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柔福帝姬之后,金莲深深检讨了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说出那么刻薄的话?就算她是个生来富贵的公主,也不代表就因此怀恨,非要出言欺辱啊。再想了,日后这些娇贵的妃嫔、帝姬们,将受到可怕的折磨,真是不忍

重新修整了蝴蝶兰,三茎花枝分了两茎出来,命宫女送去庆恩宫,又命几名内侍将自制的小温室一并送去,还附上了简单的种植指导。

然后又命人去寻材料,重新做个小温室,陆修仪左右无事,就过来看她忙活。

“妹妹好灵巧,这个也会做。”

“那不算什么。”金莲笑笑,心里说你可没瞧见,21世纪的女人已经被锻炼出来万事自己扛,做个小手工算什么。

“宫里有专门负责养花的花匠,叫他们去做就是了。”花匠自然也是太监。

“我身份低微,怎么敢劳烦他们,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

门外有人噼里啪啦鼓掌:“说的好!”

陆修仪吓了一跳,忙行礼:“康王殿下!”

金莲皱眉:我这里怎么突然热闹了起来?好生奇怪。

十三岁的赵构信步走了进来,刚开始发育的少年身体甚是瘦弱,眉宇间带些阴郁之色,长相颇似父亲赵佶。

金莲正蹲在地上,满手泥污,只得拍拍手,站起身,“康王殿下。”

“本王在柔福那里瞧见潘修仪送过去的小温室很奇趣好玩。就过来看看这主人什么样子的。”

金莲心道你这小鬼又在胡说什么……“乡下东西,做来玩玩罢了。”金莲很好奇,难道未成年的皇子们可以随便到父亲的妃嫔房间里吗……

“潘修仪倒跟一般地嫔妃娘娘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是多了一对手。还是多一只眼睛?”金莲指挥内侍将小温室的棚子支起来。

陆修仪早忙着奉茶上点心款待康王,金莲拿眼看看少年赵构。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赵构微笑:“噢,潘修仪说笑了。”踱来踱去,将金莲居室看了个遍,就差屏风后面没看了。看完了摇摇头:“虽然只是修仪,也住的太寒酸了。听说潘修仪还是仪国公地后人,也太简慢了些。”

“宫里规矩如此,什么品级住什么地方,没有选择余地。康王好意,心领了。”金莲很困惑,该如何自称呢?官家面前是“臣妾”,皇后面前是“妹妹”或者称呼自己名字,帝姬王子们面前该自称什么?

陆修仪道:“康王殿下,现在天色晚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赵构不悦:“陆修仪,本王何时走,似乎不用你来告诉我吧?”

陆修仪一脸为难:“殿下。不要让陆修仪难做,你跟我们太亲近的话。恐怕韦婉容会很不高兴。”

赵构脸上微愠:“哼!”显然很是不满人们动辄提及他地母亲。哎呀呀。正是一个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少年的心理啊。

“也不妨事,殿下要是喜欢。就多留一会儿,不过想来晚膳一定要在韦婉容那里用的,到时候再说就是了。”金莲用心险恶的鼓励起他来。

赵构严肃地点头,对自己带来的内侍们说:“看着时间,到时候了提醒我一下。”然后去看桌上的半成品画。

他的父亲书画双绝,儿子们自然都是要跟着学的,也能看出来金莲画技不错,更觉惊奇:“前日我看父皇御书房内挂了一副荷花,笔触跟你的画技很相似。”大概就是我画的吧,我记得落款是玉玺二字。”

“正是。”赵构歪着头看她:“父皇很是喜欢那幅画,潘修仪看来很得父皇欢

“你才多大?问这些干什么?”金莲习惯成自然,总不太记得面前这位是皇子,总觉得他就跟普通少年没什么区别,说话自然而然追求平等。

赵构面上微红:“本王听闻潘修仪素有文采,多才多艺,父皇特别恩宠。”

噫?因此你便要来看稀罕是吗?金莲撇嘴:“从何而谈?殿下这个年纪,好好看书才是正道。莫要让韦婉容失望才是。”

“哼!”赵构一脸不屑。

金莲觉着好笑:“我听说陛下很喜欢殿下,身为皇子,是不能够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那样随心所欲的。”

“皇子才不需要读书呢,只有太子才要读书。”

“是吗?我听说殿下读书很用功呢。”

“那是因为我聪明。”赵构乱翻金莲带进来地书,“你一个女人,为什么要看这些书?”

“书写出来,只要认字都能看,分什么男人女人?”金莲道。

“武经总要、孙子兵法这种书,不是女人应该看的。你有可能带兵打仗吗?”

“……看书有什么错?”金莲恼火,狠狠的说。

“女人应该有女人地样子。”

金莲翻白眼:我们新时代女性早就习惯能干胜过男人了。

“我们乡下出来的女孩,不懂什么规矩。”

赵构摇头:“胡闹。”很有点老气横秋地样子。

内侍小心翼翼禀报道:“殿下,晚膳时间到了。”

金莲赶紧说:“恭送康王殿下。”

赵构又瞧瞧她,道:“本王过几天再来瞧你。”然后拔腿飞跑。

陆修仪纳闷万分:“今天奇怪了,怎么柔福帝姬和康王殿下都过来了?他们从没到过我这里。”“小孩子么,多半听母妃说到我,好奇过来瞧瞧。”金莲一点也不谦虚。

陆修仪噗哧一下笑了:“没脸没皮地小妮子。”

金莲也笑:这俩孩子到底要做什么呢……

要说柔福嘛还可以理解,小女孩子本来就是敏感的,再说本来就见过;赵构来做什么呢?他地母亲因为出身寒微,虽然生下了皇子,却仍然是个小小的婉容,跟金莲不能比,赵佶也并不宠爱韦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