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送你回去。”

说罢,他扶起老伯,往山下走,心中满是“诡计”得逞的暗喜。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樊晨轩。”

“哦。”老伯说,“我叫虞武。”

“我就叫你卢伯吧。”他笑着说。

“那怎么能行呢?”虞武笑着说,“我们成昊氏基本上都姓卢。你在部落中喊一声卢伯,不知多少人要回头。”

樊晨轩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忘了凡人的这个习惯了。

还没有进入凡人的部落,就已经出了两次糗了,他突然有些紧张——自己别没玩两天就被人当异类了。

“那我叫您虞伯吧。”

“好。”

“樊晨轩,你背着个行囊,是要去哪儿啊?”虞武突然问。

此一问正中樊晨轩下怀,:“哎,我也不知要去哪儿。”

“怎么连去哪儿都不知道了?”虞武疑问。

“哎……”他又叹了一口气,说,“虞伯,你有所不知。……”

他开始说他反复推敲了好几遍,免得不符合凡人常理的谎话。

虞武听了他的悲惨经历之后,同情地说:“年轻人,没想到你遭到这样的不幸啊。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哎。”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只能四处流浪,不敢回去了。”

“这样吧。”虞武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带你到我们成昊氏,如何?”

此语又正中樊晨轩下怀,他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如果成昊氏肯收留我的话,我感激不尽。”

“你是我的恩人。”虞武笑着说,“首领一定会同意收留你的,你跟我回去吧。”

“如此多谢老伯了。”晨轩拜了拜。

他跟着虞武往成昊氏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偷偷给少年做了个手势,表示他“成功”了。

少年会意,远远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樊晨轩自此便生活在成昊氏中。一日,干完活后,他在成昊氏中闲走,惬意地欣赏着成昊氏中的大人们各做各的事,小孩子们在房屋间追逐打闹的生活图景。

恰在此时,柳一忆凝从他的对面走了过来。

忆凝与樊晨轩擦肩而过,感觉到对方的身上有一股仙气,心中顿时一疑。

樊晨轩也感觉到忆凝身上有一股寒气,心中也是一疑。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刚好双目对视,都是一阵尴尬。

樊晨轩为了化解尴尬,吞吞吐吐地说:“姑娘,有,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忆凝也结巴地说。

“哦,没事,没事我就走了。”樊晨轩十分不自然地笑着说。

“嗯,你走吧,走吧。”忆凝也不自然地说。

说罢两人都转过头去,相对而行。

忆凝暗想,他为什么会回过头来,难道他觉察到我身上的寒气了吗?我得好生留意他。

樊晨轩也暗想,她为什么会回过头来,难道她觉察到我身上的仙气了吗?我得好生留意她。

忆凝到虞武家看病

过了几日,忆凝到虞武家为他的小孙儿看病。小孩儿发了烧,小脸红扑扑的。她给他开了药,叫虞武莫要担心,便要离开。

正当虞武送忆凝走出院子,她却看到了那天与她擦肩而过的人。而那人也似有些惊喜,好像认出了她。

她看那人也走入了这院子,怕是虞武认识此人,便扭头对虞武说:“虞伯,这人是谁啊?”

虞武解释道:“他叫樊晨轩,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他救了我一命,我收留他在家里。”

忆凝心中一疑,他竟然来路不明。

“虞伯,你收留外族人,可曾告诉首领?”她又问。

“自然是告诉了的。”虞武笑着说,“我哪里敢擅自收留外族人。”

樊晨轩面上带着微笑,但他却感觉到了忆凝的敌意,心中有些发凉。

“不知姑娘你是……”他笑问。

“柳一忆凝。”忆凝淡淡道。

“她是我们成昊氏的巫女,医术高超呢!”虞武笑着说。

“哦。”对方笑着说,“原来是济世救人的巫女啊,失敬了。”

他心里却想,既然她是巫女,极有可能已经感知到自己身上的仙气。而她身上的寒气,可能是修炼了什么怪异的功法,或是得到了什么宝物。

来凡间之前,他以为凭借凡人的巫术,还无法感知他的仙气,便没有隐藏。但现在看来,这个叫柳一忆凝的巫女,恐怕已经知道他并非凡人了。

忆凝冲他一笑,然后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忆凝姑娘慢走。”樊晨轩笑着说。

忆凝若无其事地往回走,心中却更是怀疑。这个樊晨轩身上有仙气,即使是凡人,也应该有很高的修为了。他突然到成昊氏来,意欲何为呢?

暮色降临,白天的火热已然退去,凉风习习。

人们劳作了一天,此时便开始各自找事消遣。

一个女子坐在地上,后背斜靠着一棵大树,吹奏着骨笛。

傍晚时分,她经常是在笛声中度过的。

樊晨轩此刻也没什么事做,便四处闲逛,他突然听到了女子的悠扬婉转的笛声,心中一动。他寻声而去,却见是一个女子在吹奏。樊晨轩兴冲冲地走过去,却见吹笛子的竟然是忆凝,心中欣喜之情立刻减了大半。

忆凝见有人来,便停止了吹奏,回头一望,却是樊晨轩,吹笛子的兴致也减了大半。

“你怎么来了?”她不温不火地问。

樊晨轩勉强一笑,说:“我是被忆凝姑娘的笛声吸引来的。”

“哦。”柳一忆凝一副淡淡的样子,她随口一问,“你也懂音律?”

“噢。”樊晨轩也随口一说,“我会吹埙。”

柳一忆凝没怎么听过埙声,便道:“你可否为我吹奏一曲?”

“当然可以。”

樊晨轩从怀中拿出陶埙来,开始吹奏。

埙声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他吹到忘情处,不禁忘却一切,一副陶醉的模样。

柳一忆凝佩服他技艺高超,不过她也看出,樊晨轩所吹陶埙,是华夏式样,而巴人的埙,是……他所吹的曲子,也是她所未听过的。

听他一曲吹完,忆凝笑道:“吹得不错嘛!”

“过奖过奖。”樊晨轩笑着说。他的笑中带着别人对他夸奖的得意。

“上次虞伯说你无家可归才收留了你,不知你原来是哪个部落的。”忆凝装作平淡地说。

樊晨轩却心中一紧,但也装作平淡地说:“我是莫山氏的。”

“既然你是莫山氏的,怎么手里拿的埙是华夏人的?”她诘问道。但她表面还是作出平静地模样。

樊晨轩一听便犹如晴天霹雳,他怎么又出错了!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啊!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我母亲是华夏人。”

“是吗?”忆凝用眼神拷问着他。

“是,是……”他底气极为不足地说。

虽然忆凝知道他定然是在撒谎,但他的眼神如同冰一般纯净,她想即使他撒了谎,恐怕也不是有什么奸邪的原因。

“你编啊,继续编啊!”忆凝笑着说,“我告诉你,我母亲才是华夏族人呢!”

樊晨轩看到柳一忆凝在他看来笑中藏刀的眼神,心中有些怕了,他不知该编什么谎话来圆这个谎,只有傻笑着望着她。

“算了,干脆一走了之。”他暗想。

想罢,他便足尖一点,腾空而去。

柳一忆凝也学过腾云之法,立刻冷笑一声,腾云追了上去。此刻,她发现这个人有些有趣之处。

樊晨轩原以为忆凝只是个凡人,不会腾云驾雾,便不太在意。他心中想着再到哪里去玩儿,不觉速度慢了下来。

岂料这时,柳一忆凝突然追了上来,樊晨轩觉察到背后有人,回头一看,却是忆凝,不由得心中大惊,愣了一下。

忆凝追了上去,挡在他的面前,笑着说:“没想到吧?会飞的不止你一个。”

樊晨轩只得叹了口气,做出一个无奈地表情,原想不作任何交代地一走了之,没想到竟然被她追上了。

忆凝佯怒道:“快说,你混到我们成昊氏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樊晨轩一脸地无奈,不禁抓耳挠腮起来。忆凝看到他那副样子,暗暗觉得好笑。

“哎呀。”他说,“我不说你还不罢休了。好,算我栽在你手里,我告诉你。”

忆凝一听,立刻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人嘛,都有窥视秘密的喜好。

“别在半空吊着了,先下去。”樊晨轩指了指下方说。

“好。”

说罢,两人便降下云端,到了一片丛林之中。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忆凝迫不及待地问。

“可以可以。”他垂头丧气地说,“我呢,根本就不是巴人。”

“你不会是华夏族人吧?”忆凝问。

“也不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