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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寒光在眼瞳中逐点放大,雯雅的大脑强行进入到一片空白的状态中。

忽地,眼前一暗——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雯雅僵硬地抬眼,近在咫尺的是礼仲微微垂下来的脸。靛蓝色灯光正巧扫过,他的眼眶泛着少许明亮的水光,眉头下压,双唇紧抿,像是隐忍着什么痛苦。

“啊,血——”

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刺破死寂的气氛。一伙人看出状况不对,七手八脚上前制止了叶慧,就连几个本地的老外都过来帮了忙。

还有一个老外热心地问要不要喊救护车。雯雅在这时才发现,礼仲穿着的burberry风衣,在胳膊背的位置上破了一个口,整个缺口的位置都被血染成突兀的颜色。

之前因为礼仲是面对着她的,她没有看到他的背面。

雯雅整个人都吓慌了,连忙点头说要喊救护车,毕了她又不断地对说“thank you”最后还补充了一句“thank you very much”弄得老外也很不好意思。

酒吧里的人手忙脚乱地对礼仲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包扎,重新又将那件坏掉的burberry外套披在他身上。

“是不是很疼。”雯雅的声音有些潮湿,她用力地握住礼仲的手,仿佛这样能给他力量去抵御疼痛。

礼仲笑着摇摇头:“没事。”

尽管他苍白的脸色已经表明了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但他的微笑却像魔法师的魔法,有股让人心安的魔力。

已被制服的叶慧披头撒发地坐在地上,她双眼哭得红肿,直勾勾地盯着淼淼,眼神充满不甘和痛苦:

“贺雯雅,你明明知道秦书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还要教唆他和我分手?!”

面对莫须有的指控,雯雅立即替自己争辩:“我根本没有教唆他,这种事你问他自己。我早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关系!”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秦书要和我分手!我第一次给了他,现在我怀孕了,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才说要和我分手。呜呜……他让我把孩子拿掉,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竟然怀孕了!雯雅感到自己的指尖微微发凉。

雯雅还在为这个消息震撼,她头顶已经响起一道漠然的声音:

“谈恋爱时,作为女生最应该懂得自爱。你把身体交给人,第一个要对你负责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现在发生意外,第一个应该负责的人就是你自己,第二个就是让你怀孕的人!绝不是找雯雅!”

声音有些虚弱,但说出来的每个都直透人心。叶慧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无地自容到极点。

在场所有人都相信,如果叶慧手中还有刀,一定会恼羞成怒地捅向礼仲。

有人挤到叶慧面前,朝她递出一条手帕,声音温柔地说:“别哭吶,哭成就这样就不漂亮了。”

叶慧望着递给她手帕的秦书,整个人像是受到了重击一样怔愣住,不敢接过他的手帕。

秦书笑了笑,蹲下身用手帕擦她的眼泪,温柔地整理她的发丝:“你是不是理解错什么了?我没有说要和你分手。”

“你昨天不是说分开的吗?那天我还听到你和雯雅在楼梯的对话。”叶慧惨兮兮地望他。

“我昨天有点乱,只是说昨天分开一下。怀孕的事我们再处理,好不好?”

叶慧被哄下去了,乖巧地点点头。

好好的生日派对就这么凌乱收场。

雯雅跟礼仲一同到医院。

礼仲处理好伤口包扎完成,医生大叔用一口口音很重的英语说出“受伤不是很严重,多亏你穿了burberry的外套”时,雯雅整个人都囧了。

大叔这到底是英式幽默呢,还是在替burberry打广告呢?

拍完片,取完药剂,两人肩并肩往外走。

“阿仲,秦书对慧慧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感觉他好捉摸不透。”

“半真半假吧,不过刚才他明显只是在做戏。”

“明显吗?”她怎么没看出来。

礼仲笑了笑。

离开医院,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知道派对在酒吧举行少不了要喝酒,礼仲并没有驾车,于是也免了现在把车弄回家的麻烦。

先将雯雅送回家,他再回家。

“有什么事发生,记得打电话通知我。”雯雅下车前,礼仲用没受伤的一只手拉着她,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认真地说道。

有那么一个人,即使他已经负伤了,但他考虑的始终不是自己,他始终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他始终坚信他能保护她。

雯雅呆立着,静看礼仲两秒:“嗯!”

她用力地点了两下头,转过身,飞快跑进房子里。在转身的一刹,她的眼底有晶莹的**夺眶而出。不是难过,只是……面对礼仲,她真的感动到无所适从。

生日的男生坐在客厅内,雯雅看见他连忙抹了抹眼睛。

“你朋友还好吧?”男生站起来,走向雯雅关切地问道。从酒吧回来,他就一直在这里等雯雅回来,就是为了打听礼仲的情况。

“没什么大碍,就是现在左臂都有些抬不起来。”想到医生大叔的英式幽默,她忍不住笑了。

“抱歉,没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

雯雅不碍事地摇摇头:“慧慧他们呢?”

“叶慧一直没有回来。”

“哦,那我先回房间去了。晚安。”

其实她还是有些恨叶慧。看到礼仲的衣服染满鲜血时,她甚至希望叶慧能遣送回国,永远都不能再到英国来。

整晚都担在心礼仲的伤势,雯雅睡得并不安稳,很早就醒来了。给礼仲打了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听。猜想礼仲还没睡醒,雯雅没有再打电话过去,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个小时视频,又打了一次电话过去,还是没人听。

一直没人听电话,雯雅有些急了,连续打了好几次。当电话被接通时,雯雅清楚听见自己的心着陆的声音。

“雯雅,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边传来声音,可雯雅却整个人愕然了——那边的声音又干又哑,仿佛随时会皲裂,喉咙会流血出来。

这怎么可能是阿仲的声音!

“雯雅,怎么了?你找我吗?”雯雅一直没有出声,礼仲又问。

听着她的声音,雯雅有些心慌:“阿仲……你怎么了?”

“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就被一串咳嗽声抢白了,又咳嗽了两声礼仲才又说道:“我好像感冒加重了。”

雯雅吐了口气:“你的伤口还痛吗?”

“有一点,不过没问题的。”

雯雅想了想:“我过去你家吧。”

“好。”

挂了电话,雯雅打开自己从国内带来的医药箱。翻找了一些感冒应该吃的药,全都丢进背包里,在厨房里拿了几个面,还有一些米,也放进背包里。

出门后。她想了想,上次到礼仲家,好像没发现有调料。于是到附近的超市将油盐酱醋都买了,又买了两颗死贵的小白菜。结账前她记不清礼仲家是否有厨具,又买了一个锅。

离开超市,雯雅一手抱着锅,一手拿着食材去拦出租车。给礼仲打过电话,雯雅到达时他家时,礼仲就在楼下等着。

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礼仲的那一瞬间,雯雅整颗心都不好了。一种莫名的疼痛,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脏,每一下的跳动都受到羁绊。

没有阳光,也没有风,即使温度不低,但一切都有些阴阴冷冷的感觉。

礼仲肩膀上披着一件外套,他的脸色很差,美丽的眼眸像是一颗封了尘的稀世宝石,这么看着让人心痛不已。

礼仲想对雯雅打招呼,可张嘴却先咳嗽起来。他捂住嘴巴咳了一阵子,双眸微微泛着水光,他吸吸鼻子,露出浅浅的笑容:“你来了?”

雯雅的声音哽在喉咙,她嘴唇动了几下:“你病怎么了?”

“我打电话预约看病了。” 礼仲从雯雅手中拿过锅,还有食材。

打电话预约?雯雅不禁皱皱眉,以英国人的办事效率,她很有理由相信礼仲病死了都没有排上队。她曾经就试过一次,排队排到一星期后,排到她时,她的感冒直接康复了。

雯雅正想说什么,礼仲又补充:“今天很幸运,有人取消了预约,我不用等,待会一点就能过去了。”

“哦。”雯雅点点头,和礼仲走进电梯,“猜到你没吃东西,我带了食材来给你做。”

礼仲举了举手中的锅,吸吸鼻子,哑着声音说:“你带的好像不仅仅只有食材。”

“你从来不在家里做饭,我怕你家没有锅,于是我就带来了。”

“你忘了,这是我哥同学的家,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的。”

雯雅挠挠头:“我真的忘了。”

因为礼仲预约了医生,雯雅也没有把自己的药拿出来给他。吃过东西,等到时间差不多,雯雅陪着礼仲去到诊所。

病人很多,工作人员很少,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礼仲。

开始说是感冒发烧,医生不相信。

于是医生拿着电子温度计测了一下礼仲的耳内体温——39度。

雯雅激动地叫着:“look!39 degree centigrade!he has a fever!(看39度,他是发烧!)”

医生叨念着“no sense(不可能)”,转过身测礼仲的另外一只耳朵,39度。医生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体温计一眼,换了一支体温计再次给礼仲测,这次得出的结论还是39度。

医生终于相信礼仲是病了。

雯雅捏捏拳头,差点没把医生当场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