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里,她越想心里越是不安。她知道现在杨荔枝对自己还没有威胁,可保不准以后不会怎样。她是见过杨荔枝真容的,知道她是个美人坯子。赫连左现在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对她是不甚注意,可万一哪一天他知道望月其实就是杨荔枝,会怎样呢?到时会不会喜欢上她,对自己始乱终弃?她是吃过男人的苦的,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第二天一早杨荔枝就过来了,因为她是真把羞花当妹妹的,所以对她的事也特别放在心上。对她嘘寒问暖一番后,就将连夜画的画拿出来给她看。

羞花低头一看,见她画的是一棵开满梨花的枝头上,站着一只非常漂亮的雌鸟,它叼着虫子站在鸟巢边,正在细心喂它的孩子,而它的旁边,站着一只略大一点的雄鸟,正在含情脉脉地看着它和雏鸟。

羞花看了这副画非常满,知道她是按着自己的心意画的。雌鸟哺育小鸟,小鸟对它自会感激不尽,代表了感恩。旁边站着的雄鸟也体现出了一家人的相亲相爱,不离不弃,寓意真的很美好!

她心里一阵高兴,有了这个,就不愁抓不到她的把柄了。当看到她要送给赵庆生的那副画时,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现在有她亲手画的两副图,只要趁她不注意把它们调包就行了。到时就算赵庆生看了不误会,她也会想办法让赫连左知道他们私通这件事,然后将杨荔枝名正言顺地休掉。

虽然她知道做这件事对不起杨荔枝,也对不起赵庆生,但经过昨晚一晚的思考,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算对不起全世界,她也要对得起自己!

“你画得太好的姐姐,我很喜欢!”她由衷地说道。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杨荔枝笑道。

羞花想了想又道:“我还想看看你上次画的那副,不知道你带在身上没有?”

“你个鬼丫头!”杨荔枝以为她要将两副对比一下,无奈地点了下她的脑门,将那副感恩图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她还没找到机会送出去。

看她还带在身上,羞花松了口气,含笑接过,将两副图打开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笑道:“我这副看起来更好一些哦,看起来姐姐是用了心思的!”

“那还用说,傻丫头!”杨荔枝失笑道。

“姐姐,我感觉有点口渴,你能给我倒杯茶喝吗?”羞花撒娇道。

“好的。”杨荔枝拉长音调,无奈地笑说,转过身就去给她倒茶,不疑有他。羞花看她不注意,急忙将两副画折起来,将那副感恩图收到了袖子里。

杨荔枝把茶端过来递给她,她一边接过,一边拿起另一副图道:“我看完了,你收起来吧姐姐。”

“这下放心了吧!”杨荔枝带笑嗔了她一眼,看也没看就将图收了起来。羞花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又将它放回到桌子上,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整天躺在这里,真是闷死了,好人都给憋出病来了,真想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杨荔枝看到她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苍白了,觉得她似乎好多了,但仍然不放心地说道:“听说你这种情况需要好好卧床休息,是见不得风受不得凉的,你还是乖乖养病吧,等你好了想怎么玩儿姐姐都陪着你,怎么样?”

但是羞花却特别执拗,说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是个丫头,做惯了事的,真的是躺不住。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吗?只一会儿,少爷不会发现的。”她打定了心思要出去,摇着杨荔枝的手一径恳求。

杨荔枝看着她,实在是被她磨得没有办法。看她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到今天风和日丽,只有一点点微风,应该没什么事,便道:“那好吧,只出去一下下,透了气就回来哦?”

“哦,太好了!姐姐你真好!”羞花猛地从**坐起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孩子!”杨荔枝无奈地笑瞪了她一眼,扶她下床,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帮她披上一件披风,这才走出门去。

许久没出屋子,一到屋外羞花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万里无云,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羞花感觉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

想到这段时间遭遇的一系列事情和自己受的罪,羞花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可是一看到身边站着的杨荔枝,她就感觉到一阵威胁。她知道杨荔枝美丽,善良,热诚,对谁都是真心的,可正是这些优点让她害怕。如果杨荔枝只是空有其表、工于心计的坏女人也就罢了,因为赫连左最讨厌这样的女人,可她不是。而且她正室的位子也始终威胁着自己,让她觉得那是一个天大的阻碍。只要她坐在那个位置一天,自己就一天没有出头之日。

“妹妹,那里风景不错,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杨荔枝指着一处开满郁金香的凉亭说道。

“好啊。”羞花欢快地答应着,任她扶着走了过去。

另一厢,赫连左坐在书房里看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念几个字就想起羞花,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她的病情。想了想,他决定过来看她,总比待在那里什么也看不下去的好。

走到畅春园,他远远就看到两抹俏丽的身影站在凉亭里,心里一阵纳闷,这里的每一位夫人都有自己的园子,是不会随便跑到别人的住处来的,这两个人是谁呢?想着,他就向凉亭走去,到了近前才看清原来是杨荔枝和羞花,此时她们正看着一处风景有说有笑的。

“羞花,你怎么出来了?”他一阵气愤,上去拉起她的手道:“我不是让你好好卧床休息的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少爷!”羞花和杨荔枝都愣住了。

杨荔枝怕他责怪羞花,忙上前道:“我见妹妹脸色好了许多,怕她在房里闷坏了,就带她出来走动一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许会好得快一点。”

“哼,你是大夫吗?你又没有读过医书,怎知怎样对她最好?”赫连左脸色阴沉道,根本就不听她解释,转向羞花道:“跟我回去躺着,这样出来万一又病倒了怎么办?”说着抱起她向回春阁走去。

杨荔枝一阵语塞,目送着他们离去,心里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