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然的心忽的一沉,里面的光景是那么的刺眼。

她如同一个雕像一般僵在门口,双眼如炬的看想里面的一男一女。

紧紧拥着男子的女人看着她得意一笑,“你来干什么?”她轻声的说道。

凌清然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笑出来的,看着脸上有些惊讶的男人,她唯一能做出来的表情就是笑。

“打扰了,我实在是不该来。”她将门关上,双手冰冷刺骨。

她的脚步还未曾迈出一步,门里面却紧跟着传出一声呼唤,只是一声,却道尽了心中所有的惊慌恐惧。

她并没有转身离去,心中想着也许一切另有隐情,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清儿!”是贺兰枫急促而紧张的声音。

她默默的站在那里,手还未自把手上拿开,“贺兰枫,你想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镇静和隐忍,她内心深处想听到贺兰枫的解释,她不相信此时此刻贺兰枫会有心情与东方舒亲热。

东方舒双眸隐忍的看着贺兰枫,轻轻的伏在他的耳侧说道,“你不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么这是个好机会,若是让她知道你用自己的命去救了她,不知道她会怎样?是不是会内疚,更或者是要还你一命?”

贺兰枫的手沉沉的落下,他的眼含着复杂而浓重的情愫看向门外的那个身影。

最后,嘴角现出一丝无奈的微笑,轻声开口,“你想走就走吧,我不会再拦着你。”

眸中的身影顿时僵硬的一怔,他心痛万分,不忍再看,收回视线躺回**,与东方舒保持距离。

凌清然只觉得刹那间坠入了冰窖一般,双腿好似挂满了千年的寒冰,沉重而刺骨的冷。

她踉跄的自门边走开,来到依旧跪在原地的夏寒身边,“夏寒他说什么?”

她轻声问道。

夏寒同样带着惊讶之色,最后再眼中沉淀出几分心疼。

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女子, 他握紧双手咬牙说道,“王爷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姑娘您千万别怪王爷。”

第一次,他所问非所答,怕她真的离开。

她清冷的笑映在苍白如纸的容颜上,“他说让我走,不会再拦我!”

她虚浮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静园,一步一步走向如今已经不是自己家的青园。

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眼中的泪水却不停滚落。

贺兰枫,你是在赶我走吗?

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添了麻烦,挡了你的前程吗?

还是你终究看清了自己的心,你心里真正喜欢的,始终放不下的人是东方舒。

那么,当初你又何必要将她推到郡主的宝座?

那一天,她搬出了青园。

那一天,她离开了自己曾经想一辈子留下的地方。

那一天,她带着一颗残缺的心离开了这一生唯一的爱人。

她只带了钟灵,小蓝本就是王府中的人,她无权带她走。

仰头看向湛蓝的天,雪白的云。

苍白而无力,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是的,初入王府她一无所有。

如今离去,她仍旧一无所有,唯独多了的是她有了钟灵。

贺兰枫,不管怎样,我仍旧谢谢你,将灵儿带回我的身边。

钟灵扶着她的手,泪眼连连,“主子,咱们真的要走吗?”

她点头,虚弱而坚定,“是。”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早就该走了。

“那我们还会回来吗?”钟灵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去。

她摇摇头,“不会。”

“主子,真的不能带小蓝走吗?”钟灵泪眼扫过仍旧哭泣着跪在王府门口的小蓝。

她停下脚步,双手紧握却执拗着没有回头。

“灵儿,小蓝是王府的人,我没有权利带她走。”她说完,再次迈起脚步。

钟灵最后一次与小蓝挥挥手,“小蓝你要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她心如刀绞,眼前都是与小蓝从前的点点滴滴,最后终于视线模糊的再看不清。

但是,一切都已经刻在了心里。

这个她重生之后,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女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主子,主子......”

大病初愈的虚弱,心灵上的沉重打击,终于将她击倒。

钟灵抱着昏倒的她,惊吓的痛苦不已。

这一日,皇宫中亦发生了一见大事。

顾蕴经过几天的审讯,终于得到 口供,他如实禀报皇上。

贺兰上舰对此亦是震惊不已,他双眉倒立,一字一句的再次与顾蕴核实,“那些叛贼当真如此说,一切都是容王指使的?”

顾蕴面色不改,沉声回道,“是的,他们都已经画押认罪。”

“瑞王可知道?”贺兰上舰眼色微利的说道。

顾蕴接着回答,“臣一得到口供,就来与皇上禀告,时下只有皇上与微臣知道此事。”

贺兰上舰眼神深渊,双手用力,“事关容王,不可大意,你回去再细细审查。务必再找到证据,朕等着你。”

顾蕴肃穆领旨,跪安离去。

安叔走进静园,见到夏寒低声询问,“王爷可还好?”

夏寒还未等说话,只听到书房里面传出一道声音,“安叔,进来吧。”

安叔赶紧推门进去,贺兰枫面色苍白坐在书案前,看见安叔进来,“外面怎样?”

安叔恭敬答道,“顾大人派人来过了,一切顺利,只欠东风了。”

贺兰枫点头,“好,这东风就让我来吹吧。”

“王爷,您的身体.......”安叔担心的问道,。

贺兰枫苍白一笑,“就算死我也要让贺兰祺死在我的前头。”

企图杀了凌清然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沈青云,你心生歹意的代价就是失去你的儿子!

“五爷这两天来过吗?”他低声问道。

“五爷昨夜来看过您,送来了些东西,还有一株冰山雪莲。”安叔说道。

贺兰枫微微一笑,“他是怕我死啊, 竟然真的找到了冰山雪莲。”

安叔点头,“这么多年,五爷对您可是无话可说。听说着株冰山雪莲五年足足找了十年了,虽然不及天山雪莲一般珍贵,但是也称上绝世宝贝了。”

贺兰枫点头,“对于我的病已是无效了吧?”

安叔赶忙说道,“怎会呢?一定可以克制王爷体内的毒的,王爷莫要灰心,奴才相信七将军一定会找到忘尘的。”

贺兰枫轻轻一笑,“这世上只有一株,仅此一株!告诉他回来吧,别再耽误时间。”

安叔脸上顿时一沉,还想说什么,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贺兰枫说道,“她还好吗?”

安叔更是心中一颤,“姑娘......”

他心知凌清然对于贺兰枫的重要,他此时的身体又如此不好,想隐瞒又不敢。

贺兰枫见他吞吞吐吐,顿时心生暗涌,“她怎么了?”

“姑娘昨天下午就走了!”安叔说道。

顿时手中的笔哐当落下,掉在宣纸上,浓墨晕染,犹如他此时的心,一片黑暗。

“王爷!”安叔心急的说道。

他随后问道,“她去了哪里?”

安叔轻声说道,“王爷放下,奴才派了人暗中保护姑娘。”

他点头,却没说什么。

“王爷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让姑娘走呢?”安叔不解。

他看看窗外,眸光无炬,“对于她来说,这是最好的。”

离开了,从此他有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了。

终归,他不再亏欠她那么多了。

“看到她安全就撤了人回来吧,她聪明会发现的。”他轻声吩咐道。

既然走了,就别让她自由自在吧。

安叔答应了,“这冰山雪莲,奴才命人做了送来。”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宣纸中的人像出神。

阳光丰足,照在他的身上,更加衬得他形影孤单。

他再次提笔,可是宣纸上的画像却已经被污点损坏。

女子明亮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灰雾,眼眸如水,却是含泪欲滴。

清儿,你终于走了,如此决绝,如此快速。

昨日~你来,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担心我吗?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是,这一切对于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走了,走出了我的世界,走出了我的视线,但是却永远无法走出我的心。

清儿,我想让你走,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安稳的度过以后的余生。

我知道,你会恨我,会怪我,但是至少你不会难过。

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才会仍旧完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亏欠你的,此生永远偿还不尽,唯有如此才能让我稍稍安心。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痛,甚至无法承受?

书房的门被推开,有人托着托盘走进来,而他却未抬头去看一眼。

沈秋歌憔悴的看着她,心疼无比。

“六哥......”

“你来干什么?”她刚刚开口,贺兰枫冰冷的声音就传来。

沈秋歌的眼泪就含在眼圈,“六哥,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谋害凌姑娘......”

“住口,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贺兰枫怒声说道。

自从贺兰枫回来之后,一直不肯见她,今天得知凌清然离开的消息她才鼓起勇气来见他。

“六哥,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她跪倒在贺兰枫的脚下。

贺兰枫冷冷的后退一步,“王府中知道我不在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与皇后暗通消息还会有谁?”

沈秋歌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不停摇头,“我从未将你不在王府的事透漏给任何人知道,王爷睿智只要好好问问夏寒就会知道,我这些天都做了什么,有无见过任何人!”

贺兰枫冷哼一声,“罢了,这些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见我。”

沈秋歌仍旧不肯起身,“王爷,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却是很重要,不能就这么算了。”

贺兰枫抬头看她,眸光冰冷,“你想怎么样、”

“请王爷彻查此事,还我清白。”沈秋歌说道。

贺兰枫却凛然一笑,苍白的唇吐出绝情之极的话,“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我对你都无半点爱意,所以不必再查。”