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威,我回来了。”轻轻抱住他颤抖的肩膀,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当回到江南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我就很没有出息的栽倒在他怀里……

那种安心的感觉,那种温馨的感觉,那种暖和的感觉,每当孤单寂寞时,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

他离开我已经一年了。

当亲手埋葬他时,我没有哭;当他在我怀里永远闭上眼睛时,我没有哭;当知道他得了不治之症时,我同样没有哭。

我一直在笑,一直在笑。笑到眼睛红肿,笑到面皮抽搐,笑到师傅们认为我得了疯病。我不停的笑,微笑,大笑,狂笑……

我不知道上天为什么将他赐给了我,又将他夺走。

那个天冷时肯为我暖被子,天热时肯为我扇扇子的人;那个在我偷跑出去,疯玩了十五天后仍笑着将我抱到怀中的人;那个被我逼着,羞红了脸肯为我唱《老鼠爱大米》的人;那个在我疯了一天后,叹着气为我洗脚的人;那个明知道我在做戏,却还被我的眼泪急得跳脚的人;那个看到我吃醋后,笑了整整一天的人;那个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人……

忘不了当我把他带到山上时,师傅们冰冷的脸对面,他那无措的窘相。

忘不了他倒在地上,笑着向我摇着从师傅身上撕掉的碎布时的得意,那嘴角沁出的血曾让我那么心痛。

忘不了师傅考他琴棋书画时他那淡定自若,儒雅俊秀的风采,它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骄傲。

忘不了师傅对我説“你很有眼光”时,他眼里的惊喜。

忘不了,這一切都忘不了。

屋前的竹林里我们曾经一起弹琴,他的手弹奏出一曲又一曲令我沉醉的音乐,而我却是被师傅当作噪音丢了出去。

那个曾经差点淹死我的小河里,他扬起摸到的鱼,那阳光般的笑脸让我心跳加速。

河边的草地上,他的脸红得成了天上的晚霞,嘴半天没有合拢,因为……我亲了他的脸颊。

忘不了当师傅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他活不过十六岁时,我脑袋炸裂的声音。

忘不了,他一边笑嘻嘻的喝下师傅煮的苦药,一边柔声对我説他觉得今天又好多了时我心痛到麻木的感觉。

忘不了,他黯然的説道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他时,我那该死的沉默!

当我们一起看最后一次晚霞时,我告诉他我来自三百年后。他短暂惊愕之后的喜悦与庆幸让我用尽全身气力控制的精神差点就要崩溃。

他説是我救了他,是我让他知道世上还有人不用可怜、厌恶的眼神看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开心,什么是笑!

我紧紧抱住他。我没有那么好,我只是图他的钱,只想让他当我的钱袋子,只想赖着他。我没有那么好!没有。

当他闭上眼睛时,我吻了他。

我从来没有哭过,一次也没有。他就睡在那片竹林里,每天都陪着我……

师傅赶我下山了,他们説不想看到一个整天呆呆傻傻的徒弟。我笑笑,自己的确不能這样了。

我要去找自己新的幸福了。

他错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我会把他放到心底!

我会记得曾经有个叫傲威的男孩子,他曾在這世上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