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激灵,江寒雪如同中了邪一般,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从屋子里反锁上了大门,如同一个虚脱了的皮囊一般,身上的被子遽然脱落,瘫软在了地上。

呼吸,便是连自己的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江寒雪起身走到镜子前,伸出手来抚摸着自己的容颜,这英气十足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眼睛,清晰的轮廓,还有傲人的鼻梁与吹弹可破的肌肤。

这是自己么,亦或者是,自己是谁……

“江大人啊,您这次可是让我李达为难的很啊……”镜子里江寒雪的容颜下,却是一张另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李达抚摸着额角隐藏在发丝里的凹槽。

猛然缩回手去。

如若不是昨日夜晚答应了江寒雪的要求,怕是李达现在还在街上寻街才是,哪里会被关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对着镜子之中面目全非的脸,黯然神伤。

“还有十几天,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李达叹息,“这装病不过是图的一时的安然,然则总不能一病不起才是,这病生必有病好的时候,倒是又该如何……”

敲门声噔噔镫。

李达像是惊弓之鸟,浑身吓得一冷,定了定神,“又怎么了。”

“少爷,是我。”

顺着门缝李达看了过去,却是一个伛偻的身影,低着头手里提着一篮看不清的劳什子,一张血红色的扎眼红布盖着,低着头,浑身颤抖着,似乎在这么站下去,怕是要眩晕过去才是。

门打开,李达豁然,挤出一丝笑容,“原来是吴伯。”

“老莫说你病了,吴伯也没什么可以带着来看你的,这里是吴伯种的一些果子,你且拿出尝尝鲜。”

揭开红布,一篮子里慢慢的过世,姹紫嫣红,五颜六色,娇艳玉翠,散发着阵阵果香。

“吴伯真是见外了,都是自家人,你若是想来看看,不过是跨个门的事儿,怎的现在反倒是生疏了。”

虽然并不是江府中人,但跟着江寒雪也并非一日两日,江府中的人脉不说认识全部,却也有十之**。

这吴伯本是江家老爷的贴身侍从,不曾还未过世,反倒是主子现行驾鹤西去,本就不善于言辞,不爱多言,此刻更是尤甚,莫说是少言寡语,便是沉默寡言都形容不及。

便是在李达看来,来到这里也有几十个来回,吴伯却是从未开过口。李达还曾经误以为他是一个哑巴,后来才知是个误会,现在想来哭笑不得。

“这些果子少爷拿去,若是在屋子里闲着无趣吃一些也是好的,虽说不比外面贩卖的,却也是新鲜,”吴伯抬头,苍老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却是看着让李达心中一寒。

“谢谢……”不知说些什么,李达只好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来。

“少爷还是早些回到屋里去吧,老莫说您是染了风疹,这病可大可小,染了风就麻烦了,想来老爷当年也是得了这病症,转瞬即逝,也有十几年了……”

说罢,吴伯低头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