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渐渐平息了下来,雨滴也慢慢变小了。

空寂的破庙里只有花不语微弱的呼吸声和霜儿强忍着的无助抽噎声

破庙处,几十里外,辰林警觉性的前后巡视着,紧跟着慕容煊的脚步,踏过重重林木,终于看到了隐没在黑夜里的破庙,辰林有种诡异的感觉,他很确定刚才来过此地,根本未见什么破庙,这到底怎么回事?

手臂上突然飞来一只白色的信鸽,望着手里刚拿到的信息,辰林也无暇顾及其他,仔细看着,忽然眉头紧锁,面容惨淡。

“爷,辰易并未抓到那名女子,几百名战士亲眼所见,她化为一阵火焰消、失、了”辰林紧张的和慕容煊报备着刚刚看到的消息,事情的结果也是他不敢相信的,何况是他们家主子呢。这次的围剿是铲除异己的最好方法,奈何一个都没抓住。

“派出去那么多人,叶子菱抓不到就算了,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都奈何不了,我要他有什么用。你告诉他,给他三天时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介意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他的尸体。”

慕容煊波澜不惊,心平气和的和辰林说着,深邃的眼眸里顿时寒光刺骨。

“属下知道了,属下会通知他的。”辰林狂跳不止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希望这三天,辰易可以找到那名女子,毕竟是他的哥哥,辰林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主子从未对他们发过火,但是任务完成不了的惩处还是很吓人的,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尸骨无存。

不是主人心狠手辣,这只是他们慕容山庄的规矩而已。

“辰林,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慕容煊站在破庙门口忽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他异于常人的嗅觉,还未靠近破庙就闻到了这股刺鼻的腥臭味。

辰林俯下身子,紧靠着泥泞的地面,死劲嗅着鼻子,就是闻不到任何气息,“爷,我觉着这里有古怪,属下刚才明明来过,但是并未发现这座破庙,可是现在属下觉着有些邪气。”

这破庙真的很古怪

“你怕了?要是被义父知道,他应该很乐意给我换个胆大些的随从。”慕容煊神采飞扬的看着辰林,微翘的嘴角显示出他对这间破庙颇感兴趣。

有人声?为什么会有人?

霜儿紧张的看着有些昏迷的花不语,为了让花不语不被骚扰,她特地动用了所有的法术将破庙变幻于无形。

可现在为什么不管用了,难道法术失效了?

霜儿焦急万分,她的身体在庙里快速的上下窜动着,并未找到任何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狂风吹起,破旧生锈的的庙门被冲开了,发出吱吱难听的声响。

“爷,我们进去吧,看这天气,一会儿又得狂风暴雨了。”辰林先慕容煊一步走了进来,拔出配剑,谨慎的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带着路。

沿着坑坑洼洼的石头路,走进了庙堂门前,霉味冲鼻,血腥味愈加的浓厚。

“爷,有人?”辰林指了指草堆上圈成一团的马匹和熟睡在草堆里的模糊人影,紧张的护着慕容煊从离他们的最远的门槛进入庙内。

微风透过有着缝隙的门框吹了进去,吱吱跳动的火苗声渐息渐灭。

“无碍,我们在旁边歇息吧,也就一晚上。”慕容煊借着火光仔细的瞟了一眼,棕红色马儿包裹着一名女子,女子面容清冷毫无血色,让他有些许怜悯,随即他又很高冷的转移视线打量起破旧的庙宇来。

庙本就小,辰林整理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爷,你怎么老盯着人家看呀?”辰林奇怪的望着慕容煊,他家主子不会想鸠占鹊巢吧,这破庙可是人家先占领的地方。

“这血腥味越来越大了,我只是确定一下那个女人是不是死了,要是死了,就地埋掉。省得臭了,影响我们歇息。这么浓厚的血腥味,我看是快了。”

慕容煊毫不在意的说着,这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死人,与他又有何干。

辰林吃惊的望着躺在草堆里看不清晰的人,仔细闻了闻,终于感觉出那股血腥味。

听到那边的话语声,霜儿心里纠结万分,该不该把主子交给他,也许他们可以救主子

犹豫不决地霜儿激动的突然跳站了起来,红肿着眼睛,悲痛欲绝的吼叫着,飞奔着冲向他们。

巨大的地面震动声,震醒了昏睡着的花不语

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花不语借着窗外不时出现的闪电,看向霜儿,跃过霜儿瞧见了两位陌生人。

身着淡雅的白色长袍,身高九尺的男子似乎是主子,周遭散发着难以掩饰的贵族气息,内功混元之气很强大,必定是内功高升,武功高超的能人异士,不容小觑。

白衣男子旁边站着一位观察力和敏锐力极高的男子,他手中的宝剑,晶莹剔亮,他护着白衣男子的样子,像极了护卫。忽然远处的一道闪电透过半掩着的破旧窗户席卷而来,明亮的剑刃反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林木剑!以树木为名,却是削铁为泥的神器,只有六成武力以上的人才能拔出此剑。

六成,她虽未练过刀剑,但是国师时常给她讲解这方面的知识,正常人四成功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荒郊野外忽然出现了两位高手,护卫都是如此高深,主子更是无法言语了。

思绪停留的最后一刻,花不语似乎模糊的看到了白衣男子幻化成了另一抹熟悉的身影。

仙君,是你来了吗?

“爷,小心!”看着疾驰而来,几乎是快要疯癫的马,辰林急忙把慕容煊护在身后,手持佩剑,准备迎战。

霜儿渐渐放慢速度,缓缓的靠近辰林,死咬着他的衣服,拖拉着他慢慢的靠近花不语。霜儿其实没有把握的,她不敢靠近捉摸不透的慕容煊,选择了更好接近,面容慈善的辰林。

辰林被拖拽的极其尴尬,他真的很想挥下手里的剑。可是剑客的宗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小孩不杀,牲口不杀。除非有极大怨恨的眼前的马,和他是无冤无仇的。

慕容煊静静的看着热闹,他凌厉的双眼看向草堆里明亮迷糊宛若清泉一样的眼睛,淡定从容的打量着他们,慕容煊的心底忽然有些悸动,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好奇,愈加浓烈。

女人,荒郊野外得来全不费功夫。

“爷,她好像在哭,她是想让我救人吗?”望了霜儿泪眼汪汪的样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辰林有些紧张起来,这马通人性?

瞧着马儿的极力拖拽,慕容煊心里惊叹不已,他知道马是有人性的,但是能如此通人性的马,除了他的坐骑白玉外,还是第一次见到。

能拥有如此神驹,那名女子的身份,可见不一般。

他不是那种救人于危难的大善人,能让他救的人,身上必须有值得拿回的东西。

既然遇到了,他又对她的马感兴趣,而这个女人说不定就是他要抓的“异己”。

如果可以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痛,肌肤撕裂般的疼痛,钻进了心窝里。人死了,还会疼吗?飞机失事大火蔓延了整个机舱,几乎烧毁了所有人,那时都未有任何感觉,难道

花不语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像是被粘上了铁块般的厚重,怎么也睁不开。

“爷,你不是说她今早上会醒来吗?怎么快要到晌午了,也没见她睁开眼睛呀。”

有人在说话,声音好陌生!她身边什么时候换了随从。

不可能的,她可是从来不让陌生人靠近半分的。

花不语对这个甜美的声音好奇起来,一鼓作气,强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眸,刺眼的阳光钻进眼里,刺激着眼球,酸涩的眼角流下了湿润的泪水。

“爷,她哭了?你是不是弄疼他了。”陌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花不语慢慢的适应着白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面似冠玉的青衣男子。完美的脸部线条,高挺有型的鼻梁上挂着些许汗水,恰到好处的唇形,微微扬起,含着意味深长的浅笑,他身上有着好闻的药草清香,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迎上他那望着自己的深邃迷人的瞳孔,瞳孔里映照着她憔悴不堪的面容他是大夫?长的真不错,第一次见到不那么娘炮的美男,比王宫里的男宠养眼多了。

花不语稍稍回神,心里埋怨着自己,她居然看着一个陌生男人发起呆来了,没有了一贯的警戒心。

收起自己的花痴样,花不语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轻咳了两声,她想要坐起身来,刚支起一只手,腰部的疼痛感缩减了她全身的力气。

慕容煊急忙按住了她的身体,低下头来看着她腰间的伤口。

这是什么地方?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霜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