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人?”

“我根本不是人。”

“你不是人啊?”忆凝逗他道。

“不是,我是,我不是……”樊晨轩一急,立刻语无伦次。

柳一忆凝看他被自己逗的找不着北,不由得笑了起来。

樊晨轩又抓耳挠腮一番,整理了一下被忆凝搅乱的思路,说:“我是神,我是神仙,你懂吗?”

“神仙?”忆凝一疑,“你真的是神仙吗?”

他与忆凝印象中高高在上的神灵实在是太不一样了,与易惜芩也不一样。

“我当然是神仙了!”那人申辩道。

“如果你真的是神,到我们成昊氏做什么?”忆凝正色道。

“难道是司神派他来查应艳的案子的?”她不禁暗想,“不对啊,他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哪里能查案。难道他大智若愚?”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一紧,但她神色如常。

“我说了怕是你不信啊。”樊晨轩说。

“你先说说。”

“好,说。”他道,“我一出生就是神了,因为我的母亲就是神,她吞下了一颗仙果生了我。”

类似的传说还有很多,所以忆凝也不以为怪。

“你们凡人都想修仙,可是我想试一下当凡人是怎样的滋味,所以就混到你们成昊氏了。”

忆凝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就知道你不信。”樊晨轩一副无奈而受伤的表情。

忆凝心道:“不是来查我的就好。”

她看他有些不悦,便逗他说:“我当然不信了。我要信的话,你是神,我就得在你面前行跪拜大礼。可是我又不想跪你,只好不信了。”

樊晨轩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的不悦立刻一扫而空,也暗叹她反应竟如此敏捷。

“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你呀,就当我是个人,我们做朋友,怎么样?”他笑着说。

忆凝看到他如正午的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心中顿时开朗了许多。连日一来笼罩在她头上的阴霾,似乎都被它冲击地烟消云散。

“好啊!”她也回报一个美丽的笑容。

她一直把易惜芩当做是自己的亲姐姐,所以要她把樊晨轩当普通人看待,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朋友,就要给朋友保守秘密哦!”他挤眉弄眼地说。

忆凝还没见过这样的神仙,顿时觉得好笑,但是她强忍住了笑意,说:“好,我给你保守秘密。”

“不过,要跟我做朋友,有一点你得改改。”忆凝正色道。

“什么啊?”他看忆凝这么严肃,心里一紧。

“你刚才是不是想一走了之啊?”她问。

“是。”他苦笑着说。

“你一直住在虞伯家,你不打算交代一声就走,是吗?”

“我……那个……是这么想的。”樊晨轩继续苦笑着说。

“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这么干!”他突然很严肃地说。

“嗯,这样就好。”忆凝装作严肃地样子,点点头。

“我告诉了你我的秘密,有件事我也得问你。”樊晨轩说。

“什么事?”她心里又是一紧,生怕他问的事与应艳被杀的事有关。

从她杀人以后,就变得十分敏感,别人与她说的不相干的话,她都会往那方面想。

“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寒气啊?”

忆凝听他问的是这个,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我身上有一颗冰魄珠。”

此冰魄珠成与北方极寒之地,寒气极盛,包含着巨大的能量。是上次易惜芩恢复容貌,到成昊氏看望忆凝之时送给她的。

“怪不得。”他又问,“不过冰魄珠只在北方极寒之地才有,你又是怎么去的?”

“不是我去拿的。”忆凝说,“是易惜芩仙子给我的。”

樊晨轩一惊,说:“你说的该不会是东君的妻子,女娲娘娘的女儿易惜芩吧?”

“我说的就是她。”忆凝说,“难不成你也认识她?”

“我当然认识!”那人笑着说,“她与我住的上苫谷就隔着一座山。”

“真的假的?”忆凝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那人无辜地说,“我骗你做什么!”

“好吧。”忆凝笑着说,“姑且相信你。”

“忆凝。”他嬉皮笑脸地说,“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让我在你们成昊氏再混几天,怎么样?”

忆凝看他的样子,便忍不住又想笑。

“好吧,就让你在成昊氏继续混着。”忆凝说。

“那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我就叫晨轩,只是不姓樊。”

“那你姓什么?”

“我又没父亲,我没姓。”

“哦。”

暮色渐起。

昏黄里的成昊部落,格外的静谧安详。部落中炊烟袅袅,青烟直上云霄。还在外面走动的人很少,偶尔有一个群孩子追逐打闹。而大人们则忙着生火做饭,几乎都已回到家中了。

此时,一个外族的女子正在成昊部落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她随意地在成昊部落中走走看看,并不刻意找寻什么。

当她走到奇君的家门口时,随意地向屋中一瞥,正巧看见奇君正在屋里生火做饭。在看到奇君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她便如被定住一般,怔怔地望着奇君。

怎么会如此像呢?天底下真有这样的事吗?还是神灵怜悯我,特意给了我这样的恩赐。她不禁想。

她站在奇君的屋外望着他,久久不肯离去。

他长得实在跟那个人太像了。

不知不觉,天已快全黑,而她还舍不得离去。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女子最后看了一眼奇君,露出迷人而幸福地微笑,然后便又从容地离开了。

入夜,成昊部落的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此时,奇君也如平日里一样,早已睡熟了。

突然,奇君家屋顶上闪过一道光,似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奇君家。而另一道光随即从屋里闪出,又似方才进入奇君家的东西又出来了。

但部落中所有的人都在熟睡中,没有人知道发生在奇君家的事。

第二日清晨,部落中的人来找奇君打猎时,才发现奇君根本不在家中。而整个部落的人都没有看到奇君的去向。

忆凝彼时刚刚起床,族中就有人来问她是否看到奇君,忆凝得知他不知所踪,顿时心急如焚,一时间方寸大乱。她霍得想到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神——干节,是他暗中把他弄走了吗?若真是这样,她一定跟他没完。

宁静的夜空中,一道光划过,一个人到了成昊氏。片刻之后,又是一道光划过。

忆凝在睡梦中再次被带到干节的洞府。

洞中点着火把,把洞府照的通亮。

忆凝被干节抱到“床”上,干节则跪坐在一旁。他轻唤了一声“忆凝”,忆凝便慢慢睁开眼睛。刚一清醒,她便摆出一副怒容。而干节则还是一脸笑容。

干节一看,也不知她是怎么了,调笑着问:“哟,又是谁把你给惹了?”

忆凝便怒气冲冲地望着他,不说话。

干节伸手去摸她的脸,依然笑着说:“难道是我把你惹了?我可没做任何让你生气是事。”

忆凝一把掀开他的手,瞪着他。

干节被她惹的恼了,右手一挥,就要一耳光给她打过去,但刚挥到半空,突然有一只手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右手——那是他的左手。

他的两只手在激烈的自我“打斗”后,都颓然地垂了下来,他又用乞求而又恼怒地语气说:“你到底在生谁的气,你说句话啊!”

忆凝紧咬了一下嘴唇(因为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的后果是怎样的),质问道:“奇君不见了,是不是你做的?”

干节愣了半天,又冷笑一声:“怪不得那么生气,原来又是为了那个凡人!我明确地告诉你,这件事与我无关!”

干节听他的情敌有事,心中且喜且忧之。

喜的是他可能已经在外面一命呜呼,不再是他感情上的对手。忧的是忆凝认定这是他做的,那她绝饶不了他。

“你别装了。”忆凝见他如此怒气更盛,“你不就是想抓走了他,你就可以单独占有我吗?”

“我确实没有抓走他。”干节道,“我不仅没有抓他,我还可以派人帮你找他。”

“你少假惺惺了。”忆凝却完全不相信他,说道,“分明就是你抓走了他,现在还想欺骗我,让我感谢你,你真够卑鄙无耻的。”

“如果奇君不在了,你会放过我吗?”干节却反问道,“我们还能向以前一样吗?”

忆凝听了他的话,愣了。的确,如果没有了奇君,她绝对不会让干节跟她保持这种关系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干节似乎也生气了,大声吼道:“在找到他之前,我绝不来见你。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忆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