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和兆瑞刚离开,荷言就出现在转弯处,不过身边却少了一个人,楷祭说今晚要加班,让他自己先回家。

转过弯来走了没几步,荷言停下脚步,慢慢抬头,视野里,出现的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斜靠在电线杆上的人——

江一零。

微微有些杂乱的头发,似笑非笑的嘴角,高高在上的眼神,目空一切的气息充斥着所有见到他的人的感官。

“没想到老头子这么心急,看来有些事,是时候该告诉你真相了。”他用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仿佛将要说的不是什么真相,而是说今晚的饭真好吃之类的家常话。

荷言却绷紧了神经,江一零之于他来说,是无法磨灭的噩梦,所以不得不提防。

“是什么事?”这条路往往没有多少行人,因为这是条回家的捷径,而捷径,往往充满危险。

“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跟我来吧。”江一零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说完这句话后兀自迈开修长的腿走在了前头,荷言想了想,跟了上去。

重新回到学校所处的那条街上,江一零直接进了一家酒吧,越过疯狂摇摆歌舞的人群,直接带着荷言到了一间优雅的包厢。

安静舒适,和外面喧嚣的世界截然相反,而且中途江一零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代表他是这里的常客,亦或是……老板?

没有那么多心思猜测这个人,荷言刚坐下,江一零已经开门见山的说开了,他把一杯清水递到荷言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道:

“你果然和那个人长得很像。”

荷言无话可回,沉默着静待下文。

“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在你师傅生病的时候趁虚而入,用他的命做赌注,利用你初出茅庐的冲动和自以为是,将他的死,加注在你的身上,是因为,他该死!”果然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家伙,第一段话,就点明了荷言噩梦的缘由。

“不许你这样说我师傅!”意料之中的反应,江一零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要告诉你真相啊,你师傅,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间接害死两个女人的小三!”

荷言怒瞪着他,书包带已经被抓的变形,手背青筋暴起,他面对什么都可以冷静,不紧张,但唯独师傅的事不行。

师傅在他眼里,是比亲生父亲更亲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侮辱他,任何人!

而对面那个恶魔还在朝着他的伤口上撒盐,“我慢慢跟你讲,你师傅当年,是在我和大哥的母亲生下我们俩之后才出现的,他是西街的神话,无人可以超越,可就是因为他的出名,才吸引了父亲的目光,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江家现任的家主本不是同性恋,但奈何世上有着一个叫做一见钟情的词,为了荷言的师傅,他不惜和家里人反目,想带着那个人远走高飞,但江一零的母亲以死相逼,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换来的却只是江家家主留下的承诺。

荷言的师傅也不是甘愿被摆布的主儿,江家办丧事的那段时间,一直不曾和江家家主见面,但丧事刚办完,江家家主已经找上门来。

但那时候正好荷言师傅不在家,出去和人切磋去了,荷言师傅的妹妹独自在家,来之前,多喝了几杯,竟阴差阳错之下,和荷言师傅的妹妹发生了关系,有了荷言。

于是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感情最怕的是背叛,比背叛更可怕的是误会。

荷言生下之后,荷言师傅的妹妹便因大出血而去世了,所以江一零说荷言师傅是害死两个女人的罪魁祸首这句话,是对的。

“所以你真正的名字,是叫江荷言,父亲已经在找你了,但他不会把真相告诉你的,因为那样,你就不会继承江家的家主之位了,但我不想看着你过的这么好,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而你,偏偏是最没资格幸福的一个!”

故事并不漫长,却曲折而精彩,只是其中的血泪伤痛,只有曾经在故事里的人才能体会吧,听着江一零下的结论,荷言只觉得身边的空气全部被抽干——

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