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送人也得有送人的样子,自己放马跑在前面算怎么回事?”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百里无双回过头来,“我送你你难道不该说声谢谢?”

“我本来就是你请进城的,现在由你送出城,不是很应该吗?”央落雪看着她,眉毛挑起来,“我为什么要说谢谢?”

这就是央落雪,这就是那个嘴皮子一点儿也不肯放松的央落雪,但也是那个会不吃不喝赶一天两夜的路看她的央落雪。

她叹了口气,又咬了咬牙,忽然扬起马鞭,一下抽在他的马上,那马哧溜一下奔出好远,他的声音也远远的:“喂,喂,你这叫送人吗?”

她在原地笑了起来,快马追上去。央落雪回过头来便看到她的笑容如同阳光映着雪光一样耀眼,叫人睁不开眼睛。他忽然一笑,待她追上来,一鞭抽在她的马上。

她的马一溜儿跑在前面。

枣红的马,鲜红的衣。鲜衣怒马,就是这么回事吧?风鼓起她的衣袖,她看上去像是会飞起来,央落雪只觉得自己也要飞起来,这段路明明是着急赶回去的,忽然之间,不想走得这样快。

然而事关禁苑,耽误不得。两天后,两人到了当时央落雪落脚的客栈,次ri天明,小二将两匹马牵出来,两人上了马,央落雪的马奔出几步才发觉百里无双没有跟上来,他勒住缰绳,“怎么了?”

百里无双在原地望着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央落雪吃了一惊,“你不是要跟我去药王谷吗?”

“我几时说了要去药王谷?”

“不去药王谷,你何必送我这么远?”

“你前两天赶路辛苦,我怕你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她说着,已经准备拨转马头,“我并没有什么事要到药王谷去,我们就此别过吧。”

“我请你去行不行?”央落雪叫道,“我已去了娑定城,礼尚往来,你也该到药王谷一趟。”

百里无双失笑,“你到娑定城是为医人,我去药王谷做什么?”

医人!她给他一个很好的提醒,他的眉目舒展开来,流水般的长发披在颊边,肌肤白皙纯净如玉,一笑,“我医了人,还没有收诊金呢,大小姐。”

啊,她竟疏忽了,那些ri子里,她居然忘了他是她请来的大夫,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容我回去准备银子。”

“谁说要银子?”

他慢慢地放马走到她身边,眼里有几丝光芒,竟比此时的阳光还要耀眼,他伸出手来,从她手里拿过缰绳,百里无双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我记得有人请我赴诊的时候,曾经说过,无论我要什么,都可以。”他骑在马上,一手拢着自己的缰绳,一手牵着她的缰绳,轻轻夹了夹马肚,马蹄嗒嗒走动起来。他已回过头去,她只看到他一头长发水似地披在后背,白衣蓝袍就如此时的蓝天白云,他的话一字字落在她的耳朵里,“现在我要这匹马,还有这马上的人。娑定城的大小姐,应该不会食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