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荷言被噩梦惊醒,睁开眼,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昏迷前的片段回笼,他记得桐离约他一起出去吃宵夜,还沒吃完,他就觉得很困很困,直接倒头睡了过去,完全沒了意识。

桐离?脚丫碰到一个光溜溜的东西,他吓了一大跳,急忙爬起來,姿态慵懒睡得正香的少年侧着身子睡在另一头,这……这不是齐恬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身上的衣服好好的,沒有动过的痕迹,他四肢着床的爬过去,摇晃着还沉浸在梦里的人:“齐恬?齐恬,醒醒啊喂!”

齐恬墨蝶般的睫毛一动,悠悠转醒,看到是荷言,微微一笑:“你醒了。”

说着,爬起來穿衣服,惺忪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荷言咂舌,这人醒的可真快,他问道:“我怎么会在你这,你怎么会在这?齐凤呢?怎么沒看到她?”

这屋子很小,和他在z市的小屋有的一拼了,几乎一览无遗,但明显屋子里只有他们俩。

齐恬的笑意凝固,嗓子干涩道:“齐凤她……她不在了,昨晚是我把你救出來的,你似乎被人当成赌注要输给别人。”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根本沒空理会是谁把自己当成赌注又要输给谁,荷言爬到齐恬对面,着急道:“发生什么事了到底!”

“她……死了,死无全尸。”

已经学会了如何相信现实而不是欺骗自己逃避面对,唐稀的话他都信,所以沒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了。

所以他离开那里,离开那个让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他不想追究,就好比当初父母的死,他就算亲眼看着凶手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解了心头之恨,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爸爸妈妈会回來吗?妹妹会回來吗!

膝下跪坐着的被子明明是暖暖的软软的,浑身却如坠冰窟,冰冷刺骨。

荷言紧咬下唇,忽然倾身抱住了齐恬。

“想哭就哭吧,就算、就算世上沒了亲人,也还有我这个朋友,还有我……”

齐恬声音淡漠:“我不哭,我才不哭。”

只是有什么,不断滴进他的衣领,温度滚烫。

“荷言呢?我不是点了他來送酒么?”

洛初雨坐在沙发上,仰头问着这个有点眼熟的少年。

桐离清浅一笑:“他啊,他……有事出去了,暂时请了假,不好意思。”

双眸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只是他黑色的瞳孔里,怎么也映不出自己的影子。

“是吗,你知道他去哪了么?”男人追问。

桐离握住盘子的手指紧了紧,他早已不必做端盘子这种活计,只是因为是这个男人,所以他愿意卑躬屈膝,可换來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说不定是人家的私事,我又怎么好过问呢,您先慢用。”

不想再听这个男人嘴里不停说出别人的名字,他选择逃离,站在洛初雨身后的楷祭却把他的慌乱和不满收入眼中,暗自冷哼一声。

白米悦磐獯蟛娇缃鴣恚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洛总,哎哟喂,这次可给你带來了好消息!呃……这位,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他用眼神看看楷祭,楷祭点头表示知道,识趣的走了出去。

其实他早想出去了,看看那个送酒的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荷言的下落。

洛初雨沒见到荷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沒心情跟白每玩笑,“说吧,什么事?”

“干嘛这么严肃啊,一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样子,好好,别瞪我,前几天你不是拜托我去找一个人吗,我有消息了,准确的说,我找到了。”

“你说的是……齐恬?”

“对对,就是那个叫齐恬的,你还给我看过照片,皮肤有点黑,然后长得还蛮帅的小伙子对不对?我在地下赌场看到过他。”

白檬钦庾地下赌场的少爷,这座赌场是他爹开的,有意要传给他,经常派他去巡视。

“他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从江一零传给他的照片上看,这个齐恬并不带着混黑道的样子,更像是个老实人,地下赌场那种地方……就算和白檬欠12。他也极少去过,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也想知道啊,不过令我吃惊的是,那小子真的有两把刷子,目前算是地下赌场的传奇人物了,我有幸看过他和人赌,哇,真是太爽了,那份淡定,那份把所有的牌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运筹帷幄的样子,真是帅呆了!估计老手都做不到他那个境界!”

白冒诔鲆桓毙v生的花痴样來合掌仰天崇拜,得到一个鄙视的白眼。

“他不可能住在赌场吧,他的住处呢?我马上给江一零打电话过來接人。”

“别啊!”白闷斯去抢他的手机,“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好不容易有个有趣的人,哎哎不要给他打不要啊啊!”

见抢不过洛初雨,白酶纱嘁膊磺懒耍坐回原位赖皮道:“好,那我也不告诉你他住哪,你打吧,让江一零那小子自己在y市找去吧!”

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一副你奈我何的痞子样儿。

洛初雨无奈:“这本來就是他让我帮忙找的,如今人找到了,不告诉他我还算是朋友吗?”

“你可以跟他说暂时沒找到嘛,让我先去会会这个小子,先跟他赌上一局再说!”白媚φ撇寥,从小耳濡目染,就算赌术不咋的,但绝对很热衷。

“就你?你也说了他赌技高超,能在地下赌场混的人都不是普通角色,别丢了地下赌场少爷的脸。”洛初雨不给面子的讽刺。

“我才不在乎输赢,只要能跟他赌一局,本身就是一种荣幸,等赌完了,我会通知你的,顺便把他的地址告诉你,让江一零多等会儿死不了人的。”

他是通过洛初雨知道江一零这个人的,不过两人并沒有见过面,不然哪敢这么作弄江一零。

“好……不过我可提前警告你,这人是江一零的,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你最好不要招惹他,赌可以,别的交集就免了吧。”

洛初雨喝了一口味道温和的红酒,抿了抿唇,好心的提醒道。

“嘿!怎么,他的身上难道还贴着江一零的标签儿?要是我不小心相中他,我才不会顾及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