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华存悲伤地问道。

秦华存道:“那老狗将我们引到峡谷山上,他的轻功比三弟还高,我们追他不上,想不理他,他又缠住我们,直到天黑,老狗忽然不见了,我们迷了方向,三人失散,直到听见惨叫和四弟的叫喊声,才知道你们在这里……”

秦华存恨恨道:“你们知道老狗是谁吗?”

秦巨灵答道:“他自称叫公孙括。”

“公孙括,秦家兄弟不杀你,誓不为人!”秦华存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一人接道:“就凭你们秦家的猪狗刀法,也想杀了老夫?”

四人大惊,抬头望去,数丈外,一人伫立,骨瘦如柴,不是公孙括是谁?

“狗贼,拿命来!”不见秦华存如何动作,卷地一刀,闪电般攻至公孙括跟前。

这一招叫做“神龙沧海”,出刀时无声无息,快疾无比,往往是刀光一现,对手的人头已经落地。

秦华存与仇人相见,这一刀已用上十成功力,身形之快,刀法之刁,已是无法形容。但他的一刀还是落空了,公孙括比他更快,他只是退了一步,秦华存的刀就砍在公孙括身前的草地上。

公孙括凝立不动,淡淡道:“这一招还有点鬼样。”

三条人影倏然飞至。

秦化宇、秦巨灵、秦居庸三人将公孙括围在当中。

秦华存一刀落空,一刀又起,这一刀比刚才更快,更狠,更不留情。汇集另外三刀,四刀齐出,声势惊骇之极。

相信世上已很少有人能接得下秦家四兄弟倾尽全力的一击!

公孙括当然也不能。

然而,秦家四兄弟的刀还是落空。

公孙括明明在四人的合围之中,刀落处,人已不见了踪迹。

公孙括呢?难道他已遁地而走?

秦华存呆立了一会,“扑通”跪在秦雯雪的尸体前,垂泪道:“爹,娘,孩儿不孝,平日没有苦练家传的无诸刀法,致使杀人凶手在孩儿们的面前逍遥……”

“谁说我是杀人凶手?”不知何时,公孙括又来到秦华存对面。

秦华存自知公孙括的武功高出他们许多,于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敢说我三弟不是你杀的?”

公孙括冷冷道:“难道我公孙括杀了人还要不承认吗?”

秦巨灵叫道:“可是这荒野之中,除了你,没有人会杀我三哥的。”

公孙括冷笑几声,说道:“刚才你们一定听到了箫声,凶手便是那吹箫人。”

秦华存问道:“吹箫人是谁?”

公孙括道:“吹箫人,就是吹箫人。”

秦华存又道:“你怎么知道是吹箫人杀了我三弟?”

公孙括道:“因为吹箫人从我身边过去时,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杀气。”

公孙括似乎也十分恐惧,顿了顿,接下去说道:“况且,这荒山野岭,吹箫人除了杀人,还能在这里干什么。”

想到刚才如泣的箫声,各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秦华存道:“既然吹箫人从你身旁经过,你一定看清了他的面孔。”

公孙括摇头道:“吹箫人的身手实在太快,别说面孔,就连他的身影也未看清。”

公孙括继而说道:“你们要想找吹箫人报仇,我看是白日做梦,除非……”

“除非什么?”秦

家兄弟齐声问道。

“除非你们能找到磐若九曲真经,并练成真经上的武功,或许还有一点希望。”公孙括说完,又飘忽不见了。

风清。

月冷。

四兄弟拜别秦雯雪,一夜策马,次日清晨已到了闽侯城。

父仇未报,如今刚出福州,五兄弟就又少了一个,各人不禁心事重重:此去陕西,凶吉如何,众人心中一点没底。

三日后,一行四人来到福建东北重镇玉山。

这三天里没有意外发生,恐怖的箫声也没出现。

秦巨灵看看天色将晚,就对秦华存说:“大哥,咱们已奔波多日,今夜便在此宿歇吧。”

秦华存也正有此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这是家小客栈,在镇南偏僻的小街旁。这家客栈只有一个伙计,听伙计说,客栈里只有两间客房,四个床铺。

由于秦雯雪死后不足七日,四人便不饮酒,每人吃了两碗白饭,便上客房歇息。

秦华存和二弟秦化宇同住西首那间客房,东首客房则住秦巨灵和秦居庸俩兄弟。半夜时分,忽然敲门声大作,有人叫道:“福州于山的秦家兄弟住这里么!”

敲门声早把秦家兄弟惊醒了,但他们谁也没应声,他们心内寻思:“不知今夜又要遇到什么怪事了。”

不一会,伙计去开了门。

伙计开门后,外面并无人影,他咦了也一声,骂道:“哪个缺德鬼,半夜三更将人吵醒。”

伙计嘟嘟囔囔的关了门,重新上楼睡觉。

于是,伙计还没有吹熄蜡烛,又有人在敲门,叫道:“福州于山的秦家兄弟是不是住这里!”

门擂得震天响,而是很急,仿佛找秦家兄弟有天大的急事,伙计又得起床,下楼,开门。

门开处,外面仍是空无一人,连个影也没有。这可把伙计气坏了,“我抄你祖宗八代!”伙计骂完娘,“砰”的一声,用力关门,气呼呼的上楼,倒头便睡。他想:“就是把门敲破,也不去开了。”

秦家兄弟觉得事有蹊跷,一直无法入睡。

接下去的几个时辰,动静全无。

鸡叫三更,他们刚要模模糊糊睡去,敲门声又响了。

这回,敲门声并不急,也不响,而是轻轻的,慢慢的,“笃——笃——笃——,笃笃笃”三长三短,仿佛与客栈里某个人约好似的,生怕被别人听到,秦家兄弟身怀武功,轻轻的敲门声当然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秦居庸悄悄对秦巨灵道:“四哥,我下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秦巨灵点头,也悄悄吩咐:“五弟小心。”

秦居庸穿好衣服,开门,却见走廊那头对他嘘声道:“五弟请回,让我看个究竟。”

那人正是二哥秦化宇。

秦居庸会意,悄悄退回房中。

敲门声一直在继续,依旧是三长三短,依旧是很轻。

过了好久仍是这样,秦居庸不觉纳闷:二哥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想着,屋顶箫声传来。箫声悠悠随风而去。

秦居庸脸色大变,与秦巨灵一道急冲出去,只见走廊那头有个人影一闪,他们认得,那人是大哥秦华存。

便在此时,伙计叫道:“不好了,有人杀人啦!”

秦居庸一听伙计叫喊,头脑一片

空白,连双腿也发软了。

等他下楼来到门口,东方吐曙,一抹淡白照着街心的那具尸体。

血已经凝住,咽喉的那个致命伤口,阴森吓人。

秦华存站在死去的秦化宇身旁,一动不动,一语不发,满脸罩着寒霜。

只有伙计颤抖着哭诉:“昨夜有人吵得我不得安睡,好不容易挨到三更时分,我正要睡去,又有人敲门,我发誓不再开门,可敲门人不听,于是我偷偷起来,却见门已打开,街上一人死去……”

秦居庸心乱如麻,清晨的冷风中他如入冰窟。

秦巨灵忽然拔刀,一刀砍向伙计。

他离伙计很近,这一刀又绝无先兆可寻。

看来伙计死定了!

秦巨灵出刀的一瞬,秦居庸才忽然明白过来,这个伙计一定有问题……于是,他想拦住伙计,可惜晚了,伙计避开秦巨灵躲无可躲的一刀,又从他身边飞纵而去,丢下一串大笑。

伙计逃走的一刹那,秦居庸只觉得他穿着一双红袜子。

秦华存仍是一动未动,一言不发。

他的脸上,仍是罩满了寒霜。

他在想:他们已经落入有人布下的罗网,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无法逃脱那人的眼睛,他们的性命已掌握在那人的手里,只要那人愿意,他们随时都会死……那人是谁呢?是吹箫人还是另有其人?为何要取秦家兄弟的性命?

想到这里,秦华存不禁打了个冷颤。

离开玉山,秦家三兄弟向西慢行。

从玉山到建阳不到二百里的路程,他们居然走了五天。

他们不入建阳城,而是绕城而过。

前面一条三岔路,道旁建有一亭,供人乘凉。由于年久未修,亭的一角已坍。三人系了马,入亭休息。

刚歇一会,只见对面山脚匆匆转出一童,神色紧张,见亭内有人,便进来说道:“三位叔叔,我姑姑有难,请去救她一命。”那小孩说得甚是焦虑。

秦巨灵马上起来,对小孩道:“你姑姑有什么难?在哪里?带我去救她。”

小孩一指山的背后,说道:“姑姑就在山背那边,我带你去。”

秦华存眉头微皱,望了孩子几眼,迟疑道:“你姑姑是什么人?”

小孩忙道:“回叔叔,我姑姑今日上山拾柴,回来时不小心从崖上摔落,摔断了腿,我背她不动,只有向你们求救。

“我离开姑姑时她抱着双腿嗷嗷叫痛,那情形真是惨得很……”

小孩说着心中一急,竟呜呜哭了起来。

秦巨灵道:“大哥,我去看看。”然后对小孩道:“快走。”

秦居庸还想问什么,秦巨灵已将孩子放上马背,然后自己上马,不一会,便转过前面的山梁不见了。

很快,那小孩又回来了,他在亭外的两匹马的臀上各拍了两下。

秦华存见小孩一个人回来,忙问:“怎么你一个人回来?”

小孩狡黠一笑,并不回答,他的眼中,竟然凶光闪现。

秦华存、秦居庸知情不妙,人影一闪,飞身上马,正欲策马,那马却一阵哀鸣,慢慢的倒地,口吐白沫,竟是死了。

俩人大惊,再看马臀,刚才被小孩拍击过的地方,紫里透红,触目惊心。

原来小孩刚才不经意的两掌,用的是上乘内功,而且他练的是毒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