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嫁娘的潘金莲与她现在名义上的相公西门庆同桌吃饭,这场面有点点诡异。两个人吃饭,一屋子的仆人站在旁边,金莲可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吃饭。

而且她不愿意跟西门庆说话,西门庆倒也不找她说什么,低头每样菜都吃了一点,便说吃好了,就托着腮看金莲吃饭。

金莲差不多快吃完了才发觉西门庆在看自己,一时羞恼:“你看什么看?”现代社会你来你去的说习惯了,说了十多年,一着急就暴露出来语言习惯。

“看你啊,我的小美人。”西门庆不以为意,反而轻佻的道:“现在你可是我西门庆的人了呢,以前不敢好好看,现在一定要仔仔细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看个清楚。”

金莲瞪他:“那不成,我多吃亏,我也要把你仔仔细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看个清楚。”

“好啊好啊,不如我们现在就进屋互相看如何?”

“用得着进屋吗?”金莲瞪大眼睛。

“当然了,不进屋怎么能够专心的仔仔细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看个清楚呢?”西门庆笑眯眯的说。

金莲终于反应过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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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先睡吧,不用等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临走前,西门庆特地进房告诉金莲。最终他还是决定跟一群狐朋狗友们出门喝酒——也是,在家里没有歌姬没有粉头无聊的吃酒有什么意思呢?西门大爷有的是银子,主动自觉刺激当地经济消费拉动内需这种事情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知道了。”金莲懒洋洋的应道,心里巴不得他喝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

西门庆笑笑,转身出去,又想到什么,站在门边道:“武松今天上午押解上路了,我交代了解差,不会难为武都头的。”声音出奇温柔。

“……谢谢大官人。”

西门庆摇摇头,看看金莲,欲言又止,一转身走了。

天色渐黑,金莲叫侍女倒水泡脚,说:“你换一壶刚开的滚水放桌上,然后就去睡觉吧。”无聊的夜晚,也只有睡觉这一件事情好做了。

侍女应了,金莲又叫住她,从首饰盒里面取了一只金镯子给她,“给你了。”

侍女大喜,连声谢过新奶奶。

金莲挥挥手:“我问你,清河县的大娘二娘三娘她们,都是什么样子的性格?好相处吗?对你们下人如何?”

侍女老老实实的一一道来。金莲问得繁杂,有很多侍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金莲也不追问,最后金莲道:“行了,你去做事吧,做完了就去睡觉。晚上大官人估计会很晚回来,到时候你少不得也要起来。”

西门庆果然很晚才回来,呯呯敲门,很响。侍女起身开门,西门庆骂道:“小蹄子,主人没回来你倒先睡了!快倒盏热茶来!”

金莲被吵醒,恼怒的道:“叫什么东西?吵死了!要吃茶自己倒去。”

西门庆一怔:“她是我家奴婢,她不伺候我,难道要我自己动手吗?”大少爷脾气发作了。

金莲也清醒了些,忙坐起身:“我以为是谁……说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西门庆想是她不习惯房里半夜睡着一个大丫头,也不见怪,过去坐到**,“吵醒你了?睡的好不好?”

“本来睡得很好,你回来了,就不好了。”金莲睡眼惺忪,斜眼瞥他一眼。

金莲的眼睛细长,眼梢上挑,是传说中的桃花眼,眼神向来迷人,即使是有了几房娇妻美妾的西门庆也禁不住那样一勾,心神不由得一荡,喃喃道:“玉儿,你好漂亮……”

金莲皱眉:“你身上臭死了。”

“哪里有?”

“酒味。”

西门庆嘻嘻一笑:“我没喝多,就一点点,心里想着你呢。”

金莲不理他,叫侍女脱了西门庆外衣,“你睡隔壁,扶大爷过去睡你**,我懒得闻他身上这味道。”

西门庆反对,叫过侍女:“你先过去那屋里睡去吧。”

待侍女走后,对金莲道:“好像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哎,你居然想叫我跟你分床睡?做反了啊女人。”

金莲准备向西门庆普及“女士优先”的思想,想了想估计他一时半会听不懂,只说:“你喝醉了。”

“怪事,我从十五岁之后就没有醉过了。”西门庆嘟囔着,随即躺下去,“好舒服啊……”

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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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本想自己去侍女**睡的,又一想:凭什么啊?摇晃西门庆数下,见他睡得人事不省,思量着八成安全,就去把侍女的被子拿来给西门庆盖上,自己随后也躺下。

桌上红烛还明晃晃的点着,金莲也不下去熄了,就由着蜡烛点完。

西门庆时年二十五岁,生的面如满月,也算是长相不错了,只是眉眼轻佻的很。如今熟睡,倒是显得异常纯洁可爱。

金莲怔怔发愣了一会,西门庆忽然翻身,将脸对着她。

宋代仍是度数低的米酒,西门庆口中呼出一股甜甜酒味,金莲拿了一块帕子掩住鼻子,倒是仔细瞧起西门庆来。

作为一个山东男人来说,西门庆不算是标准的山东大汉,身形瘦弱了点,这应该也跟从小太养尊处优有关联,跟自小在泥里滚大的武松截然不同。也学了些花拳绣腿,做做小恶霸绰绰有余,论起实打实的格斗,完全不行。

话说起来,西门庆……到底要做什么呢?金莲虽然如今也好算上是个中等偏上的美女,但是跟西门的女人们相比,也不算特别漂亮,从美色来说,无甚出奇。金莲自是万万不相信西门庆会着迷于自己的姿色的。

又想到可怜的吃了几十板子的武松……真是纠结到失眠了。

好不容易胡思乱想到刚有些睡意,西门庆却一翻身起床了,金莲只看他径自跑去屏风后面,少顷传来哗哗的声音。金莲想了一下,摇头:原来是这样。

一会儿西门庆回到床边,正要脱鞋上床,金莲踢他一脚:“去洗手去。”

“没有热水洗手。”西门庆道。

“桌上茶壶里有热水。”

“你就不嫌弃我弄脏水杯了吗?”西门庆嬉笑道。

“你家的杯子太土了,明儿帮我找一套翡翠茶杯来。”金莲狠狠的道。

“翡翠杯子……倒是不好找,”西门庆很是听话的,过去拿了茶杯倒水洗了手,“要不给你打一套银杯子?”

“银子很俗啊,玉石的才好看。”并且玉石的很贵。

“……好,我去找。”西门庆真是大方……金莲很想知道西门家的生药铺子一年收入多少,好像很赚的样子。不过不着急,可以慢慢问。

又回来,准备上床,金莲又是一脚:“去那张**睡去。”

“不要吧玉儿,今晚该是你我的洞房夜哎。”西门庆谗着脸。

“才不是!你别过来啊,小心我会打人的。”金莲严肃的警告他。

“……”西门庆苦着脸,大概是没想到金莲女同志如此泼辣,“当时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既然嫁给了我,可是又不跟我圆房……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金莲也觉得自己不大有理,不过,也是西门庆错在先的啊。

“你用武二爷的官司来要挟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我本来也不是君子。”西门庆理直气壮。

金莲气结:这人就是个无赖。“哼,你这是强抢民女!”

西门庆突然道:“你不要忘记了,你本来是清河张家的逃婢潘金莲。”

金莲一惊,强道:“你也不要忘记了,张家的潘金莲可是宣称是‘暴病身亡’的,所以理论上来说,潘金莲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嗯,潘金莲确实是不存在了,可是潘玉儿呢?整个东平府的户籍册上,可是找不到潘玉儿这个人的。”西门庆冷笑。

金莲愣住,心道:这可完了!

西门庆捏住她下巴,轻声道:“所以呢,潘玉儿你给我听好了,我能让武松不被判死刑,也能让潘玉儿的户籍出现在东平府的户籍册上;既然我已经娶了你,那么你也最好乖乖的,做我西门庆的女人。只是我不爱勉强女人,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不碰你,我西门庆并非是一晚没有女人就不成的。”

自顾自脱鞋上床,“你还是睡里面,我睡外面,别想着赶我去那张**睡,要去你可以自己过去,我是不会去的。”

金莲无话可说,只得道:“你记得你说的话,别碰我,不然我是会拼命的。”

“女人,你也记住,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被我压在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