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西门庆先起了,侍女打水来伺候西门庆梳洗。

“别吵着新奶奶,我上午要出去,你告诉新奶奶,午饭她自己一个人吃,不用等我。”

侍女应了,伺候他穿衣出门。

待西门庆出门,金莲也就起来了。

昨晚居然就那么睡着了,而且西门也没有趁机上下其手,倒看不出来也算是个守信的人,金莲对他的好感度稍稍上升了一点。

做少奶奶的日子其实很无聊的,什么事情都有下人来做,又不用去跟大小老婆们请安,刚吃了中饭就昏昏欲睡——也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

忽然想起来:好像没有规矩说不可以出门啊。于是吩咐门房套车,回了武家的小院子。

侍女为难的说:“四奶奶,没这规矩,结婚第二天就回娘家。”

“……结婚?我结婚了吗?再说了,你什么身份,凭什么拦着我?”金莲冷笑。虽然藐视劳动阶级是不对的……

“可是大官人回来之后肯定会责怪的。”

“哦,你是怕他责罚你是吧?”

“婢女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别说废话。”金莲是很任性妄为的。

侍女只得苦着脸去吩咐门房。

武大郎看到金莲自然喜出望外,武迎儿虽然满脸别扭,也是很开心的。

“怎么?西门大官人对你……对你好不好?”武大心里酸楚,却忍不住要问。

“……他对我……很好。”

“二爷昨天上路,大爷去送了没有?”

武大点点头:“二郎问我……问我为什么你没去。”

“唉……”金莲心里一痛:“二爷一定很生气了。”

“那是自然的。”

金莲强作欢颜:“大爷也不必难过了,如今二爷能保得性命子既然是好的,至于以后……再说吧。”

对迎儿说:“我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将老实不客气从西门家拿来的东西放在屋子里。

武大越发难过:“玉儿……”

迎儿把东西推到地上:“我不要西门家的东西!”说完跑出了客厅。

武大苦笑:“迎儿很伤心,说你不应该嫁给西门大官人。”

“我也不想啊,武大爷……”金莲自是惆怅不已。这段时间她想了又想,按照武松平素在阳谷县衙的为人处事来说,那些衙差捕快不大可能连夜追捕;而西门庆的出现,也实在太过凑巧了;再往前想,就连张大户的出现也十分之可疑:一个邻县的大地主怎么会平白无故到阳谷县的新饭庄来?

阴谋论来说,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有着这个名叫西门庆的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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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回到西门府上的时候,西门庆已经先回来了。

“出去了?”

“嗯。”金莲简单的回答。

“去哪里了?”

“去武家了。”

“噢,下次我跟你一起去啊。”

“你就不要去了吧。”金莲不知道西门庆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边怎么说也是你的娘家,我这个做姑爷的,偶尔去拜访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随便你了。”金莲也不以为意:“我累了,要进去休息。”说完转身走出客厅。

西门庆忙起身跟上:“我说,玉儿,你总这么冷冰冰的,我瞧着心里可不好受。”

不好受?你不好受正好啊。“唔……那你想怎么样呢?”用强制手段吗?金莲回忆了一下防狼术的招式。

“下午我去了‘天外仙’,招了几个伙计,明儿起,你可以重新回去打理生意。”

金莲很意外:“什么?”家里出事,饭庄已经好久没开门了。

“我过几天要去东京,怕你没事做,就找房东把天外仙那间门面买了下来。”

“……”靠,金莲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西门家也做房子生意吗?”西门庆惊异的道。

金莲瞪他:看不出来西门家还涉及房地产这个黄金行业。

潘金莲又回到“天外仙”做老板娘,武大还是第一大厨,只是房东换成了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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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这几天一直白天黑夜的忙,金莲也从来不问他在忙什么。有时候回来的早了,就去金莲房里,闲聊几句生意。

金莲有时候很是觉得,跟这样的少爷是没有什么话题好说的,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他无论做什么都不顺眼。

这日刚下午,西门庆兴冲冲的推门进来:“玉儿,你瞧我给你找到了什么。”

金莲正在看书,懒洋洋应道:“是什么?”

西门庆略有些失望:“看来你早就忘记了……”

金莲终于抬头:“跟我有关?我每天说那么多话,哪里能全部都记得?”

“我们洞房那天,你找我要的翡翠的杯子,我给找到了。”西门庆强打精神。

西门庆果然财大气粗……才几天就找到了。金莲抱着开眼界的心态,喜滋滋的打开西门庆小心放下的锦盒。

是很纯净的碧青色的翡翠,说实话水色这么好的玻璃种,仅仅只拿来做成盈盈寸许直径的小杯子,实在有点奢侈。

“这是真货吗?”金莲好奇的问。小小的杯子一只手上能放三个,日常解渴用这个怕不是要累死。

“当然是真货了。”西门庆拍拍金莲小脸,原谅了她的没见识,“你瞧着啊,翡翠的水色最好的就是这玻璃种,你看看这杯子多通透。”拿起一只对着窗外漏进来的阳光,“青翠可爱,雕工细致,很是名贵。”

金莲也拿起杯子对着阳光:“看起来很漂亮啊。”

西门庆得意洋洋:“那当然。我既然说了会找给你,那就一定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会给你承诺的。”

金莲斜睨他一眼:“嗯,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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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一下凄凄惨惨被押解上路的武松武二爷。

西门庆之前说的,已经交代解差不要难为武松,倒不是说来宽慰金莲的。他给了两名解差一笔银子,并许诺他们返回之后还会拿到同样数目的银子,武松这才免了皮肉之苦。

武松一直也不算沉默寡言的人,人是木讷了点,但是场面上的话,还是能说的,上路以来却一直保持着一天说不到三句话的记录。两名解差私下交流,说这多半是因为武松一个大好前途从此没了的缘故,又加上这是流放,二十年不许返回家乡,从此与亲人断绝往来,心情沉自然重。

这也确实是武松目前心理状态的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玉儿……或者说,是那个名叫潘金莲的小女人惹的祸。

这些日子蹲在阳谷县的大牢里面,终于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武松是四肢发达,可不是头脑简单的粗鲁汉子,过几天也就明白了,清河县的大地主无缘无故跑来阳谷并且“无意中”发现逃婢潘金莲的可能性很小,这里面必定有文章,但是是谁呢?金莲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用她的身体跟西门庆做了交易,武松当时听见,心痛的快要死掉——他模模糊糊想过,日后一定会跟金莲在一起的,倒是完全没考虑过金莲自己怎么想,本能的认为金莲一定不会反对的。

金莲探监的时候,武松终于说出了心里话,金莲也确实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武松心里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金莲果真对自己有意,难过的是金莲就要嫁给**狼西门庆了……难以想像,娇弱的金莲落在西门庆手里,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