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容举剑便往元恒的手腕上斩去,元恒勉力往后一避,收手道:“这些不过都是小意思,若是我愿意,立刻让她体内的蛊虫死也是易如反掌,那时她便只剩几个时辰的命,你可别拿剑吓我。”

元恒看尔容的手僵在半空中,斜腻着眼睛笑了,道:“说是要废双手,废的可不是我的,是你的呢。”

谢家兄妹异口同声道:“你妄想。”

元恒笑着环顾众人,道:“你们谁也别cha手,若不然,我也立即要了她的命。”

他看着尔容,道:“又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是做个废人罢了,姬四姑娘想来是不会嫌弃你的,用几样无关紧要的东西换心上人的性命,以后可以长相斯守在一起,不是很划的来吗?”

尔容冷冷的一哼,转头看着姬指月。

姬指月脸色煞白,火焰燃烧一般的光芒虽是从脸上退了下去,唇上被咬破的口子却依旧在流着血,她推开一左一右扶着她的姬挽月与姬揽月,自己挺身站直了身子,沉声道:“蛊毒发作也不过如此,我可以受的住。”

“呀,姬四姑娘可真是勇气十.足呢。我可是第一次听说觉得蛊毒发作的滋味不错,你是不是觉得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心上割着,有无数把锥子在胸口扎着,还有无数根针在你的血液里面游走呢?”元恒故做惊讶的眨着眼睛,笑着道,“我忘了说,还有一会在冰里冻着,一会在火里烤着的滋味也很是销魂罢?”

他每说一句,姬指月的脸色便白.一分,她无意识的向走退了几步,复又挺起胸膛,道:“那又如何?”

元恒不耐烦的哼了哼,转头看.着尔容,狭长的凤眸中的恶意如毒蛇一般游走出来,一点一点的将他缠绕住,他森然道:“我数到十,若是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刻便催死她体内的蛊虫。”

“不行!”

山顶上的众人异口同声惊呼出声。

元恒回头看看姬弗然,眸中的神色变幻,最终还是.转回头来,咬牙数道:“一……二……三……”

此时的天空已是一片荧荧的深蓝,夕阳只余着一.角依依不舍的挂在山崖上,风却是变的柔和了。

尔容立在空旷的山顶中央,容色如雪一般苍白,.他墨色的眼睛里沉沉一片,无喜无悲,仿佛没了情绪一般。

山风吹起他玄.色的大袖衣裾,墨兰香味在流溢着,却不再是以往那般的清冷孤绝,反而有些淡淡的暖意与情思缱绻。

姬指月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三……四……”

尔容回过头去看她,墨色的眼睛中倒映着她惊恐苍白的模样,似是要将这一刻的样子刻进心里,他浅浅一笑,道:“若是我成了废人,你还要不要我?”

姬指月凄声喊着:“若是你成了废人,我绝对不会要你!”

“四……五……”

尔容依旧是浅浅的笑着,道:“初颜,你怎么能不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若是你变的又瞎又聋又残废,我还要你这个累赘做什么!”

“五……六……”

尔容摇着头不再看她,将手中的剑远远的抛开,看向元恒,道:“你赢了。”

元恒额上有冷汗沁出,咬牙继续数道:“六……七……八……”

尔容似乎没有听见任何人的呼喊声,自玄色大袖下伸出手来,缓缓举到眼前。

“八……九……”

姬指月神色凄楚,她看着尔容的动作,厉声道:“你若是要做个废人,倒不如让我做个死人,至少还可以为我报仇。”

她转头看着元恒,恨声道:“我不会让你如愿。”

她的声音被大风吹的有些飘忽,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她的大袖衣裾在风中飞扬翻卷,她的身体仿佛已被大风卷走,只余下一身衣裙与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飞舞。

她转身朝着山崖奔去,长长的披帛拖曳在身后,被大风拉扯的几乎成了一条决绝的直线。

姬挽月蓦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惊呼着想要抓住她,她却已是到了崖边。

“九……十……”

姬指月回头看了一眼尔容,闭眼决然的纵身一跳,与夕阳一同坠向无底的黑暗深渊。

玄色的身影流星一般的掠到崖前,他伸手试图抓住她,却只抓住被崖底的大风吹上来的鹅黄色披帛。

夕阳彻底的坠下了,崖下早已不见了那个衣裙纷飞的影子。

尔容跪在崖边默默无言的呆了半晌,再站起身时,手上握着那条鹅黄色的披帛,墨色的眼睛中再无光亮可言,只有一片浓重的沉沉杀气。

他站在悬崖边上,玄衣被大风吹的猎猎作响。

浓郁的墨兰香味汹涌的铺天盖地而来,许是入了夜,山顶上的温度骤然降了许多。

铺天盖地弥漫着的,已不知是墨兰香味还是威压,元恒的手下纷纷lou出十分痛苦的神色。

“哇”的一声,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惊恐的尖声哭叫起来。

大风呼啸,卷起他的长发,他发上束着的冠散了,一头长发流泻在肩头,身周的墨兰香味如若黑雾一般笼罩着,他整个人便如一团黑雾,强烈的窒息感蔓延开来。

这个少年的身影向来是孤峭而决绝的,此时却像是一柄长剑,浑身上下都是足以伤人至死的利刃,看一眼便足以叫人胆战心惊。

他转身朝着山顶中央走来,手上握着的披帛拖曳在身后,犹如一道蜿蜒的伤痕,墨色的眼睛淡淡的看着元恒,森森然的杀气冷意肆虐。

他不再是那个容色清雅如雪的少年,却好似一个从地狱崖底爬上来的阿修罗一般,森然可怖。

元恒愣在原地,看着尔容一步步的向他走来却是不知所措。

他看着尔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森然道:“我要所有人都为她陪葬。”

巨大的威压如泰山一般沉重压顶而来,元恒眸中闪过一丝绝望,今日闹到这样的局面,怕真是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尔容的手在他眼前放大,一点一点的kao近,尚未碰到他,他却觉得胸口突然一凉。

他惊讶的低头看去,却见有一柄锋利的长剑自胸口穿透而出。

这是哪儿来的剑。

元恒艰难的转头,却在身后看到了姬弗然冷冷的琥珀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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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天电,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