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片面之词,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许久之后,荷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从他颤抖的语气来看,他其实已经相信了。

江一零双手掩面搓着脸,听到这话,无所谓的笑了一声: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没有理由骗你,如果不是看在你帮我找到了那个人的份上,我会让你蒙在鼓里,然后,在之后的时间里过的比现在更痛苦,看我多善良,是吧,好歹,你也是我的亲弟弟。”

荷言嚯的站起来,劈手粗鲁的拿起水杯,江一零原以为他会拿水泼自己,但荷言却只是仰头大口的将清水全部灌进去,啪的把杯子又放了回去,冷声道:“谢谢款待了,如果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说罢也不顾江一零的反应,直接摔门而去。

江一零愣了几秒,忽然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这个弟弟,真是有趣的紧!

沿着马路狂奔,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所有自己不想承认的东西抛在身后了,可却又岔了气,荷言疼得蹲在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眼前,荷言低着头没有察觉,等到人走近了,方才艰难的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黑色的旧式衣服,好像是民国时期走来的人,清冷的气质,还未说什么就已经拒人于千里之外,身后跟着神色恭敬的两个人,在荷言抬头打量这个人的时候,男人也在打量着他。

像,很像,眉目间的,唇齿间的,甚至于脸型,都有着那个人的影子,他忽然有些后悔这么晚才来找这个孩子,因为看着他,似乎就可以舒缓一些相思之痛。

“你、你是谁……”来人盯着自己的目光让他心里发毛,只好先发问起来。

“你怎么了,肚子痛?”男人却不正面回答他什么,只细语说着,透着说不出的亲昵和亲切,微微弯着腰,关心的意味溢于言表。

“嗯,只是岔气,”虽然不认识,但好歹也算是关心自己,荷言戒备少了许多,“不劳烦您什么了,我没事的。”

他以为只是看到他蹲着,这个男人才烂好心的下车来看看,谁知却并不是这样,男人在他面前蹲下,一股子极好闻的清淡香气扑面而来,熟悉备至。

“你叫荷言,是么?”

这还聊起天来了?荷言郁闷,暗自腹诽老男人你要是寂寞倒退一百米就是花满楼,有的是人给你解闷,不过嘴上还是从善如流道:“是啊,没想到我的名字您也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是个老千,手段高超,在西街很是出名,老头子也恰恰是好这口,想请你切磋一下,不知可以不可以?”

原来是来和自己赌的啊!感觉不那么痛了,荷言才逐渐喘过气来,道:“好啊,赌注是什么?没钱我可不跟你玩。”

“你尽管开,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这么大方?不会有诈吧,荷言踌躇,看的出他的心思,男人又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有一个,一定不会害你的理由,想知道的话,就上车吧。”说着站起身来,竟自己侧过身子亲自帮荷言打开车门。

荷言受宠若惊,不过看这老男人也不像是坏人,一定不会害自己的理由?说实话真是让他好奇的很,他拎着书包站起来,嘟嘴道:“还真是会吊人胃口,记住你的话,出尔反尔可不是君子哦!”

“当然。”男人微笑,弧度迷人。

荷言上车后车子驶离很远,江一零才从酒吧的大门出来,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车子开进一户大宅院,尽管已经入秋,宅院里的绿化带依然郁郁葱葱,借着明亮精致的路灯,荷言好奇的四处看着,随即跟着随后下车的男人进了宅子。

浓郁的檀木香一时令他有些晕眩,一路走来,家具基本都是木质的,桌子,椅子,橱柜,没有一丝现代化的气息,荷言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这不是在做梦,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呢!

停止一间房间前,进去前,男人吩咐道:“无事别来打扰,收拾好一间客房,顺便拿来些茶水和点心。”

“是。”跟随他的两个男人各自领命退离。

而荷言,则跟着他进了房间,中间有一张不大的方桌,屋子里并不冷,似乎什么地方开着暖气,除了这方桌,还有几个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看来这是书房没错了。

男人先去拿了一盒麻将,放到桌子上,对着他道:“坐吧,咱们玩点特别的,麻雀一般是四个人来玩,但今天例外,就我们两个,也就是说,每个人的手里,掌握着26张牌,当然,庄家是28张牌,能玩得起么?”

荷言想起黑小子自己跟自己下牌的画面,觉得两个人跟那个比起来,委实有点多,再说,他荷言还有玩不来的牌?

“当然玩得起,来吧。”把书包扔在空着的椅子上,荷言坐下来,摆出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姿态。

那眼底的自信和无所畏惧,倒是让男人拿牌的动作一顿,但时光不可能会倒流,他只是活在自己的回忆里,走不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