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女子欣喜地说,“他就住在我家,他一直想知道自己是谁,也许见着你们,一切都明了了。”

说话的女子正是辉夜,另一个女孩儿是她邻家的姐妹。

忆凝与晨轩也都是欣然一笑,心中欢喜。

“不过,他现在不在家中。”女子又说,“他跟蚕儿到山上采药去了。”

柳一忆凝听他不在,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要马上见到他,她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姑娘,麻烦你告诉我他的去向,我现在就去找他。”忆凝急切地说。

她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两个月,她不能再忍受多一刻的等待!

晨轩听出,忆凝刚才的声音里分明有些哽咽了。他也在心底祈求上苍,希望上天不要辜负她一片赤诚之心,把奇君还给她。

女子指着不远处的丘陵说:“他们就在这座山上。”

“多谢姑娘指点,我这就去找他。”忆凝感激地说。

“不必谢。”辉夜说,“不过不知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叫什么名字。”

“我们都是成昊氏的,他叫晨轩,我叫柳一忆凝。”

“成昊氏,挺远的。”女子说,“我叫辉夜。”

柳一忆凝与晨轩别过辉夜,到了山上。此山只有几百米高,山坡平缓,山顶有一些平坝。此是已是仲春时节,山上绿树掩映,鸟语花香、青松绿柏,昂然挺立,黄花白话,傲然开放。

两人在山间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忆凝走的有些乏了,额上也沁出了汗珠,而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

走着走着,他们到了一个三叉路前,从不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人声。

忆凝心中一紧,会是奇君吗?她加快了脚步,向三条路汇聚的地方走去,晨轩也跟着快步走了过去。

路中的另一条路上,也有两个人正朝汇聚点走去。

待走的近了,柳一忆凝透过并不是特别浓密的松树林,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朝这边而来。男子的身上背着竹筐,竹筐中装的是满满的一筐草药。

柳一忆凝顿时血脉翻涌,呼吸如堵。她死死地盯着他们,只要再走近一点,她就可以认出他是不是奇君!

她又急迫地向前走了几步,透过层层树木,她终于看清了,那是奇君!那一定是奇君!一定错不了,他是奇君!

虽然她还没有看清他的相貌,但单从他的身形和脸型,她就能确定,他就是奇君!

她原以为自己若是找到了奇君,一定会大声地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她哽咽了,她的眼睛也湿润了。那一声撕心裂肺,惊天动地的呐喊,被她硬生生地堵在了心里,无法喊出了。

晨轩与奇君并没有忆凝与他那般熟悉,还没有看出是他,但她看忆凝的神情,也大致猜到,此人应该是奇君了。但他也不能确定,不由得紧张起来。

忆凝怔怔地望着树林中的两人,视线随着他们转到了三条路交汇的位置。因为人来人往,交汇处被踩成了一大片**的黄土地,视野到了那里便开阔了。

当两个人走到那里时,自然也是看到晨轩与忆凝了。

奇君看到忆凝凝视着自己,双目通红,不禁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移开脚步,也没有移开目光,就与忆凝对视着。

他从开始的奇怪变为熟悉,这个人,这双眼睛,都是那么熟悉。

“崖生,你怎么了?”蚕儿问。

奇君却不回答她依然注视着忆凝。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画面,他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地恢复。

突然,他怔怔地说:“忆凝,晨轩。”

忆凝听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更是喜极而泣,眼泪磅礴而出。

晨轩也是一脸欣然的神色。

蚕儿则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神色望着他们。

“忆凝,晨轩,你们怎么到西陵氏来了?”奇君一脸的惊喜。

“还不是为了找你。”晨轩说,“忆凝都找了你两个月了。”

“两个月。”奇君喃喃道。他到西陵氏不是两个月吗,这么说她一直在找我?

蚕儿在一旁也听明白了,是奇君的族人来找他了。

“忆凝你一直在外面找我?”奇君的声音有些发颤,对于这样的女子,他的心又怎能不受到震动呢?

“是啊。”忆凝一边流泪一边说,“我一直在外面找你。”

“你,你太傻了。”奇君只能这样说,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来形容她。

“只要,只要能找到你就好。”忆凝说,“如果我找不到你,我会一直找下去。”

蚕儿在一旁不禁醋意大发,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分明是喜欢奇君!

“忆凝,你……”奇君想说“你这又是何必”,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的声音也哽咽了。

蚕儿没好气地问:“奇君,他们是谁啊,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奇君扭过头对她说:“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是成昊是的人,我叫奇君。他们都是我们部落的人。”

“那位忆凝姑娘,是你什么人?”蚕儿又问。

“她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千山万水地找过来?”蚕儿质问道。

晨轩不禁在旁边暗叹——活生生又一个忆凝。

这下两个女人……他有点儿不敢想下面的恐怖内容了。

奇君并不是牙尖嘴利之人,何况就是牙尖嘴利之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也很难有招架之词。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尴尬不已。

柳一忆凝见蚕儿用此种语气质问奇君,自然也是想到她对奇君的是什么心,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努力了几年,奇君却因为两个月被别人抢走了。她当下也抹干眼泪,质问奇君道:“奇君,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忆凝,我,她也只是我朋友。”奇君有些心虚地说。

“你在说什么呀!”蚕儿大叫道,“你还说要娶我的!”

“我,我那时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奇君局促地说。

“你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样!”蚕儿喊道,“难道是我逼你说的吗?”

忆凝在一旁早是气得血脉翻涌,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杀了人都没做到的事,让别人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她握紧了双拳,狠狠地瞪着蚕儿,杀气在她的眼中一点一点地增长。

晨轩原以为找到奇君便万事大吉,没想到突然横出这么一杠子事,当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奇君又对蚕儿解释说:“我知道那是我自己说的,可是那时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崖生,你懂吗?”

“我不管!”蚕儿说,“我认识的崖生和他们说的奇君分明就是一个人!”

奇君说:“可是你不知道,在你之前,我还曾经跟另一个女人有过感情。”

蚕儿望了一眼忆凝,冷冷地问:“你跟她?”

“不是。”

“那个女人呢?”

“她已经死了。”

“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你与我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蚕儿飞扬跋扈地说。

“可是如果来西陵氏的时候我还记得她,我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接受你的感情。”

“不管怎么样,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守着一个死了的女人度过一生吗?”蚕儿质问。

奇君似乎被她逼得十分可怜,他又解释说:“当然不是,可是我,我还与眼前的这位姑娘……”

蚕儿一听她还有个活生生的“竞争对手”,怒意更甚,她狠狠地瞪着忆凝,忆凝也狠狠地瞪着她,只是神情比她收敛些。

蚕儿又扭头对奇君说:“崖生,不对,奇君。你还把死了的人抬出来挡我,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蚕儿。”奇君无奈地说,“我跟她的事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

晨轩站在一旁,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一个女人已经爆发了,另一个女人,也将要爆发!

忆凝原先听到蚕儿说奇君要娶她,宛如被一记闷棍给打懵了,但听他们争执了几句,她便知道奇君现在无心娶她了,至少不是那么干脆地要娶她。

“蚕儿姑娘。”忆凝瞪着她说,“奇君已经说不会要你了,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如果不是有你这个女人出现,他就不会想起他的过去,都是你这个讨厌的女人!”蚕儿怒道。

柳一忆凝冷笑了一声,说:“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那他对你的爱就如同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你要自欺欺人吗?”

她说蚕儿自欺欺人,自己又何尝没有欺骗奇君。奇君现在对她的所有感情,都建立在他不知道忆凝是杀应艳的凶手上。倘若没有了这一点,那么他对她的所有感情就会立刻荡然无存,又的只会是仇恨。

虽然蚕儿也知道这样有自欺欺人的成分,但她依然认为她的幸福都是忆凝破坏的。

蚕儿对柳一忆凝怀恨在心,她暗中摸出三根毒针,手一动,便将它们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