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混混看到月含羞,便道:“咦?那不就是刚才的臭瞎子吗?喂,臭瞎子,滚开,别挡老子的道。”

醉傲峰背着他们冷冷地道:“你们!”

“听声音还挺横。想管闲事?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另一个道。

“哼!”

“臭小子,哪条道上的?”

“你们还不配问。狼牙在哪?”

“什么狼牙狗牙……”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剑光一闪,那说话的人倒了下去。

另外四个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你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狼牙在哪?”

“什么狼牙,我们没有见过,你身后的瞎子是不是狗牙?”

“唰”又一道无形的剑光,又一个人直挺挺地被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溅到另外三个人身上。

“好快的剑,你究竟是什么人?”

“狼牙在哪?”醉傲峰依旧用他冷漠的口吻道。

“不知道。”

“唰”又是一个。

月含羞哭道:“把狼牙还给我,把狼牙还给我。醉哥哥,不要带走狼牙,不要。”

另外二个人不由大吃一惊,一个道:“醉……醉哥哥?满身坠着铃铛的瞎子小姑娘。你们,你们难道是……是……”一定猜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小姑娘到底是谁。一个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杀手剑——醉傲峰,另一个是古剑游侠古枫影最疼爱的妹妹——媚眉。这两个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狼牙在哪?”醉傲峰逼人的那股寒气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

剩下的两个人早已经吓得成了两只软脚虾。他们刚才抢了媚眉的金花,还将她推进泥坑。这件事如果让古疯子知道,指不定又要受到怎样生不如死的惩罚。加上莫名其妙地招惹上黑名单上的杀手醉傲峰,不死也难。他二人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多说半句。刚才开口说话的人全被杀了。他们二人哪还敢开口。

“唰”,剑光一闪,又一个人倒了下去。

“竟敢不说!哼!狼牙在哪?”

剩下最后一个人,他已经尿裤子了。一边发抖一边看着醉傲峰手里的长剑上滴下的人血,两眼一黑,倒了下去,他被吓死了。

醉傲峰将剑在尸体上擦干净,赌坊里有人探出头来偷望。醉傲峰正好抬头,吓得他们立即关门,却关不上了。因为门已经被醉傲峰的剑卡住。赌坊里的人不敢作声地挤在墙角。醉傲峰看到押在赌桌上的几朵金花铃铛,眼一扫在场的人,吓得那些人往里缩得更厉害。不等醉傲峰开口,赌坊里的人马上主动地交出全部的金花铃铛,还提供线索说不久前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牵着一条大狼狗朝镇西走了。醉傲峰一把抓起赌桌上的金花铃铛,转身就走。那些人总算放心。不好,醉傲峰突然回头用寒光一扫当场的人,吓得那些人又缩了回去。醉傲峰道:“如有半句谎话,知道什么后果?”

“是是,不敢,不敢。”那些人个个点头。

醉傲峰走时扔了几两碎银子到赌桌上,道:“把那五个混帐埋了。”

“是,是,是。”谁敢说半个不字。

醉傲峰走出赌坊,不由一惊,月含羞不见了。在街的另一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牵着狼牙。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邢云。寂静的街道,两个人远远地对望着。醉傲峰面对邢云无法做到绝情,因为他心里一直留给邢云的是一份无法弥补的愧疚。邢云牵着狼牙慢慢地走了过来。醉傲峰迫不及待地想问月含羞的下落,邢云打断他先开口道:“对不起。”

醉傲峰原先还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冷漠地对待她,但随着这三个字渐渐地改变了口气与态度。邢云总是那样楚楚可怜,醉傲峰还能说什么呢,只是眉角一提,轻摇了摇头。

邢云抬起头,她的双眼红肿,脸上还有明显未干的泪痕。如此可怜的摸样,谁见了都不忍心责怪。邢云将手中的缰绳递了过去,道:“好久没有牵着狼牙散步,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再回忆一下以前的日子。还给你,请别责怪我好吗?我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擅自带走了狼牙。”

醉傲峰接过缰绳,但邢云依然在此时紧紧地抓住缰绳。醉傲峰看着邢云,邢云松开缰绳却抓住了他的手。醉傲峰挣脱,依旧用他那副冷若冰霜的口吻道:“别再有下次。”

邢云点了点头,道:“我……走了。”她不舍地转身,声音变得沙哑,眼里的泪水悄然滑落。

醉傲峰忽然道:“小云……”

邢云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她希望自己能走得有尊严一点,可是却迈不出别离的一步。

“阿娘已经到中原了,你小心。”

邢云冲动地扑回到醉傲峰的怀里,醉傲峰不知所措地被邢云吻着。

被邢云打晕的月含羞躺在街的拐角,她这时醒了过来。踉跄地支着身子走了出来,独自说道:“谁?谁在哪?是狼牙吗?狼牙——”

狼牙两耳一竖,高兴地吠叫起来扑了过去。

醉傲峰看到月含羞立即推开怀里的邢云道:“月含羞?”

月含羞听到狼牙的声音开心地道:“醉哥哥,狼牙又回来了,又回来了。咯咯咯……”

邢云在一旁道:“对,是狼牙。”

月含羞一听邢云的声音,脸色就变了。

邢云对醉傲峰道:“我咬伤你的嘴唇,那个地方还痛不痛?”

月含羞紧紧地搂住狼牙,哭道:“别在我的面前那么亲密,为什么到哪里都让我碰上!我不要!不要!”

醉傲峰急着解释道:“月含羞……”他叫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发音很困难。

“你不是我的醉哥哥,醉哥哥的声音没有那么沙哑!你骗我,你不是醉哥哥!醉哥哥只能抱羞羞一个人,醉哥哥只能吻羞羞一个人,你不是醉哥哥!不是!不是!”月含羞哭着牵着狼牙拐进一条小巷,那铃声远远而逝。

醉傲峰还想开口叫,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满头大汗,惊愕地指着邢云。

邢云脸上竟然会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了怎样的甜言蜜语让月含羞三番两次地原谅你。不过,可不会再有下次。你的甜言蜜语她再也不会听到。”

醉傲峰捂住脖子,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明白了,邢云刚才吻他的时候对他下了毒,让他失去了声音,变成了一个哑巴。

邢云笑道:“月含羞是个瞎子,她听不到你的声音就不再认出是你。就算你有再多的解释她永远也不会再听到。在她的脑海里,永远只会记得我这个做妻子的咬自己丈夫嘴唇的那句话。哈……”

醉傲峰忍无可忍,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曾经那个可怜柔弱的邢云竟然变得如此毒辣,如此有心机。他气愤地打了邢云一个耳光,可是邢云依然还在笑。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她打我,你……我给你用的是‘九微火’,你应该知道它是没有解药的。你就永远当个哑巴吧,她不会再理你了!”邢云转身跑了,带着她的眼泪跑了。

醉傲峰无限地懊恼自己,邢云是个苦命的女子,她在阿文斋手里受的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出的。他心里知道邢云之所以活到今天,之所以变得坚强,完全是因为他,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因为爱他,这是邢云唯一活下来的理由。如果这唯一的理由也没有了,可想而知,邢云将堕落到何种地步。当希望全部都没有时,也许死是她唯一的解脱方式。

醉傲峰站在原地发呆,呆的不只为那一计从未打过的耳光;也为离去的月含羞,为消逝在耳边的铃铛声。醉傲峰知道失去了声音,月含羞不能认出他就不可能让他靠近。月含羞不轻易让男人碰,更何况是对她来说的陌生人。月含羞身上毕竟有着狼的阴影,她的脾气也许醉傲峰根本不了解。“就这样吧,放了她,永远地将这个没有结果的回忆埋起来,封在心底最深处,深处、深处……”醉傲峰这样告诉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暴雨,醉傲峰依旧一个人立在惨白的大雨倾盆里。也许正如月含羞所说的,在这样的雨里相遇,在这样的雨里别离。醉傲峰没有走,似乎是让这无情的大雨冲刷自己内心的伤痛,冲刷掉所有的记忆,所有藏在内心深处最好最好的记忆。那记忆如此叫人刻苦铭心。“就这样吧!”他自己对自己说,就这样让一个怨恨留在月含羞的心里,让她永远记住这个遗恨,记住他,记住他的名字。

“如果爱情可以让人生死相许,但愿怨恨能让人刻苦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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