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条……

“要告诉他吗?”梁晓的心中犹豫。秘密憋在心中的感觉真不好受啊。可是告诉他就合适吗?天知道蔡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悲伤或迷茫或暴怒……无数繁杂的念头在梁晓心间一闪而过。

“想什么呢?装深沉?”蔡强拍了下梁晓的膝盖,“你以后还是小心一下白沉香吧。我知道你肯定认为这件事情和白沉香平素的为人不相符,其实是那个女人太会迷惑人,平常一副很好相处很善良的样子。当年……当年我也上过她的当阿,一味的以为她是个好人,谁知道……”蔡强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蔡强、白沉香与谭安安之间肯定存在过一段故事,而且这个故事一定很久远也一定很伤人。或许就是一个简单的类似电视剧上演的那样的悲情的三角恋情,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故事中的角色扮演者来说,他们所经历的这个故事永远是独一无二、刻骨铭心的。

梁晓定定神,曾经的恩怨情仇已经迷惑了蔡强的判断力,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说出什么不利于谭安安的话多半会被蔡强当作敌人。梁晓无奈的笑笑,那不说?把这件事情憋在心里不说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若把纸条捅出来,让谭安安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败露,想必她不会再咄咄逼人了吧。事情也就有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转机。

“蔡强,说实话我不太了解谭安安和白沉香。”梁晓终于下定了决心做些什么,至于这么做的结果,无所谓了,“不过我不认为白沉香会为了100块钱冒这么大的风险。你不觉得很古怪吗?”

蔡强抓抓头发,“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家伙羊癫风,神经病发作。”

梁晓苦笑,除了苦笑他都快不知道该如何笑了,“蔡强,我直说了吧。我其实不认为这件事情是白沉香干的。”

“哦?为什么?”蔡强惊诧的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梁晓,“不是她作的是谁作的?难道是安安和江南?”

“说实话,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情大家判断的过于武断了。有句话很不客气,你听了别生气。白沉香和谭安安的矛盾连我这个来到青协没几天的人都知道了,那么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没可能是谭安安的陷害?”

蔡强“噌”的站了起来,梁晓抬头望着这个满脸愤怒的男人,用最坚决的语气说道:“这是最简单的常识,在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白沉香的时候应该怀疑两个方面的人。”

“怀疑安安?那你怎么不怀疑江南?你怎么不怀疑我?这世界上和她白沉香有矛盾的人多的去了!”蔡强脸色阴沉,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周围陆续有练习中的人停下来注视着他们二人。

“看什么看!继续练习!”蔡强转头对那些人吼道。

“蔡强,”梁晓依旧坐在地上,平视着前方,微闭着双眼,“我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的。江南没有条件这么做,而谭安安有。因为中间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出去打印宣传单,白沉香到外面去买快餐了,只留得谭安安在屋子里。我清楚的记得白沉香走的时候没有带手提包,她把它放在了抽屉里面。这就意味着谭安安有单独面对那些钱和账目的时间,要修改并拿出一点钱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蔡强看着低头打坐的梁晓,张嘴想辩驳却不知道应该辩驳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一张纸条。”梁晓抬起头,望向蔡强的双目,“一张计算着白沉香的那些账目的纸条。”

“纸条?”疑惑的语气。

“是的,一张纸条。”梁晓点点头,“一张从谭安安裤兜里掉出来的纸条,在她的同一个裤兜里还有两张50块的钞票。”

蔡强左右走了两个来回,颓丧的坐了下来。只是这次坐下的位置距离梁晓远了不少。

“时间、账目、钱……这些条件都符合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谭安安的嫌疑更大一点呢?”

蔡强躲过了梁晓的目光,“我不相信!安安才不是那样的人。”

“谭安安的确不是那样的人。从她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我同样不认为她是一个贪图一百块钱的人。但是仇恨,蔡强,你和她心中对白沉香的仇恨足以使她产生如此的行为。以你来说,你只不过是间接的受到谭安安的影响就对白沉香如此的不满,那么她们二人的积怨有多深就不用我再多说了。”

“……”蔡强的大手抓皱了身上洁白的道服。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之所以对你说而不是对白沉香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梁晓苦笑着,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肯定不会如此轻易。

“我知道了。”蔡强的声音沙哑且低沉。

“有一次就有可能有第二次。不管是什么样的目的。也许她以后能把这些重新补偿给希望工程,补偿给那些孩子,但是肯定会给这些最美好的回忆中增添一丝阴影。谭安安的为人我其实是佩服的……这些话其实都是废话,我不说你们也会明白。我只是憋在心里不痛快罢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问问安安的。”蔡强抓着头发,皱着眉头,神情迷茫,“不过我要看看那张纸条。”

“好的。明天或者后天我拿到这里吧。”梁晓心下沉重,无论这件事情的结果如何,他自己肯定是赔了。经此一事,蔡强、谭安安、蔡琳这些本来有机会成为朋友的人注定只能是游离于陌生人与朋友之间的“熟人”了。

“我说了,我就心安了。”梁晓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在心中对自己低语。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长时间的盘腿而坐让他的膝盖有些僵硬。转身,缓缓的走出了这间屋子。外面的灯光昏暗,月亮则显得很亮,冷风从道服的领口灌入,吹着梁晓的胸膛。那里有一颗心,在怦怦的跳着。

心还热着,心还跳着……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