!”

老杜微眯着小眼睛:“你说得不对!谁说庙里沒和尚的?”

“永安寺根本就沒有住持僧人,难道你沒看出來?”我讪笑道。

庙里先前估计是有住持的,化真大师便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化真大师躲避追杀而远离了永安寺,冷无心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住持,而且冒名顶替为“化真”的!现在连假和尚都沒了。

“你什么意思?”

老杜晃着脑袋:“那么大的庙不可能沒人管理,只是你沒看到幕后的人罢了!况且,从今晚看來,你沒感觉出什么异常么?”

“什么异常?”

“永安寺的实际管理者不是和尚!”老杜语出惊人。

我思忖了一下:“你是说……永安寺不是和尚管理的?”

“嗯,至少现在是!宫总那个王八犊子被关到了永安寺,你想想,庙里的和尚要他干什么?”杜富贵很正经一般地说道。

这个我心知肚明,永安寺是锁魂堂在龟山意外的一处落脚点,或是一处堂口也说不定。但问題是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幕后的“管理者”,甚至沒有发现一个像样的锁魂堂的人,碰到的都是一些打手之类的。

“嗯!你说的对,不过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谁躲在暗处。”

“这个好办,你把破庙砸了,自然会有人找你的!”杜富贵嗤笑了一声说道。

这招够损,不过也是个办法。我思忖了一番,心里面不禁有了点谱。

“砸个屁啊!那地方我这辈子都不去了,跟他妈的地狱似的!”我伸了个懒腰,用手抚摸了一下小臂上的伤口,那里已经不疼了,却留下一道刀扎过的小伤。右手的伤也不重,只不过是被手扣弄破了皮肉罢了。

杜富贵点点头,仰头喝光了半瓶啤酒,然后便趴在桌子上,眼色迷离着。

“杜哥,这几天你也别上班了,而且宫总的事情你要守口如瓶,知道不?”我低声说道。

我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拿过已经被美女服务员洗干净晾干了的衣服换上:“老哥,起來吧,回家好好睡一觉!”我踢了杜富贵的屁股一脚,这小子才精神了一些,穿好了衣服。

“金雨,宫总这事沒人知道,但我打赌,这几天消息就会散满清城!”

“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他死!”

我的心一颤,老杜说得对!宫总被救出永安寺,锁魂堂的人一定沒有想到,不仅如此,锁魂堂几次的行动全被我搅黄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和杜富贵出了华清池,走在小街上。

“老哥,这两天你着手给我办一件事,租一间两室的房子。”我低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钱來递给他。

杜富贵显然很是惊讶:“干什么?这么多钱?!”

“沒什么,我怀疑有人已经锁定了我,宫总出事便是先兆。租房子是给毛毛用的,我也放心些!”我把钱塞进老杜的怀里说道。

杜富贵抹了一下油脸,小眼睛眨了几下:“嗯!你说得太对了!这个我也在担心!”

“找一间严实点的,环境好一点的房子,你负责到底,帮毛毛搬家!这事……也要守口如瓶!”

老杜点点头,打了个出租车离去。

我独自走在小街上,想着该如何应对锁魂堂新一轮的报复行动。我知道这些行动不一定是针对我的,但我要在这些事件中找到他们的罪证,或许这是我能够摸清阴阳道盟的最佳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