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夜于是释然道:“那就好,姑娘消瘦了许多,要尽快恢复健康才好。”

“多谢关心,不过灵歌正觉得被关得闷了,听外面那么热闹,是采青的好日子吧?”灵歌不无向往的问道。

祥夜笑道:“是了,我估摸着姑娘也该闷了,出去走走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恢复得快些。”

祥夜自告奋勇陪她们出去踏青,只是要她们都称他夜,以免招摇。

用黑纱蒙了面,她们坐了祥夜的车辇一路看到人头攒动,各家的少年才俊或待字闺中的女子都出来了,端的是红男绿女,连日来的淤气为之尽消。

找了个干净的茶楼,夜体贴的为她们包了雅座,灵歌悄声问月奴:“你同这亲戚关系很好吗?本来就在他那儿叨扰,现在又叫他破费。“

“放心吧,我家对他有活命之恩,你若不让他表现,他倒郁闷了。“月奴神秘的向灵歌挤挤眼,灵歌于是也坦然了。

忽而有茶客的话断断续续传来:“对了,大家听说了吗?皇宫里前些日子的大火是上天的凶兆啊。“

灵歌听到皇宫、大火几个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不由得尖起耳朵仔细听。

有人立刻围拢来问道:“你有何凭据?”

起先说话那人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有一个表亲,正好在宫里当差,所以我消息的确切,没有十成也有八成。”

另一个粗嗓子的男人不耐烦的说道:“被卖关子了,你快说吧。”

“是啊,是啊,怎么说是凶咒,你赶紧仔细的讲个明白。”其他几人也兴致高了起来。

“失火那天晚上哈,宫里最得宠的丽妃娘娘,忽然口吐鲜血,太医都治不了她啊,说是被人下了毒呢。”

“啊,不会吧,可惜了那么个美人儿,听说以皇上现在对她的宠爱,怕是以后会母仪天下呢。”

人群里一阵唏嘘,灵歌心里掩藏不住的狂喜,怎么,丽妃被人下了毒,真是太好了。眼里忍不住流露出怨毒的神色,却正好望见月奴若有所思的眸光。

“怎么了?”灵歌问她。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丽妃娘娘会遭此厄运。”月奴淡淡的夹起一颗火红的樱桃,眼里闪着妖异的光。

“不过还好太后请了位世外高人前来,听说啊,丽妃都没了呼吸,那高人只区区几根银针便救了她的命呢。”

灵歌正吃着,听了这句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该死的,越是坏人越得老天庇佑么,该死的高人,怎么也做这种助纣为虐的勾当。

月奴的眼里却跳跃着火焰:“银针?“

她立刻跳起来,把灵歌和刚刚进来的祥夜吓了一跳。月奴激动得脸色绯红:“若我没弄错的话,灵歌,那高人就是我的小师叔,他一定能治好你。“

“不要“,灵歌负气说道,“连丽妃那种坏女人他也治,灵歌不稀罕让他治!”

老医女看了灵歌良久,然后转身背着灵歌抹眼泪,嘴里念叨着:“天意啊,这是天意。”

灵歌偷瞄她的表情,为何她如此难过,然而这都不是灵歌最关心的。灵歌将她拉向自己:“医女,你老实跟灵歌说,灵歌的脸还有灵歌的嗓子,还有救吗?”

老医女慈爱的摸了摸灵歌的头:“放心,我会尽量医好你的。”

听她这么说,灵歌心道她曾经也解了灵歌留香散的毒,她有这个能力。

又过了半月,灵歌脸上的伤口结了硬硬的疤,每次换药,月奴都不让灵歌看,说怕灵歌看了会吓着,灵歌便不看,灵歌也怕,怕看到那张丑脸后再没勇气活着。

祥夜那晚以后好几天才回来,看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和缓,看来夜连赫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他每每提起皇上,一脸敬畏仰慕的神情,对夜连赫的作为颇为欣赏,灵歌常见有人来找他,总是在屋里密谈,灵歌也没那闲心去打探他的秘密,反正看他那义正言辞的样子,总不会做叛国的事吧。

这一日,月奴又去打探师叔的消息,很晚才回来,兴冲冲的,说听人说师叔住在城郊的离人山谷,祥夜便皱了眉头:“那里人际罕至,据说很容易迷路啊。”

“该是师叔在山谷里布了阵,原来我师叔常去那里小住的”,月奴对这个师叔崇拜得紧,灵歌对他便产生了一丝好奇。

“月奴,你那师叔如何称呼?”

“我师叔姓安,名凌风,老身也没见过,他的医术可是远在我之上呢。”月奴兴奋的向灵歌介绍道。

呃,医术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依附权贵,贪图钱财罢了,灵歌心里不屑得很。

第二日,月奴只带了个马夫在前面驾车,祥夜要去朝见皇上,自然不便同行。临走他不无忧虑的道:“我尽快回来,到时候去那谷口迎你们。”

灵歌心里笑他婆妈,粗张飞似的外貌,却心细如发,而且灵歌觉得他不喜欢女人,好像全世界的女子都同他有仇似的,其实以他帅气的外表,向他示好的女子并不少,他总不拿好脸色对人,就是对灵歌还稍微和暖一些。

不过也是关心时说两句,大部分时候他都独坐着看书,当灵歌和月奴透明。

到了谷口,早有马车先我们到达了,马车里走下一位翩翩公子,白衣胜雪,上绣浅蓝色箭纹,他好奇的回望我们,灵歌立刻放下马车上的珠帘,慌忙的掩住脸。

月奴好奇的向外张望了一下,也同灵歌一样的惊骇,幸好上次的面具还在车里,她忙拿来带上。

月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向灵歌抱怨道:“冤孽啊,怎么在这儿也能碰见靖王。”

灵歌强压下心中的惊恐,在看看灵歌与月奴的打扮,任凭那靖王是大罗神仙也不知道灵歌是谁啊。于是坦然对月奴笑道:“别怕,他认不得灵歌的,你只不出声就行了。”

月奴于是连连点头,扶着灵歌下了车。

靖王好奇的看了我们三人一眼,尤其注视了灵歌的眼睛很久,眼神迷茫,许久才像忽然清醒过来一般,打开轿帘,扶着一个女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